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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估你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已经看过那些帐单了,我在这些资金记录里面发现了你的名字。但我不敢肯定会是你,我以为那些证据都是周子全捏造的,但现在我明白了,那些都是事实。或许,从一开始你就是犯罪的主谋,是吗?”
黄冈停顿了片刻,他指了指轮椅后面的旅行箱说:“没错。你知道,在这个箱子里有三百万美元。但你并不知道,我在国外银行的几个帐户里,还有着比这更多的钱。”
“只要周子全一死,所有的罪行和赖帐就都可以推在他的头上。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就算他侵吞了几个亿都没人会怀疑的。而谁也不会想到:更大的魔鬼竟然是你。
”
“是的,我不能容忍周子全分享应该属于我的那一份。所以,我就计划除掉他,同时还要把他占有的那一份夺回来。”
“于是,你就想到了丁刚?”她点了点头说:“我早就该想到了,如果没有别人的协助,仅凭丁刚自己的力量,是绝对无法搜集这些罪证,也不可能得到这笔赃款的。”
“你真聪明。是我发现的丁刚,那天他戴着帽子和墨镜,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脸,他悄悄地来找周子全,但是却被周子全从办公室里赶了出来。在他失望地走出周子全的办公室,脱下墨镜的时候,他的脸正好被我看到了。我立刻想到了他和周子全一定有某种极其特殊的关系,于是,我就和他秘密地长谈了一次。我和他达成了一个秘密协议,由他来负责绑架周子全,并且冒名顶替以获得周子全的全部赃款和罪证。”
“可你没有想到发生了意外,周子全逃脱了出来,并杀死了丁刚。”
“是的,不过丁刚迟早是要死的。我早就准备好了,一旦丁刚完成了他的使命,幽灵就会杀死他,并夺得那笔钱和罪证。”
“幽灵?就是那个杀手的代号吧?”
“你刚才已经看到了,幽灵也有死的一天。”他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你能从幽灵的枪口下死里逃生,只能说是命运拯救了你。”
容颜点点头,她想起了在保险箱里发现的那封信,她这才明白,那其实是丁刚写给黄冈的信,丁刚也料到了黄冈会杀人灭口,所以他处心积虑地把罪证和钱分别藏在两个秘密的地方,随时准备私吞那笔钱潜逃,而且还设置了天书一般难解的密码。
她终于明白了,黄冈的慈祥和父爱都只是伪装,居然还让她信以为真。在这个轮椅上的老人心里,埋藏着最最邪恶的贪婪和欲望,还有最精致的阴谋和诡计。现在,她终于戳穿了黄冈的假面具。
忽然,黄冈咳嗽了起来,嘴里嗕动着一口浓痰,看起来他真的是老了,容颜真不明白他这种半截黄土的人为什么还如此贪婪?黄冈的手伸进了怀里,象是要掏出手帕来擦擦嘴巴,他摸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怀里的东西摸了出来。
手枪。
黄冈从怀里摸出的不是一块手帕,而是一支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容颜。
“孩子,请原谅我吧。记着我的话:我是我命运的主人,我是我灵魂的船长。”
容颜点了点头,镇定自若地说:“谢谢,我会永远记住这句话的。”
枪声响了。
天台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回响,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容颜依旧站着。
黄冈的手枪掉到了地上,他握枪的右手手掌被一颗子弹打穿了,鲜血滴满了他的衣服。
“一切都结束了。”
叶萧举着枪,从地上站了起来,枪口还在冒着烟。他快步走到黄冈的身前,检查了一下黄冈手上的伤势。黄冈一句话都不说,呆呆地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整个人看起来都萎了。叶萧给局里打了一个手机,请求派医护人员支援。
“你的枪法很准。”容颜走到叶萧的身后说。
叶萧回过头来,淡淡地说:“说实话,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打过实弹了。”
容颜没有回答,她缓缓地抬起头。阳光洒在高高的天台上,也洒在她的眼睛里。
叶萧从轮椅的后面拎起那只沉甸甸的旅行箱说:“为了这里面的东西,已经葬送了许多条生命了。现在,它们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容颜解开了围在脖子上的丝巾,抛向了空中。天台上一阵风吹过,立刻就把丝巾卷了起来,火红色的丝巾在空中飞舞着,象一团火焰,飞到很高很高的地方去了。
叶萧站在天台上,目送着丝巾消失在云端。忽然,他轻轻地念出了两句词。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尾声半年以后。
在女子监狱长长的甬道里,清晨的阳光正透过铁网格子洒在容颜的脸上,轻轻触摸她的瞳孔。十分钟以前她照了照镜子,镜子里是一个面色红润素面朝天的短发女子--真让人意外,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苍白。她忽然转过脸,一个女狱警默默地看着她通过。她不断地听到有铿镪的脚步与钢铁撞击声,从头顶的铁网上传来,使这里给人一种重金属摇滚般的感觉,必须承认,这里是一个使人进入冥想的好地方。
对此,她已习惯。
一扇铁门拉了开来,她缓步地走进去,阳光洒在她的身后,头发被光线染成了金色,她想这很好。门关上以后,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后把目光向前投去。
是马达。
她轻轻地走到他的面前,她想也许自己可以抱住他,就象他们曾经做过的那样。然而,一道冰凉的钢化玻璃,正隔在她和他之间。
马达看着她的眼睛,他原谅她了吗?
他已经记不清半年以前的那个早晨,自己是怎样醒过来的了,他只记得眼前出现了容颜的脸。她吻了他,刚做完手术的他没办法说话,他们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对方,直到她被叶萧带走。接下来,马达就一直躺在病床上养伤。叶萧来探望过他好几次,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马达,希望他能够原谅容颜。叶萧同时也告诉他,他的表妹小绿,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刺激,已经回到她父母身边了。
整整一个多月,马达再也没见到过容颜,直到他们都被送上了法庭。在法院开庭的前一夜,黄冈在看守所里突发心脏病,他被送到医院里抢救了十七个小时,但最后还是死了。在此之前,黄冈已经把自己的犯罪过程全都交代了出来,而他在国外银行里的秘密存款,也都被国家追缴了回来。
在法庭上,他和容颜相互之间只看了一眼,彼此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糟糕。容颜请了最好的律师来为马达辩护,而她自己却几乎没有任何辩解,她承认了自己为了保守当年的秘密,而隐瞒了丁刚的阴谋。
但是,叶萧专门调查了在五年前的广东,关于那个富有的房地产商人的命案。他查到的结果是--广东警方早就结案了,当年的尸检结果证明,那个商人其实是死于心脏病突发,而并非死于容颜之手。她的行为纯属正当防卫。
容颜请来的律师认为,虽然马达有知情不报的客观行为,但并没有参与犯罪。如果不是因为马达破译了密码,那笔巨款永远都无法回到国家手中,这应该算是立功表现。
最后,法官判决马达免于刑事处罚。而容颜则以包庇罪被判了三年徒刑。
现在,他已经伤势痊愈出院了。
更重要的是,此刻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忽然,眼眶里有一些液体在蠢蠢欲动,她知道它们会跑出来的,尽管她并不希望这样,他也不希望。
她不说话。
可她无法禁止她的眼泪说话。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让她难堪的问题。她把脸贴在了玻璃上,几根湿润的发丝沾在上面,嵌入她的视线。贴着玻璃的皮肤感觉冰凉冰凉,再加上从她眼眶里溢出的咸涩液体,就象那个夜晚刺骨的海水,沉闷的枪声划破夜空,整个大海如同一块破碎的玻璃。
不,她不愿再想起那一切了。
他也伏在了玻璃上,他的嘴角忽然变得那样温柔。他和他的脸只隔一个厘米,但是,他们触不到。
她终于说话了,嘴唇紧贴着扩音器--“我的书,已经写好了。”
“书名叫什么?”
她的嘴里轻轻地吐出了五个字:“《神在看着你》。”
“我喜欢这个名字。”
“我也是。”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马达忽然表情严肃了起来,他一字一顿地说:“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先告诉我是什么要求?”
“嫁给我。”
他怔怔地说,眼神象一个孩子。
她停顿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