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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彪可并没给胜利冲昏了头脑,他知道,燕然山方圆百里内有着二三十万乌维驮的部众。这些胡人部落中,就是当打之年的青壮都已经抽调泰半,挤一挤,也依旧可凑出四五万人来。
自己军分兵后只剩下了三千多人,硬拼太不合算了。
只要带着这些杀来的老弱病残溜达几圈,然后回头一击,轻轻松松的祝彪就可以把四五万胡部男丁斩尽杀绝。
然后,他要将整个燕然山变成一片死地。
“诺——”
祝仝拱手领命。
祝彪看着眼前的祭天金人,眼睛眨眨的闪过一抹痴迷。黄金铸造的金人高一丈有八,重逾万钧。以他的力量也不能撼动分毫。
祝彪手抚在金人上。一股颤栗感只让他面红充血,心头热血激昂。他不是爱这么一大块黄金,而是爱这项耀眼的荣誉!
他的前世,千古名将霍去病夺取过匈奴人的祭天金人,封狼居胥,成为中**人千年以来的仰望丰碑。今天自己也夺取了一座祭天金人,让祝彪感觉自己是走在名将的道路上!
荣誉,万金不换的荣耀。将祭天金人看成金子,那纯粹是对军功的践踏——
祝彪都想改变注意了。他万分想要留下这一尊金人,作为自己荣誉的鉴证,作为自己军人生涯的一座丰碑,甚至留给后人子孙说。
但是,胡汉百年战争。祭天金人这还是汉军夺取的第一尊,不管怎么说,不管祝彪怎么渴望留下,也都必须送去王都,送给朝廷。
深夜,一轮半月从海子上托出,皎洁的月光清冷亮辉。烟雾朦胧地照耀在海子边上。
突然,这个平静的生活在燕然山下百多年的胡人部族感受到身下的大地在不停的震动着。雷鸣般的马蹄声响彻夜空,睡梦中惊醒的胡人仓皇而起,部族中仅剩的一些男丁来不及穿好衣服。就拿起弯刀弓箭纷纷跳出帐篷。
从心底里升起的惊恐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慌乱着尖叫着,“是汉狗,汉狗打来了!?”
昨天下午,他们部落仅剩的五百青壮。连着一千来人的老弱组成一支队伍,紧急驶向了王庭方向。
整整两夜一天。胡人部落剩余的所有人都在对长生天祈祷,祈祷他们的族人能胜利的渡过这一劫,祈祷他们的王庭能安然无恙。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汉军会向他们杀过来。
“汉人,是汉人,是汉人的骑兵!”伴随着营地外围帐篷的倒塌,和一声声凄厉到极点的嚎叫,三千五百余河东骑兵组成一道浩浩荡荡的洪流,向着他们部落的最中心处疾冲过来!整齐密集的铁甲赤衣骑兵,可不是这个只有剩下老弱妇孺的部落能抵挡的。
轰鸣作响的马蹄声如同霹雳惊雷滚滚而来。他们就是不可阻挡的铁流,横扫而过,摧毁一切。在这股可怕的力量面前,部落的围栏、栅栏、帐篷以及他们脆弱的身躯,都如同纸糊一般被汉军铁骑摧枯拉朽的一荡而决,四散逃命的部落妇孺在发出一片死亡的绝叫后,也被这股铁流踏成了粉齑。
沿途覆灭的第十七个部落了!算上来的路上的那些,不管大小。
当初乌维驮在汉地是怎么做的,今日祝彪就会怎么奉还回去。就像他在延东杀奔居延海的那一仗。
他要用赤、裸、裸的杀戮和鲜血来给乌维驮一个最深刻的教训!
清晨,水雾散去,金色的太阳跃出水面。
在数千具的遗尸旁,一百多脸色苍白战战栗栗的妇孺无声哭泣着。她们是这个部落仅仅逃过此一劫的人口。天黑,看不清,汉军的刀锋落过了她们!
燕然山下的第四个部落,又是一笔血债!
“追,追……”三万多胡骑在怒吼,他们是花白头发的老人,是刚刚过了十五六岁的少年。但不管年龄,此刻所有胡人都在怒吼。
王庭一片白地了,祭天金人不见踪影了,部族又连连被血灭,三万多集中起来的胡人,发誓要与汉军决一死战。
他们也是会愤怒会悲伤的,当屠杀,当鲜血,降落在他们头顶的时候,他们一样会恨之入骨!
祝彪的一场接着一场的血案,激怒了所有追兵。胡人们开始毫无节制的挥霍马力,只图能早一点追上汉军,追上祝彪。
这群草原上的恶魔——
但是就在三万多胡人在一片死尸的部落间冲天怒吼的时候,祝彪带兵已经赶到了燕然山下的第五个部落。就在东边的天际泛起红,太阳升起的同时,就在晨曦中的草原,从曙光初照中睡梦苏醒的同时,就在无数胡人还沉浸在床铺的舒服的同时。
“杀杀杀——”
胡人部落的族人即将迎来新的一天,然伴随着这新的一天来到的则是三千余铁甲赤衣的汉军骑军。
他们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在无声无息的就来到了胡人部落的营地外,又一场杀戮降临了。
祝彪没有随军突进,这是屠杀,又不是打仗。他就站立在距离部落营地两三里远的一块小高地上。高地的四周躺着几具尸体,这里原本是一家胡人住处。
河东骑兵的杀戮进行的畅快、顺利无比。因为每一个河东将士心底都是一片的杀意,没有下得手下不得手这一说,所以进行的很快。
凄厉的惨叫声和震耳的呼杀声响彻一方,半个时辰后一切平静了。
又一个胡部被灭绝。
寒光裹头颅,血雨满天飞。
河东骑兵纵马踏过躺了满地的死尸。让本就流血的草地上更多了一条血肉的道路。没有怜惜、怜悯和不忍心,连绵不绝的惨叫声里,鲜血四处飞溅。
到处都是被战马踏成的肉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顺着风都吹到了高地上。
祝彪打马走进部落。马蹄在草地上起落。祝彪看的清晰,下面的草甸已经浸满了血水,马蹄一个印子落下,抬起时就会淤满半个印的血。他再次看到了血流成河,脚底下的草地一层红色的液体流过,而几股鲜血汇聚的地方就是一条“红色液体”汇集的小溪。
有了第五个,就有第六个。第七个,当汉军杀到第八个的时候……
“大帅!胡狗不行了,他们的马跑不动了……”
没有祝彪原想的持久战,只是二百多里的‘追逐’。不惜马力一路狂追不舍的胡骑就支撑不住了。或是说他们的人也支撑不住了!
都是进入暮年的老人和还没成年的孩子,年龄综合综合,二百多里的策马奔驰还行,现在。一个个身子骨都要颠零散了。
“杀,杀回去——”
祝彪调转了马头。汉军歇息了有一个时辰后。对面的草原上隐隐有一条黑线跃出地平线。
三五十里的距离,这个看得到摸不着的距离,祝彪始终率军与追兵保持着这个安全间距。只有该干活前才带兵疾驰拉开一段空间。
“杀——”
三千多河东骑兵挥刀舞枪而上。
沸水泼雪,势如破竹。兵锋所向,挡者披靡!
前后一天一夜的厮杀,这一条五六十里之遥的鲜血之路就是铺开。汉军斩首两万余级,缴获战马三万多匹,三万多人的胡人只有六七千人四面逃散而去。
胡人心地激起的愤怒在河东骑兵如杀草芥的砍杀中慢慢消褪,最终落荒而逃。
汉军不但取得了战力上的胜利,在民族灵魂的碰撞中也一样取得了辉煌的大胜。
虽然过四百人横尸沙场,但这个价值绝对是值得的。
两天后,祝彪在王庭故地见到了满载而归的陈孟仁、周子昂军。
乌维驮的六个王妃,五个儿子、四个女儿,外加一坨亲戚,全给提溜了回来。缴获了上百匹宝马,砍了一万多脑壳。
除乌维驮的三子随着一部金狼骑兵逃出生天外,胡人右部王庭是全军覆没。乌维驮阏氏的脑袋也给拿了回来,这人还是有些骨气的,逃不掉的时候自己服药自尽了。使得陈周二将略有些美中不足!
“大帅!咱们是这就回去呢,还是继续开杀啊?”祝仝有些眼气陈周两人的功劳,摩挲着刀把子,想在燕然山再杀一点。
“继续杀。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不把燕然山杀个横尸遍野,血流遍地,不可惜吗?”祝彪也没封刀的打算。
于是,一场毁掉了乌维驮整个王庭的杀戮,在微微有了一日的顿搓后更加激烈了。
这是对乌维驮最大的打击!
王庭覆灭了不要紧,只要有部族在,他可以轻松再建立一个王庭。可是,若部族也没有了,他的根就失去一半了。
金狼骑还如何重建?三万金狼骑兵超过七成的人是出自燕然山附近的直属部族啊。乌稽的打压还如何抗拒?难道要如左部一样彻底沉落进大单于的掌心?
乌维驮从今往后或许还有极重的威望,但是他的实力……
一软一硬两根手臂,祝彪给他斩断了一根。
“叮……”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