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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辜?”顾长生淡淡一笑,一双眼睛却危险的眯起,直视着上官清明,他一字一字说道,“早在她嫁给你,成为你妻子那一刻开始,就绝不是无辜的。”
“……”
“我说过,不要让我遇见战东宁——一看到她,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来。”杀战东宁,他不悔。虽有歉仄愧疚,但不后悔。
怔忡许久,上官清明方低声问道,“那么……你又为什么会回明教来?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回来?”
“我本想送你一样东西,给你一个惊喜……”顾长生笑了笑,方道,“如今,惊是有了,怒也有了,喜却不知到何处去了……”
“……”
沉默片刻,顾长生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救治之中。”
“会死吗?”
“……不知道。”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我要她死。”
“你!”上官清明不敢置信的看牢他,像是从来不曾认识他一般。
顾长生却神情自若,淡淡的重复道,“我要她死。我要杀了她。”
“绝对不行!”上官清明断然道,“战氏一族如今在教中极为重要,杀了她会出乱子——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不容许有任何意外……而且,她是个好女人,不该无端被杀。”
“无端被杀?“顾长生的声音冷得就像是结了冰,“当她成为你的妻子,拥有了我的人后,她就该死。”
“我绝对不许你再伤她!”
“绝对不许我再伤她?”顾长生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当年,你只要一统明教就好,如今你要一统天下。当你真做了皇帝,她是不是就会成为你的皇后,百年之后同葬一穴,千秋万世,伴在你的身边?”
上官清明没有回答。
——有的时候,没有反驳,没有回答,没有辩解,其实就已经是承认。
恐慌,排山倒海的涌上顾长生心头,一把抓住上官清明的手,他急切的说道,“清明,放下一切,我们走!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而上官清明,却退后一步,无言的,将手抽离。然后,轻轻说道,“我不会走。”
哀伤的看着空落落的手,顾长生低低问道,“为什么?”
“大丈夫当有所为!——男儿,必须为自己确立一个目标,然后永不言倦、永不言悔、永不气馁、永不放弃的朝这目标迈进——如今眼看我就要实现它了,我又怎会走?——你知道,逍遥自在,从不是我所求——只有在惊涛骇浪中步步挣扎前进,才能使我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与价值!——我,不会走。绝不。”
“……你真的不跟我走?”
“来不及了。一切,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顾长生怔怔的听着,突然打断了他,问道,“你,爱我吗?”
“爱,最爱是你。”
顾长生无奈的笑道,“可是,却无法为我放开其他?”
就算他们彼此深爱又如何?不能如何的。曾经不止一次的奢望过,天地间,只余彼此;全世界里,只剩他们,而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但,全世界不会只存在他们。而在上官的心里,不会只有爱情,永远不会。
上官清明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明教的准备已经做好。不久后,我会让日月回宫,助他夺位。他若能够成为皇帝是最好,若不能……明教就会起事……”
“……起事时,打的旗号自然是清君侧吧。然后拥那孩子登位,成为皇帝,而你,执掌一切大权……”
“不错。”
寒意自脚尖慢慢爬了上来,顾长生木然道,“……你要让那个孩子回皇宫?还会助他夺位?只怕他不过是你控制下的傀儡罢了。时机一至,你自会废了他,取而代之。而后,再送上一杯毒酒,——对不对?”
上官清明没有反驳,淡淡道,“不错。”
震惊的看着上官清明,顾长生咬着牙说道,“他是你外甥!你唯一的姐姐的唯一的孩子!你怎下得了手?!?”
直视着顾长生犀利的盯视,上官清明的眉宇间刻着残酷,“那孩子,绝非池中物,绝不会甘居人下。”顿了顿,上官清明的眼中闪过阴冷,他森然道,“我不能,养、虎、为、患!”他必须以大局为重,为免变乱发生,他必须残忍,不然,就永无太平。
顾长生面色一整,“我,绝不会让你伤他,绝不。”
凝视着顾长生,上官清明轻轻叹道,“……我以为,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就算全世界都背弃我,只有你不会。一直以来,我都这么深信着……”
顾长生凝然道,“只有他,不行!”
听到这句话,上官清明的呼吸蓦然急促起来,深吸一口气,他问顾长生道,“你以前为我杀过那么多人,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为什么他就不同?”
顾长生垂眼呆呆的看着地面良久,终于抬起头,直直迎视着上官清明探询的双眸,断然道,“我可以不杀战东宁,但你必须不加害那孩子。”
上官清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道,“我宁愿拿东宁的命抵他!”
“你!”
秋月清冷的明光,让一切无所遁形。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瞪视着对方,不发一言。
眼睛都在燃烧,神情皆是疑惑。
死死的盯着对方,他们尤如两只困兽,无话可说,却,不肯妥协。
轻缓的足音不紧不慢的自远处传来,逃避一般,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发音处,却是夏侯日月来了。
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夏侯日月面无表情,“舅舅,舅娘醒了。”
上官清明与夏侯日月同去探视战东宁,顾长生就在山顶等着上官回来,把一切说得清楚明白。
看着上官清明与夏侯日月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顾长生突然微微笑了:人说外甥总是酷似舅舅。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这两个人,除了上官比十三略高寸许,站在一起,竟酷似一对双生子——那孩子,真是像煞了上官。而自己当年居然还会奇怪他们俩长得完全不像——明教易容术,当真是巧夺天工。
如果十三不揭开人皮,向自己坦认,只怕终自己一生,也不会知道这世上竟然会有长得如此雷同的两个人。
……是的,十三……
——十三,自己救下的少年,把命交给自己的孩子。同时,也是,上官的外甥,荣华皇帝的第九子,夏侯日月……
身为皇九子,自然有资格继承大统,然后,在上官的控制下,做个傀儡皇帝。直到价值不再,那时,就无需存活于这世上……
一旦夏侯日月不存在,十三,自然也就死了……
如果,他不是十三,只是多年前那个沉默的孩子日月,那不管上官会如何对付他,他绝不会插手。但,他是十三,是那个与他朝夕相处近两年的十三,是会抱着他哭抱着他笑抱着他撒娇使横的十三,是他已视作了亲人的十三——所以,他绝不容许这世上有任何人伤他害他!——不论那是何人!
但,上官却一定要他死!
……上官要让他死……
……上官……
……——那是上官……
顾长生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终于,他握紧了拳头,下了决定:
无论如何,这个人,他一定要保全!
一个时辰后。
上官清明回来了,一脸倦容,“大夫们说,此次虽然抢救回来了,但她情况并不乐观。心脉破损,余脉皆断,五脏六腑破裂了一大半……她如今,是活一天,是一天了……而孩子,自然也无法保住……”
顾长生沉默。良久过后,他突兀的开口问道,“不悔是谁?”
“不悔?……那是我和东宁的长子,上官不悔。”
“上官不悔。”顾长生冷冷的笑了,“是向战东宁表示娶了她并不后悔吧?!上官不悔……好个上官不悔啊!”
“……”
“你,爱上了她。”没有疑问,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但顾长生的眼神却是冷冽之至,带着种无法诉诸言语的恨意。
上官清明低头望着地面,默然不语。
“是不是?”
“……”
“回答我。”
“……”他依然没有回答。
而顾长生却执意打破他的沉默,仍然追问,“说话。”
“……是……”不知不觉中,他被那温婉女子的似水柔情牢牢包褒,然后不自觉的爱上,淡淡、浅浅,却存在。
“这,才是你不愿我伤她的根本原因吧。——我早该想到的……——原来,你的心,已经变了……”酸楚涌上心头,顾长生苦涩的笑了。此时,除了苦笑,他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