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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在我面前,像个孩子似的痛哭流涕,发誓要重新做一个人,做一个清清白白。干干
净净的人……”
“可现在又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人是会变的,何况他再好也是麻袋片上绣花,底子就木
行。”
“可是,可是,他出来以后,有了美满的小家庭,有了理想的工作,在单位表现也不错,
干嘛一定要走绝路呢,他死前一点儿迹象也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卞乎甲默然地点点头,“唉,这家伙,什么事儿不能想开呀。那这个瓶子……?”
“是放在他家柜橱上的,他家里人说以前没注意过,所以我想可能是他最近几天内拿回
家的东西,说不定,…··咳,说不走吧。”
卞平甲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们公安部门不是有专门的化验室吗?”
“只有正式立案的物证才能被化验,所以我来找你,你懂这方面的知识,也许能看出点
儿名堂来。”
卞平甲凝眉看着手上的瓶子,说了句,“那你跟我来。”
他们穿过几个相通的门,来到另一个大房间里。房间四周的墙壁差不多全被一个个染成
奶白色的大玻璃柜遮挡着,玻璃柜里井然有序地摆满了形形色色的药品和器皿,几个穿着白
大褂的人正围着一张桌子打扑克,卞平甲对其中的一个人说:
“老秦,劳驾你给鉴定鉴定这是什么东西。”
“下午上了班再说,调主!”姓秦的把胳膊一甩。
“你快给我看一下,这是我的私事。”
老秦接过瓶子,对着光看看,打开来闻闻,问:“是咱们医院的吗?”
“不是。”
“那我哪知道是什么东西?”
“什么呀,我闻闻。”和他打对家的一个女同志要过瓶子,闻了又闻,半天,才迟疑地说:
“我怎么闻着跟3号炎痛剂差不多。”
她把手上的牌交给卞平甲,说了句:“你替我打一会儿。”就跑出屋去了。这把牌刚刚打
完,她又跑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大瓶子,里面也是这种暗红色的药水。
“我说没错吧,我一闻就闻出来啦。”她得意地把大瓶子放在牌桌上。
周志明连看带闻,不错,这一大一小的瓶子里,全是一样颜色一样气味的药水。他问:
“这是你们医院里的药?”
“不是,是药物研究所的试验品,在我们这儿临床试用的,叫‘三号炎痛剂’。”女同志
说。
“治什么病的?”
“主要用于肌肉消炎,镇痛,这是种烈性药物,临床效果挺不错的。怎么啦,你用这种
药哪?”
“啊啊。”周志明闪烁其词地含混着。
他谢了那女同志,和卞平甲出了大房间,来到走廊里。
“怎么样,能看出什么问题吗?”卞平甲探究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
“原来是药。”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又抬起眼对卞乎甲问道,“会不会是他最近到你
01这儿看过病?”
“这好办,到病历处去一查就知道。”
“可我没带介绍信,人家给查吗?”
“走吧,我这张脸呀,能顶三张介绍信。”
到病历处,因为还没有开始挂下午的号,两个女同志便抽闲替他们查起来。
“是叫杜卫东吗?”一个女护士找出一袋病历,对卞平甲问道。
“是呀,有吗?”卞平甲很兴奋地看了志明一眼。
“有一个。”女护士把病历递给他01。
“杜卫东,”他们打开病历,卞平甲轻声念道,“男,一九六六年生,咦,怎么搞的,才
十三岁?……南大附中学生,不对!”
“还有一个叫黄卫东的,是个女的,要吗?”另一个护土又找出一份病历来。
“算了,”卞乎甲摇摇手。两个人走出病历处,周志明看了看表,失声叫道:“坏了,我
要迟到了。”
“还有别的事吗?”卞平甲问,“杜卫东这个事,还需要我帮什么忙的话,就来找我好了。”
“哈……”他思索了一下,“这个三号炎痛剂,全市只有你们一家医院有吗?”
“可能吧,临床试验的药要是发得太广泛,木是等于推广使用了吗?不过我可以问问清
楚。”
“那你回头给我打个电话。”他扯过卞平甲的手,用钢笔把一个电话号码写在他的手心里。
下午一上班,纪真就来到陈全有这个组的办公室里,要听311案的汇报。段兴玉在他
表情阴沉的脸上瞥了一眼,试探地问道:“上午,你上局里,马局长谈到这个案子了?”
“啊。”纪真闷闷地应了一声,仿佛是木愿多说的意思。
纪真这时候是堵了一肚子不痛快的。上午他在马局长办公室谈其它问题的时候,马局长
辞然问起这个案子的情况来了,问得又那么细,他当然不能…一尽答,不料马局长竟然当着
那个比自己资历浅得多的技术处处长的面发起火来,根本不管他如何难堪。这老头子的脾气
和他瘦弱不堪的外貌正相反,动了肝火的时候,一切面子都可以不顾的。
“一个侦察处长,这么大的案子一问三不知,当官作老爷呀!你给我亲自动手抓,我要
的是你过去的那个好作风!我要的是五十年代的纪真!”
好,抓吧,其实这个案子他不是一直在抓吗?一个一个的方案,所有的重要决策,不都
是经过了他的拍板吗?好,不当官做老爷,就下到组里去当侦察员,……先听汇报!
他坐在组里的办公室,心情却仍然败坏,看到周志明不知干什么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
便气鼓鼓地对陈全有说道:
“等他!一共这么几个人还锣齐鼓不齐的,搞什么案子!”
足足等了十五分钟,谁也不说话,严君第一个耐不住这吓人的沉默,站起来说:“我去找
找他,可能在西院睡死了没起来。”
大陈小心翼翼地看了纪真一眼,轻声说:“这几天连轴转,够累的,我也是,倒下去就醒
不来……”
严君还没出门,门刷地一下开了,周志明连帽子也没戴,满头汗气走进来。
“对不起,”他气喘嘘嘘地点了一下头,“有点事耽误了,开会吗?”
大陈赶快接过话说:“快坐下吧,纪处长要听听案子的汇报。纪处长,开始吧?”
纪真转脸面向段兴玉,口气比刚才缓和了些,说道:“我知道,这些天大家都很辛苦,没
办法,我们是作战单位嘛,怕辛苦是干不了的。老段,你忘了六O年的那起国民党特务案吗,
咱们有两个星期脑袋没沾过沈头,不照样精神足足的吗?现在你们年轻干部,也要学着过这
一关,越辛苦,越累,越要讲纪律,越不能松懈!”
段兴玉点点头,做为周志明的科长,他觉得这时不能不出来说两句,于是对周志明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急着要办的私事?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请科里其他同志帮帮忙,你们组这
几个人得集中精力呀。”
“不完全是私事,”周志明犹豫了一瞬,“我是在……我觉得杜卫东死得有些怪,他又是
咱们这个案子涉及过的人,所以这一两天我想把一些疑点调查一下……”
“什么产’纪真突然抬高了声音,把全屋的人都吓了一跳,“你怎么能擅自调查这件事呢?
你请示谁了,科里知道吗?”
周志明鼻尖上一下子吓出汗来,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我,我不是正式调查,不牵涉行使
侦察权的问题,只不过是,是在他的家属那儿了解点儿情况,就这个范围……”
“你这叫乱来,”纪真不容分辩地打断了他,“这件事情,人家刑警队已经做了结论,正
式销案了,你怎么还插手呢?刑警队是一级侦查机构,给一个案件做结论也不是哪一个人的
信口戏言,人命关天的事,没有科学根据人家能随便销案吗?而你,你靠什么?是不是又靠
直觉?你搞侦察也不是一两天了,这点儿起码的道理还要我教你?直觉,是属于主观的范畴,
仅仅靠它来断案,迟早要跌跤子的!”
周志明让这通劈头盖脸的申斥弄得脑门儿有点儿发热了,梗着长长的脖子说:“我也没说
要靠直觉来断案,我只是觉得有疑问,了解些情况又怎么了?”
纪真气急地用手指头在桌面上敲着,“你是国家的侦察员,不是私人的侦探,你应当服从
的不是你的自信和狂妄,而是组织,是你的机关,先把你自己应该管的案件管好吧,人家办
的案子,即便有错误,人家的组织会负责的!”
周志明的嗓门也忍不住抬高了:“照你的意思,我们公安人员仅仅对自己的上级负责就算
完了,为什么不能有一点儿对人民、对国家的直接责任心呢?”
大陈把眉毛压了压,冲他摆着手,“周志明,你冷静一点儿,不要再说了。”
纪真脸色铁青,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年轻侦察员这么高腔大嗓地同他直辩,他的口气愈
加强硬起来。
“好吧,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