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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逐王子!”
尸逐拔休很幸运,半途中竟然遇到了北部的拓跋诘汾。他身后跟随有五六百人,但绝大多数都是没披甲的。其中有多少是他的牙兵。拓跋诘汾自己可能都不晓得。
因为他在之前就已经将自己的牙兵全部散开了,到现在能聚集起五六百人,更大的因由是因为他出于营地的北方,汉军四面中唯一没有攻击的一面。
有这支军队在手,尸逐拔休乱军里再一次站住了脚跟。然后就是继续收拢败兵。
黑暗中,汉军的骑兵狂躁亢奋的屠杀着一个又一个的胡骑。战刀冷冽的光芒在漆黑的夜色下不时闪过,阴沉着火光的明亮。凄厉的惨叫从没有断绝。
尸逐拔休像是一个赌输了所有本钱的赌徒,双目血红的看向不远处的战场。自己又一次被那个人羞辱了!口腔里满是牙龈流下的血。心头充满了羞辱和愤怒。
牙兵们大声的吆喝着。叱骂着,用战刀将惶恐逃战的胡人一个个拦截了下,然后整顿着一队队败兵,意图重新投入作战。
可败局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这一点尸逐拔休很清楚,拓跋诘汾也清楚。他们现在所要做的仅仅是把溃败变成失败,败得漂亮一些。败得不那么一败涂地。至少让他们这十几个傻笑部族都保留下一部分元气,而不是把七成、八成的部族丁壮尽数丢了。
祝彪嘴角翘起了一丝冷笑。中心大帐的胡将还是很有韧性的么,屡败屡战。还败而不馁了!
不过他注定是失败的,今夜的这一击回马枪,可是不能留下半点后患的。
“跟我杀——”浑铁枪指,一股凛凛之威荡然升起。
“杀——”亲军将士高呼一喊,策马撞去。
这是自己将军的命令,这是自己将军的指引。从延东到怀远,从怀远到余明,从余明到北陵,从北陵再到延东,将军战无不胜,将军所向披靡!祝彪的身影在亲卫们的心中早已经如泰山一般高大,如昆仑一般巍峨!
“冲,给我冲上去——”两名牙将督领着千多胡骑顶上。
尸逐拔休、拓跋诘汾掠阵。
不能比,完全不能比。自己的牙兵牙将已经进了全力,可在汉军的进攻下,就如土鸡瓦狗一样不堪一击。
黑暗中,一个粗狂的声音突然响亮,大声的吼问:“尸逐王子、拓跋首领在哪里?小的有紧急军情通报!”
“快让他进来!”一片火把照明的地方,尸逐拔休急命令道。“我就是尸逐拔休!有什么情况快说!”
一身血迹的来人一边策马跑近尸逐拔休和拓跋诘纷,一边扬声道:“禀报王子,乞伏大人,莫侯部的跋利首领引人马向北逃去了。”一句话让尸逐拔休、拓跋诘汾变了颜色,让周边所有人愤怒、惶恐。
尸逐拔休冷哼一声,到现在还没见到乞伏民仁,他已经有所预料,这个消息并不出乎他的预料。跋利延那个老东西,历来就是贪小利而忘大义,危急时刻只想着逃命和自保实力!
哼声里这个报信之人已经到了尸逐拔休面前。尸逐拔休背后一个牙兵也在惶恐中,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来人。那双眼睛是那般的凶厉——
凶厉?
“王子小心!”
尸逐拔休还在愤恨中,猛的感觉一个人扯着自己胳膊拉向了后面,眨一下眼睛,刚要开口就见一道黑影挡在了自己面前。几乎是在同时,火把的照耀下寒光电闪,一道雪白的刀光犹如一道耀眼的闪电裂过空间,那个亲卫被着一刀凭空拦腰斩成了两断!
亲卫感到一股凉意在自己腰身上一抹而过,然后就是剧烈之极的疼痛,自己被腰斩了!上身跌落地上,人还活着。手指愤恨的扣着地,他不恨眼前的刺客,也不后悔为王子挡刀,而是恨起了稽陬。
带走了营里全部的法师,连家族遣来的四个高手也被借调了过去,使得王子身边空无一人。可恨,可恨!
黏糊热气的鲜血蓬了尸逐拔休满脸,他还没来得及庆幸,身子一晃就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想站起来,却感觉到自己从胸口到腹部都是凉晃晃的,接着,被撕裂的剧烈疼感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神经,难以抑制的出一声惨叫:“啊!”
他躲过了可怕的第一刀却没躲过去这甩出的第二刀,刀柄刀身被一条长长地细链连在一起,破空飞起的刀身在尸逐拔休腰腹正中间狠狠地来了一下,几乎是开膛破了肚,伤口处鲜血喷涌如泉。整个人才落地就昏迷了过去。
同时一把小巧的弓弩从那名此刻腰下解出,一点寒星飞扑拓跋诘汾门面。被之前一幕惊呆了的拓跋诘汾也是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这支弩矢给一箭穿颅而死。
刺客全身鲜血淋淋的可怕形象继续火光中浮现,他没有料到尸逐拔休的牙兵还有那么高的警觉性,让目标躲过了必杀的第一刀。而自己愕然之中甩出的第二刀虽然命中个正着,却也很难保证必取他性命。当即锁链甩着刀刃在周遭飞旋一周,四个临近的牙兵吭都没吭声,头颅就掉了下来。刀刃反卷向生死不知的尸逐拔休!再补一下。
但是尸逐拔休的牙兵用性命阻拦住了刺客的意图,一个身影奋不顾身的扑上了刀光。刀光催寒,那个牙兵的脑袋掉落地上,令一个牙兵就再补上。
弯刀、长矛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反应过来的牙兵们爆发了。尸逐拔休、拓跋诘汾,两人牙兵合起来百十人呢。
雪亮的刀光在火把的照耀下凭空转了一个几乎完美的圆弧。
“叮当”的脆响声中,刺杀过来的三柄长矛应声而折,接着刺客旋身一转,手掌飞斩下,两个弯刀牙兵吐血倒飞,最后一个猛烈的肘锤,干脆利落的干掉最后一人。兜身突出了身去——
有了这些时间的耽搁,十几名牙兵已经在昏迷的尸逐拔休面前排成了密集的人墙保护他,周边人马嘶鸣。黑暗中响起了尖锐的呼嚎声:“刺客!抓刺客啊”。
“保护王子!”
“保护首领!”越来越多的兵马从前面赶回,或溃败回。刺客颇不不甘心的决定返回,对好的机会啊,一个像样的高手都没有,可惜,太可惜了!
冰冷的眼神向为人群密集保护着的尸逐拔休望了一眼,然后反手挥出几把飞刀打落了周边的火把,光线为之一暗,这才转身一跃没入去黑暗中。
一众目睹了全景的牙兵们痛恨中一起吁了口气,皆是心有余悸的。这个刺客太可怕了!没有天神教法师在,就自己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接下去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了他们眼前。
拓跋诘纷死了,尸逐拔休昏死。接下的战事他们还有希望么?
“尸逐王子死了,尸逐王子死啦……”
忽然的,营寨上空响起了这样的呼喊声。
每一个胡人都死心的闭上了眼,再也没有丁点的机会了。狡猾的汉人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留,一点活路也不给留啊!
“汉军——”
“威武——”
“汉军——”
“威武——”
“将军——”
“万胜——”
“将军——”
“万胜——”
大火燃烧的胡营中,所有的汉军将士,欢喜、雀跃,心悦诚服的举臂欢呼着!
第三百五十五章 第一次,沾染了兽性
翠玉葱葱的高阙山下,一支七千来人的铁甲精骑停滞于此。
山峰顶一棵高大的松树下,一人临高远望南方。在他周边,一队气势慑人的亲兵无声矗立。
将士们个个身材壮硕,杀气逼人,肃静无声,好是尊尊石雕一般。
神气庄严,威风凛凛。打前立着一个旗手,扶着一面赤色的大旗,迎风招展。
大旗有些残破,像是被火燎烧过,惠穗都没了一半。旗面上也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窟窿,但半点无损中心处那个斗大漆黑“汉”字的威风。
伤疤是战士的勋章,残破也是军旗的荣誉。
在大旗前边,立着一匹特别高大的骏马,浑身是少见的青色,万里难寻其一的青骆第三百五十五章第一次,沾染了兽性(求订阅)马,也不知道是谁的坐骑,现在就便宜祝彪了。
兵甲马,将三宝。祝彪原来是有兵,有甲,而无马,现在寻到了一匹宝马,之前的兵甲却显得不够档次了!
亮银明光铠,银玉披风,青戎战袍,亮银白玉中一片青色,这么多场的厮杀,他没有伤到一丝一毫。
高照的春日下,眉眼有些看不亲切,只能注意到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祝彪此刻正在凝神打望着南方,也不知道稽降被拉下的有多远了,站在这高阙山顶上也看不到半点痕迹。
“传令下去,全军下马休息一下!、”祝彪眉头微微挑着,左手按动了一下腰间剑柄,剑鞘与甲衣轻不经意的擦了擦,出了几声清脆的金铁撞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