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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边围满了胡人,个个目不转眼的盯着,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偶尔间杂着几人喉头发出的咕咕声。
“畜生,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畜生……”妇人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叫骂着。可就如抗议一样。只哭喊、叫骂是最没用的。下身罗裙被完全扯去,雪白的大腿勾得呼气首领直吞口水,急不可待的就解开了腰带,周边淫笑声哄起。
如此光天化日下的兽行,正在北陵、在怀远、在九原、在新昌等,不同的地方重复的上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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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中一点寒芒闪过。一名寒风中警卫的射雕儿翻身从马备上栽倒下地来。他不远处的一伙儿正围坐在火堆旁暖和的射雕儿惊讶愤怒中戒备起来,然后就见又一支箭矢从林间穿出。被瞄准的那名射雕儿闪身轻易的躲开了箭矢,五六支箭矢已经向着来箭方向射去。
没有惨叫声传来,‘嘟嘟’的箭簇钉入树干的声音也在寒风里散去。两匹马从树林前方穿出。红色的战袍表露了他们的身份,汉军镝锋。
“追。给我追——”把头的射雕儿一声大喝,箭步如飞窜上战马,对部下一通呼喝!一队人大声应诺,催动战马抢奔着追赶。但只一刻钟不到,人数只剩下一半的射雕儿就仓惶的打马向反方向处奔逃着。南面那片开阔的野地上,数百汉军铁骑夹挟着万钧雷霆之势,轰轰而来。
“呜,呜呜……”
一个一片狼藉的村庄里,一个耳挂银环的贵族头人笑了。嘴角闪过一抹嗜血的狰狞。整个罗州汉人才剩下了多少军队,还敢来打反击,掩护平民,太不知死活了!
与在十年的厮杀中,浇灭了绝大多数内心的激情的乌维驮、乌师二部胡人不同,这些向南杀下直到北陵境内的胡人,一水儿都是跟随乌稽单于新加入战场的部落。
他们就是一头头被圈起多年的饿狼。疯狂席卷着罗州的北部区域,贪婪的掠过每一个村庄,不放过任何一点渣粒大的骨头。
同时他们脑海里也保持着胡人最基本的念头——懦弱的汉人,懦弱的南人。
十年厮杀。胡族总体而言占据着相当的上风的,这些也就更加疯狂地激励了他们内心的渴望,加固了他们心中的信念!尤其他们‘出山’第一战,乌稽就一举歼灭了汉、中山三十万联军,让一些高傲自大的家伙都开始从内心里蔑视汉军了!亲卫都伯张保策马跟随在主将祝忠的身边,取过鞍上那张黑漆弓,搭上一支利箭,将目光望向了祝忠。后者把头一点,张保开弓搭箭,瞅准了那冲在最前头的一员胡将。弓弦一响,利箭飞出,胡将应声栽倒。
祝彪是带了陈孟仁和祝仝的两营兵赶去九原郡的,而祝忠的中营,罗亚修的前营,周子昂的左营,则留在北陵护卫和接应百姓回笼城里。见胡骑人数较自己少了,但非但没有立马逃窜,反而发起了冲击,脸色立刻就是一沉,好狂啊!简直是不把中营放在眼里!
张保一箭命中,祝忠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刚想喝彩,却就见那落马胡将在落马后立刻翻身而起,一刀斩断了肩胛上的羽箭,旁边一胡人把手一搭,就立刻又跳上了马背!
箭雨交加中两军相接,祝忠部的攻势居然为之一阻。这些胡骑好强悍的斗志,明明无论单兵战力还是军纪,他们都不熟祝忠部,但却少有人会逃跑,更不会投降,力战到底,至死方休。
“娘的,险些遭了道!”中营前部,军司马郑泰平打马飞奔过来,战甲之上,一道利刃划出的痕迹清晰可见。如果不是他级别够高,披挂的是鱼鳞精甲,这一刀足以使他丧命。
两名亲兵提着一个银环胡将过来,扔在祝忠的马下。他胸口的铁甲已被一刀砍成了两半,血肉模糊一片。正是战场上祝忠亲自下的手!
银环胡将双眼圆瞪,胸口不住的起伏,不断有血水从他口中溢出。但这人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之色,直直的盯着祝忠,充满了桀骜、不逊和不服。
“送他一程。”祝忠不在乎地道。反正捉到的俘虏又不止这一个,总有能问出一点消息的活口。以后的俘虏更不会只有这一批!
话刚出口,张保手中的蛇矛就如毒蛇般探出,一枪扎入胸口,矛头直贯入地面!胡将双手深深嵌入泥土之中,发出一声临时的咆哮,眼中迸出怨毒的光芒,张保冷哼一声,将矛头一绞!
第三百七十九章 北征大军余几许
“公子,抓到了俩胡人舌头……”
就在祝彪率军疾驰九原去的时候,李辉祖绝笔中提到的试机突围的‘部分骑军’也终于看到了北汉的疆土。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安然太平了。身后的追兵不说,单是这前头就已经出现过不止一股的胡骑。
灰头土脸,烂袍污甲,云峥眼下哪还有半点‘英姿’可言。但是一同杀出来的虎牙将军盛腾芳重伤,他就是眼下这支三千骑不到的汉军中官职最高的一个。
一流上阶的身手,弓马娴熟,杀伐决断,性格孤傲,云峥若单是在王都的那个贵胄公子哥圈内,那绝对绝的是顶尖人物。但是在百万军中的厮杀战场上,若不是他有幸遇上了盛腾芳,若不是他身边始终跟随者忠心耿耿的家将,这颗当处于祝彪齐名并重的小将也已经命丧当场了。
“问出来了什么没?”
“胡狗已经杀到北陵了,都是新跟着乌稽老贼过来的生力军,总兵力有三万多——”
“处理了!这消息烂你肚里,吩咐你手下的人谁也不许露出去。”云峥都不想说什么了。十倍于己的胡狗生力军,如果让自己这伙儿刚刚逃出生天的人知道,仅存的一点信心怕也会失掉吧?
来人明白的点点头,下去处理。云峥身边的家将头子低声道:“公子,此地不能久留。连口水喝的都没,要休息也需寻个水源之的啊!”而且既然这里都有胡骑的射雕儿出现。那相比胡骑也不远了。不管这股胡骑是大股还是小队。
现在全军上下都疲惫不堪,要不说多,就是只有一千胡骑,靠着骑射也能一路杀绝了自己这队人马。不恢复战力前,遇上胡骑兵马绝大的不妙。
云峥没有作声,他自然知道眼下的危局。但兵马才刚刚落脚,这时候实在不是叫起的时候,至少也该到半个时辰后。
正苦恼中,又有一人高声报道:“云将军!寻到了几个溃兵!”
却是军中正规的镝锋。
云峥扭头看去,一个战袍都成了褐色的镝锋将领。正领着部下带着几个汉子过来。到了云峥跟前,那几人见了军礼,个个如霜打了一般垂头丧气。
两天的逃亡路上这样的小队伍云峥见过不止一次,草原上若把这些零散的溃兵召集起来,人数绝对远远超过自己这三千骑。“你们是那一部的?”
有一个抬起头来,看着云峥年轻的面容,试探的道:“您是羽林卫的屯军校尉……云将军?”
“是我!”
“禀将军,小的也是羽林卫的,是越骑校尉唐翱唐将军麾下队率。他是金吾卫的骑兵都伯。这俩是小人属下,那个是他手下的。最后大个是延东军的擎旗。”
六个人,五个是王都禁军。这结果让云峥心里一阵难言。
溃兵,能逃出生天的溃兵,你不能说他们没有力战过,但对比战死沙场的人,溃兵的战斗意志总是差了一等。而一个小队里禁军与边军对比5:1,也不能不让禁军感到丢脸。
但是云峥又不能骂,他自己不也是没选择战死殉国么,大哥那有资格说二哥。五十步又凭什么去笑百步呢?
大半个时辰后,依旧是人疲马累的汉军强打起精神往东南方开去。心知胡骑已经入了北陵的云峥不敢拉着队伍往南路撞,他就打算往东南走,撇开最危险的正南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东南方向有一条河,到了那里至少能解决人马饮水的问题。
而有了水源,头盔就是现成的器皿。至少都能吃上一顿热乎饭了。被围在柏平山上的两天,就是缺水。山下的河流被胡骑占据,两次取水都爆发了好一场血战。那铁桶里打出来的水有的都被血染红了。
谁都没想过会因为一个荒草而败了全军性命,被围之后。粮草并不短缺。李正芳的后军固然携带着五千辆粮车,可那也只是全军半月的口粮而已,前途二十多万汉军行进时自带的也有半月粮草。
水源才是汉军被围之初的最大危险。直到胡骑放火烧山,那天的黄昏前,无数汉军还正在山上辛辛苦苦的挖着水井。
人可以两天不吃饭,但不能一天不喝水。在逃亡路上,每一个水泽都是胡骑的重点监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