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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动够了没有。’朱瞻景在一旁被我搅得睡不著。
‘我说,这可是你第一次露营,就一点也不兴奋?’
‘。。。。’
‘算了,还是睡了吧。’我闭上眼睛侧过身去,竟然问出了这麽没有水平的问题?在这麽硌人的树枝叶铺就的床上,我怀疑我的睡不著也绝对与兴奋无关。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是红日当空,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温度正好。我打了个哈欠,想翻过身继续再接再厉,却不想浑身酸痛的厉害,有半个身子都麻了。我疑惑的坐起来,掀开衣袖一看,只见另一半身子也快被那些树枝叶梗的硌成了蜂窝。这样都能睡到日上三竿?我心下暗想,我的睡功看来已然今非昔比了。
然後我扭头去看朱瞻景,没有人影,而那只野兔子躺在旁边一动不动。不用细看,我只有一个解释,这只兔子肯定是昨晚被朱瞻景压死的。
‘你醒了。’朱瞻景带著一张湿漉漉的脸踱了回来。
‘兔子死了。’我道。
‘喔?’他走上前来戳了戳它已僵硬的身体,‘肯定是被你昨晚压死的。’
‘。。。。’
不过,不管事实怎样,为保新鲜,我们当即决定就地解决掉它。
将‘床’拆了,我麻利的再升起了一堆火,接著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看著朱瞻景笨手笨脚的给那只兔子剥皮开膛破肚,再洗干净撒了盐最後串在越王剑上烤。
‘你不是说有什麽秦式烤全兔吗?’他一边烤一边抱怨,‘为什麽从头到尾都是我来做的?’
‘这就是秦式烤全兔阿。嗯。。。你该不会,笨到以为这个秦字和我的姓有什麽联系吧?我们那山上连只麻雀都逮不到,哪会弄什麽兔子。’充其量我只会烤烤小鱼。
‘。。。。’
很快,香气就转著圈四溢开来,那堆火因滴下去的油水而发出愉悦的吱吱声,剑上的兔肉也开始呈现出一种极为诱人的颜色。
我咽下不知是第几万口口水,朱瞻景这才将兔子从火上收回来,翻来覆去审视良久,道:‘不知道熟了没有?’
‘没事,没熟的话,包裹里还有我准备的治肚子药。’
於是,眨眼工夫,我们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些碎骨头。要知道,对於两个几天不知肉味只能啃味道硬度和石头有得一拼的馍而且还正正当年的男人,这个速度绝对是正常的。
舔舔手指头,我意犹未尽的道:‘唉,这麽快就收摊了,不知道下次开张是何时阿?’
‘走吧,现在都是晌午了。’
我们收拾好东西,又将所有痕迹一一抹掉,以防王熹他们阴差阳错找到这里,然後误打误撞的抓到我们,那就不太好了。
骑马沿河上游的方向继续上行,前方的路是越来越艰难,树木也越来越密集,干粮不久就吃完了,而兔子却不是天天能碰到的,衣衫褴褛,胡子八茬(只能用匕首随便的刮几下),我们两个现在早已不是只用落魄两字就能形容的。
‘快,一只山鸡。’我叫起来。
朱瞻景眼疾手快,一颗石子扔过去就正中它的头。
那只山鸡歪了歪,悄然倒地。我冲了过去,正待一把擒来,而它却奇迹般的挣扎著起来,扑扇著翅膀昏头昏脑的到处逃窜。
‘不要阿,前方’我扑过去还没有说完,那只山鸡就在仓皇之中蹦下了山崖,‘。。。危险。。。’
死盯著山崖之下,我颇为垂头丧气的看了看慢跑过来的朱瞻景,眼中含泪,‘它。。它竟然轻生了。’
‘算了,没缘份阿。’他叹了口气,也盯著山崖之下。
好一会儿,我们才抬起头来,顿时都一阵爆笑。
‘老兄,拜托,’我笑的喘不过气来,‘不要以这副形象做出此种严肃的表情好不好,真会死人的。’
‘我才要这样对你说呢,没事干嘛装出那副楚楚可怜无辜的样子,那才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我又不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一边擦著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捂著肚子说。
等我们笑也笑过了,相互损也损过了,这才愁眉苦脸的盘腿坐下来。
我再次系紧了裤带,用手支著头,手肘撑在腿上,道:‘现在怎麽办,我饿得都只能看到天上一片灰色了。’
‘今天是阴天。’他坐在对面和我大眼瞪小眼。
这时,耳边传来几声响鼻声,我和朱瞻景同时看向我们拴在树旁的马。
‘没有办法了吗?’我问。
‘我是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那就是只有这样了。’我愣愣的看著那马,心下突然一丝颤动。
朱瞻景没有再说话,只是看著其中一匹马有些发呆。
‘动手吧。’我将越王剑往他怀里一塞,径直走向其中一匹,将它背上的包裹解下来。
‘对不起了。’我抱著那匹马的脖子轻轻的说道,‘很快就过去了,不会很痛的。’
‘鸣焱。’他走了过来,看著我,脸上有些沈重。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扭头对他狡黠的一笑,牵了另一匹马转身就走。
‘你?’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总不能让它现场目击它同伴的悲剧吧,多残忍,会罢工的。所以我得带它去别处转转,顺便探探路,你忙著,我走了先阿。’我说完,上了马就一溜小跑逃了,独留下朱瞻景呆在那里还没扭过弯来。
听著潺潺的流水声,看著永不到头的河道,这些天来,我第一次独自前行,也第一次开始真的有些害怕,以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我和朱瞻景没有走错方向,我们真的能活著走出去吗?会不会这次我真的把他带到了一条死路上?
‘驾。’我猛地一夹马腹,驱马朝山上跑,一直颠簸踉跄的骑到山顶,前方仍是层层叠叠的绵绵山丘,一片无边无尽的茫茫森林,绝无人烟。
还要走多久?还能支撑多久?如果当初我没有白痴的去逗那同样白痴的鹦鹉?我看著天边云层中淡淡透出来的几丝红晕,指甲在不经意间嵌进手掌中,一阵疼痛。
第三十三章
当然,我向来是主张一切向前看、万事不回头的,所以通常我的自我检讨和忏悔都持续不了很长时间。在短暂的悔过之後,我就又恢复过来,第三次的系了系裤带,我盘算著要不要回去,可一想到那血淋淋的场面,那中间横躺的大马。。。矛盾的考虑良久,还心不在焉的从一丛又一丛的灌木荆棘中扒拉出不多的几个山果,最终在四周暗下来之前,我才慢悠悠的晃回了原地。
将马远远的拴好,我一屁股在朱瞻景身边坐下,把山果递给他,叹著气对此次打探做了个总结:‘前途还是一片渺茫阿。不过,’诧异的看了看他面前的一大堆马肉,我四下找了一下骸骨,没找到,‘你还真是麻利。’
‘谁叫某人竟然会害怕呢。’他看著我道,‘所以只好收拾好了现场等著罗。’
‘我哪有害怕了。’我轻声嘟囔了句,‘对了,你放了盐没有?’
‘放盐干嘛?’
‘你笨啊,先用盐腌,再将肉风干,这样可以保存的时间久些,这都不懂?’
‘我家又不是卖猪肉的,怎麽会知道?’
‘可你家不是管了全天下卖肉的吗?’我继续轻声嘟囔,转而想,这关卖猪肉的什麽事,这是常识好不好。
不过嘟囔归嘟囔,既然他已经把所有前期工作都做好了,接下来自然该是我的活。
‘怎麽风干阿?’朱瞻景和我一起将盐均匀的和在肉上。
‘最好能用火薰。搭一个木架子,将肉都挂在上面,然後下面升上一堆火,肉被烤干之後就行了。’我隐约记得很早以前,娘就是这样做的,娘去世後,除了大师兄,我们大部分人就懒得忙活了,而大师兄又绝对不是下厨的料,所以在我们门,此项技术可谓是失传已久。
‘那我去找些木头来。’朱瞻景说著就要起身。
‘等我,我们一起去好了,还得再找些老藤当绳子用。’我抬头瞅了瞅天空,‘看来得快点,呆会儿天就全黑了。’
跟著朱瞻景一路砍了些较为粗大的树枝,他看著手中的越王剑:‘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我们用它来又砍柴又烤肉的,还不得心痛死?’
‘心痛死就心痛死,反正世间上这麽多人,多他不多,少他不少。’我一边说,一边四下找寻可以做绳子的东西。
‘你看那边的那麽大株植物可不可以?’他指了指左边。
‘咦,这是。。’我冲了过去,‘这是葛藤阿。’
‘怎麽了?’
‘兄弟,这下你可算找到宝了。我怎麽会在关键时候,把它给忘了呢?’我兴奋的摩拳擦掌,说著说著,就循著它四面分枝的茎叶找它的主干。
朱瞻景也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