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眼睛被蒙上纱布之后,眼睛所能感觉到的,就是一层微微的光亮,再无其他,心果然慢慢静了下来。
台阶并不很长,大约走了三十步,便到了平地。
而这平地,却似乎很长很长。我的眼前一直是淡淡的温暖的黄色,因为每走二十多步,乐添便停下来,用火折点亮前面的壁灯,而他至少停了有几十次。
可以想见,这是多么庞大的一个地下宫殿。
就当我以为这蒙面的行程要无休无止的进行下去的时候,乐添停住了。
我听见,他推进了一扇门。他之前也试着推过几次门,但所有的门都是紧闭着的。
我的心再次怦怦地跳了起来。
乐添站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才低声道:“姐,什么也没有,我们回去。”
我却说什么也挪不开步子了。
整个地下室,都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随着我们步履的前行,这花香愈发浓郁。而现在所站的位置,似乎是所有花香的来源。
有习习的风,从耳畔轻轻吹过。
正文 第六十一章:金雀宫的囚徒(四)
我和自己打了一个赌,然后,猛然拉开了遮在眼上的手帕。
乐添阻之不及,干巴巴地“哎”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视线的速度。
该看到的,我都看到了。
房间里并没有点灯,唯一的光源,是来自走廊上面的壁灯,昏暗而微弱,就着这灯光,我看见一地的血。
血泊中,跌坐着一个男人。
一个和我在幻境中所见别无二样的男人。
乌雪夜。
他面色苍白,如纸片一样毫无血色。薄薄的双唇紧闭。
他的姿势很怪异,身子跌落在床下,倚靠着床沿,一只手已经自由,而一只手却还被铐在床上的手铐里。
我曾经以为他定是死了,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坏的结局。因为被囚在这毫无生还机会的地方,他几乎没有了生存的可能。
可是,现在我看到的,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都在这里被证实。他俊俏得惊人,也苍白的惊人,全身上下,确实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因为隔了时日,绝大部分已经结痂,唯有一处,却仍是鲜血淋漓。
他的那只自由的手腕。
我说过,我在那幻境中目睹的一切,原来都是事实。就连他最终被束缚在床上动弹不得,沭阳留给她的钥匙,根本是一个残酷的玩笑。这个,也是事实。
但他竟然从床上跌落了下来,那就说明,他至少挣脱了一个手铐。
是的,不是打开,而是挣脱。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我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得到那惨烈的一幕。
他用自己的手腕,一点一点地磨那坚固的手铐。他这样做,手铐是不会断的,唯一能断的,是他的手腕。
是的。为了挣脱这个束缚,他竟然采取了这样极端的方法,先是磨破皮,然后是磨碎血肉,继而,连骨头也……一点一点地磨成了齑粉。
我不知道只要付出怎样的意志和耐受力,只知道这样的事情,光是想象,就已经能让感到自己的手腕剧烈的疼痛起来。
这么多天,没吃没喝,不见天日,再加上断腕的大量失血……
我相信,面前的乌雪夜,已经是没有生还的可能——又或者,他根本已经死了。
可是,即时是这样,心中仍然抱着一丝希望,我对乐添道:“帮姐姐个忙。帮我看看这个人死了没有。”
我想我此刻的脸色一定很吓人,因为乐添看我的神色,异常小心:“好。”
他是听话的孩子,很快地走了过去,却并没有以手探他的鼻息,只简单地看了一眼,便道:“还活着。”
什么……还活着?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右脸肿起好大一块乌青,有被擦破的新鲜痕迹,刚才我们下来时听到的那一声闷响,就是他从床上滚下来时发出的。”
我欣喜若狂,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欢喜些什么……只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男人死去吧,我想。
“乐添,赶快,我们救他。赶快。”我有些语无伦次了。
乐添看了我一眼,饶是脸上写满了“沭阳的禁脔的生死,关我们什么事”的困惑,但还是很顺从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小药瓶来,小心翼翼地点在乌雪夜的手腕断处,嘟嚷道:“这家伙,命很好啊。这一瓶可是我谋了好多天才弄到手的极品金创,就算脖子上掉了脑袋的疤都能愈合的……”
我听了自然是欣喜,又听得乐添在旁边嘀咕说:“这人也不是一心求死啊,若生生断腕,手腕连着血脉,迟一刻就没了生还的可能。他倒是很注意,避开了重要经脉,在手掌骨肉最薄弱的地方磨断。”
我长出了一口气,悬了半日的心终于停当下来。蹲下去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却还是有。查看他的伤势,果然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虽然他身上的血,已经断断续续流了不少。
不过,乌雪夜竟然能不死,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局了。
“姐,你认识这个人?”一旁的乐添忽然唤我。他已经上上药完毕,显是再也忍不住困惑,“否则,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我对你说过,施用读心术的时候,我曾经进入过一个幻境,遇到一个叫乌雪夜的男宠。”说着,我伸出手,指了指地上,“他就是乌雪夜。”
“哦?”乐添似乎也来了兴致,“这个幻境的产生是以我对沭阳的催眠为前提的,也就说说,这人是沭阳的梦靥?”
我想了想,点点头:“也许沭阳见到他,情况会好一些。”
乐添听了,拨浪鼓似的摇头:“怎么可能?此人被沭阳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已经成为沭阳的噩梦了,见了面只怕更糟吧?”
说罢,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加道:“况且,为什么要帮沭阳这个死女人啊!你帮了她,不就等于害更多的人么?”
我听了,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乐添这家伙也会说这套正义凛然的大道理,或许他从前对旁人的漠不关心,只是一种假象吧。
话虽这么说,我想要救沭阳的企图却并不曾稍减。我想,也许,有可能,我能帮助她,走出这片暴戾的阴霾。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试一试。
正文 第六十二章:金雀宫的囚徒(完结)
我产生了一个冒险的想法,跟乐添商量之后,竟然得到了他的同意。
我想,他肯答应帮我实施这个冒险的主意,应该不是出于什么仁义道德,而纯粹是因为觉得好玩吧。
第一件要做的事,当然就是带着乌雪夜离开这冰冷的地下密室。
当再度见到顶头的那轮圆月时,我忽然觉得无比亲切,与阴冷黑暗的地下密室相比,这原本凄清朦胧的夜晚,要柔和可爱得多。
乐添对这所行宫的情况很熟,很快就找到了一间布置精致齐全的卧室,将仍在昏睡中的乌雪夜放到了床上。
因为乌雪夜完全丧失了意识,无法行走,所以从离开密室到这间卧室,一直是乐添背负着他,他显然很不高兴揽这个活,一直满脸不爽。但为了能看到接下来的好戏,他也只有忍着。
在离开这间卧室时,我先走一步,乐添嚷嚷着说自己背了个死沉的男人半天,背酸得要命,于是留在后面奋力地胳膊,以缓解酸痛,一边嚷嚷着让我快走。
我感到困惑:这家伙明明是练家子出身,一向扛造得要命,怎么一下子这么容易就累了?
于是临出门前,我往后看了一眼。
结果被我捕捉到一个镜头:乐添从袖中掏出一粒圆溜溜,玻璃弹珠般大小的乌黑丸子(疑似药丸),动作敏捷地拍到乌雪夜嘴里,随即以掌轻斩乌雪夜后颈,以帮助毫无吞咽意识的乌雪夜把那黑漆漆的丸子吞下去。
趁他结束整个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前,我赶快把头转过去。
嘴角的笑意却忍不住蔓延:以我对乐添的了解,那里药丸绝对不是毒药。这家伙的嘴巴比谁都硬,但心肠么……
只不过数秒的功夫,乐添已轻盈地从后面跃了上来,青衣如虹影一般从我身边掠过,随即,那张带着揶揄笑意俊脸无限逼近我的瞳孔:“姐,你身边一刻也离不得人呢!你看看,一出门你就拐错了弯。”
我顿时满头黑线……
接下来,我们踅出了“金雀宫”,找到就近的市集。所幸时间不算太晚,街上的商铺关门的并没有多少。
我照着脑中乌雪夜身上衣衫的样子,买了件相近的,正苦于没有现代的那种塑料模特可以买,乐添灵机一动,找路边某个卖馄饨的小商贩买了两条长凳,然后凳面相对,用绳子捆绑在一起,并砍去下面的腿凳。
这样,一个“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