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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双腿用力一夹胯下战马,人马如一道风儿般冲入了战场上,“我乃费光是也,前来斩你狗头!”
“大言不惭的家伙!”冯恩江一震手中长枪,冷冷的一笑,纵马迎了上去,“狂妄之辈,看我如何刺你于马下!”来到中原厮杀了这么一个多月,阵前斗将,都熟悉了。
“锵——”
长枪大刀首次交锋,两支兵刃一触及开。冯恩江长枪轻盈,挥舞间快过了费光的大刀一线。收回之后,立刻再次点出,似一道流星一般直刺费光腰腹。
费光大刀横揽一扫,“当——”的又一声金铁交鸣声响起,冯恩江的长枪一挫,控制不住的向上跳了去。
两人走马盘搅在了一起,长枪飞刺,大刀狂舞,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响声不住传来。转眼间三五十合就已过去——
晋军阵中,孙仙洲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对面的宋将的武艺倒真是不错,几十合下来竟是稳稳地压制住了费光,看下去再有个二三十合,费光怕就——
“何人去助费光破敌?”见费光败势难挽,孙仙洲心中立刻有了决定——换将。虽然这么一来难免会打压了己方本就不高的士气,可也总比等到费光落败或是被人一枪挑落马下的好吧!?
再说了,己军现在人多势众,对方只有骑兵千人,便是折损了少许士气,也不当紧。
“将军,末将愿去助费将军一臂之力!”孙仙洲话音落下,就见一将从背后打马站出。看年纪甚轻,才二十二三岁。
但孙仙洲看他却是极满意,极放心,一见了就安心的道:“伯道愿往,本将自然安心。”
伯道,郝伯道是也。四年前的武举头名,也是邢州近三十余年来七届武举中第一个没进神都禁军,而是留在本州军中的唯一武状元。此人是就是襄武郡人氏,为人雄壮,膂力过人,可双带两鞬,左右驰射。
孙仙洲作为上次武举的考官之一,是很了郝伯道的能耐的,确实是不一般,虽然因年纪的缘故比自己还要差上一筹,却也仅仅是一筹而已,用来对付眼前的宋将那是不在话下。
“费将军且缓上一缓,待小弟来战他。”军职上郝伯道现在还只是一个军司马,地位要逊色费光一等,可武状元的身份却决定了郝伯道未来光明的前途,对费光道一声‘小弟’,是绝对够格的。
郝伯道的呼声那就像是在干涸了三年的土地上突然注入了一道流之不尽的清泉,让费光瞬间焕发了勃勃生机。手中大刀上下翻飞,凭着心头的这股兴劲,竟然迫得冯恩江枪势不由得一缓。自己趁机拖刀败走,打马跳出了战圈。
冯恩江早在郝伯道叫喊前就已经看到他打马出阵了,对他本就留上了一份心思,也正是因此才让突然奋起的费光杀了个措手不及。
见到费光已经逃脱,冯恩江也不去追赶,只挺枪驻马望向郝伯道。“哪来的小将?也敢上前受死?”
郝伯道一声嗤笑,“上前受死?就凭你这逆贼,也配杀得了我!”手中长枪一震,驱马杀出,“且吃我一枪!”
就见一道虚影在眼前一晃就已经到了身前,感受到脖颈间的那股冰凉刺骨的杀气,冯恩江心中就是一凉,“好快的枪!”
单凭这一枪,冯恩江就知道来人的武艺还在自己之上,至少也是窦兵这一流的存在。
没想到就一支七拼八凑的乌合之众,除了孙仙洲这个领军中郎将外,晋军里还有这样厉害的小将,自己这运气还真是背啊!然事到临头,也由不得他不一战了。
冯恩江打起全部的精神来,举枪一拨荡开郝伯道的第一枪,继而调转枪头刺向了郝伯道的腹部。
二马交错,冯恩江那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可还是挡不住郝伯道那一杆神出鬼没的长枪。锵锵斗到五十合,他就是败势已定,索性趁着自己还有些余力,奋力一击,迫开了郝伯道一步,然后打马向后败退。
宋军在襄武根本就没有打硬仗的打算,否则便是横尸当场冯恩江也断不会退缩半步的。况且给他掠阵的窦兵连伸手都没伸手,冯恩江可不愿意自己好生生的一条性命,为了一场无关紧要的先头战而葬送,那就太是不值了。所以,他选择了后退。
第六百四十九章令人绝望的却并不高明的战略
“杀——”孙仙洲一见冯恩江败逃,立刻举刀一呼,还有什么比这更合适挥兵而上的时候?
斗将,斗阵,为的不就是这一刻!
“杀啊——”
事实上根本就不用孙仙洲叫出,他麾下的晋军在冯恩江败退的第一刻起就已经扯着喉咙叫喊了起来,只是没谁敢迈出一步罢了!
一万五六千名晋军如同决了堤的河水,夹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瞬间漫向了不远处的宋军骑兵队列。
“撤,咱们走——”窦兵看白痴一样看着漫山杀来的晋军,难道自己一群骑兵还会等着地上等着他们来杀不成?一声令下,一千骑兵立刻向调转马头,撒蹄向后奔去。
“嗖——”
一道利箭破空声响起,尖锐的啸声被战场的纷杂叫嚣给彻底湮没。
正策马而奔的冯恩江突然感觉自己后心处一阵发凉,其中一点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心下暗道不好,反射性的一扭身子,就见一道虚影从胸前“嗖”的一下穿过。但怦怦直跳的心脏刚放进肚子里,冯恩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听到利箭破空的锐啸声传来——
躲过了初一,冯恩江没能躲过十五,被郝伯道的第二箭正中在右肩肩头上,剧痛之下右臂一阵无力,五指一松,那根伴随了他多年的长枪已然掉落在了地上。
“该死——”冯恩江心中狂怒,左手捂住肩头在飞驰的马背上恨恨的扭过头去,看着挥枪追上的郝伯道,眼中火花四溅,像是要把他的身影印在眸子里一样。
一来一回的较量于大势毫无半点作用。宋军骑兵奔出了七八里后悠哉悠哉的再度整合在了一起,而凭着一股兴奋追出了四五里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晋军,在祝彪大军赶来之前,老鼠一样灰溜溜的跑回了天河山下晋军大营。
“这倒是一个麻烦!”看着占据了天河山要道的晋军,祝彪皱起了眉头。
自己大军想要尽快杀进万州去,襄武这里天河山下的道口就是必经的快道。可是晋军已经占据了这里,自己想要安安稳稳的从山下通过,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单拿下天河山,这对祝彪来说并不难,他有的是手段钓天河山的晋军出寨。可是限制他行动的是时间,背后的华巍军已经追来了,明天中午前他必须通过天河山。
……
孙仙洲手按长剑迎风肃立在墙垒寨头,方正地脸庞透着一股无言的坚毅,幽亮的眸子炯炯有神的凝望前方。
“咚咚咚——”
雄劲地战鼓声从寨前绵绵传来,激烈雄浑的节奏直令人窒息。
伴随着——“呜呜呜——”
悠然绵长地号角声,宋军的进攻部队潮涌而至。
“杀~~”
隐隐地,阵阵杀伐声自远处遥遥响起,渐近渐扬,最终汇成一道喊杀声,响彻云霄。
无数宋兵铺天盖地地漫卷过来,通红地火把犹如点点繁星从远处滚滚而至,很快就将天河山晋军营寨前地空地化成了一片红通通地火海!
亮如白昼地火光中,无数宋军蚂蚁般拥来,挤满了整个营前空地。黑压压的一大片,让人的视线中除了发灰的天空就是他们。
宋军的阵列并不严正。到底不是真正的精兵,他们漫涌而来,只是还保持着队列的次序,前后左右四面皆有一定的防备。
孙仙洲满脸肃穆,他们有想到宋军会用这么一种蛮横的形式来做,正面攻打。高高的举起右臂,在左右熊熊燃烧的篝火照应下,他用一种平冷的声音喝道:“所有步弓手,预备——”
小两万人的晋军里还是有不少弓弩手的,孙仙洲一声令下,就见墙垒之上所有的步弓手同时抽出了弓壶里的长弓,从箭壶中抽出一支支利箭搭于弦上。
弯弓搭箭,静待宋军的上前。
墙垒之下,一队队宋军刀牌手蜂拥而至——
“放箭——”
“唆唆唆——”
上千支箭矢同时划破长空,发出的刺耳地尖啸声响彻天外。
“竖盾——”
冲锋中的宋军阵中响起了一声声炸雷般地大喝。冲在最前面地宋军刀牌手迅速将手牌顶在头上,然后抬着云梯在一波*的箭雨下毫无迟疑的继续前冲。
“笃笃笃——”
连续不断地闷响声中,一支支锋利地长箭或是插在了宋军士兵的盾牌上,或是透着盾牌插入下面的**中,给冲锋中的宋军造成了一些无可避免的伤害。只是单就这么一点的伤害是根本不足打乱他们潮水般地冲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