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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敬恒摒息,张着眼直勾勾的看着那半透明的君延。
原来……那是他未曾谋面的爷爷啊……爷爷……原来是长那样子……
「我不明白,我一直都不明白……」伯爵摇头,皱眉,蓝紫瞳眸漾着哀凄。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巩君延想抱住伯爵,双手环抱住的是空气,他忧伤的蹙起眉头,凝望伯爵,「所以现在我连抱你也做不到……」
两两相望,万般无奈。
「君延,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吗?」伯爵只要巩君延的一句话,即可决定永恒。
「我该怎么做?」轻轻一声叹息,巩君延仍然不死心的尝试要碰伯爵,每落空一次,他的神情愈加落寞。
「爱上我。」伯爵抬手,隔空抚上他的脸颊,要他往下看,苦笑。「在封印住你的记忆,形同洗牌重新开始的情况下。」
巩君延低头一看,看见一个有些微呼息的年轻男人躺在棺里,思忖这男子身份时闻言,扬眉,略为苦恼。「那不是件容易的事,菲瑞尔。」
若非那些奇诡的遭遇与诱惑,巩君延即使对伯爵动了情,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现下伯爵要封住他的记忆,让他没了那些诡谲的梦境与先知先觉,他没有把握。
「我知道。」伯爵的笑容更苦。
巩君延受道德观念与家庭包袱的责任太重、太大,所以他是被拋下的那一方,只拥有他两个月的时间,之后更是因为他的猝逝而痛失一切。
「你真了解我。」巩君延也回以一个苦笑,「但是我不想放弃。」
不知道菲瑞尔为此吃了多少苦。巩君延一想,就为伯爵心疼,他背地里,肯定受了许多苦楚,才换得这个机会。
「君延,你可以拒绝的,我……」
「傻子。」巩君延展露笑容,「你毋需太在意我的想法,我希望你比我更自私。」
他的任性妄为,也许是因伯爵过度包容所致。巩君延知道伯爵对自己用情之深,这让他自惭形秽。
「即使强迫?」
「即使强迫。」巩君延肯定无比的说。「我允许你强迫我。」
「一定得如此吗?」伯爵了解巩君延的脾性,他不是那么容易任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愈强制他,他会愈一意孤行。
「嗯。」巩君延也了解自己,假如没有任何阻力,他只会往前冲,冲向自己认为对却不一定是正确的地方。「这孩子是我的
「宿主」?」
「他就是你。」伯爵答道,「他的命是因为有你才得以延续。」
当年,他召唤出巩君延的灵魄,将之硬塞入才出生三个月,却因早产而死去的「巩君延」的身体里,「巩君延」因此活了下来,依靠着巩君延的灵魄活着,因此,他们是一体的,不只同名,更是「名符其实」。
这是伯爵依古方指示施下的「复生术」。
施咒的代价是伯爵的大半法力,然而巩君延仍不算完全复活。伯爵还必须选择一个年限,届时,他得再次召唤出巩君延的灵魄,施加另一个咒术,此咒术付出的代价是「封印记忆」——巩君延的记忆。
只要伯爵能让巩君延重新爱上他,并说出爱语,巩君延被封印的记忆即可全数归还。
创咒者是能力高强的能人,然而他最不信任的便是爱情,于是他选择以「爱情」为考验,是以他写下的这个咒术,自古以来无人成功过,就连写咒的创始人也在完成咒术后没多久即死去,没有机会实验。
创咒人认为有情人之间的情感是虚假的,若是有人能通过考验,才是真爱。
伯爵找到方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即用,全因他过度思念与渴望获得。
「哦?」巩君延轻应,没有再追问,拉回话题:「我现在要做什么?」
「你准备好接受考验了吗?」伯爵多想再看巩君延一会儿,然而时间紧迫,他得尽速完成。
「该问你准备好了没有才是。」他毋需准备,受苦的总是伯爵,正因如此,巩君延暗自下定决心:不择手段也要伯爵幸福。
「也是。」伯爵微笑,恋恋不舍的看着巩君延,「真不想让你走。」
睽违多年的再次会面,仅能匆匆一唔。
「我也不想走,但是我想抱着你、亲你,做任何爱做的事……」巩君延皱眉叹气,「这样什么也不能做。」
「哈哈。」伯爵朗笑出声,随即正色,轻道:「我爱你,君延。」
「我爱你,菲瑞尔。」巩君延微笑,伸手隔空轻触伯爵的唇角,「我爱你。」
伯爵与他四眸相对,笑容扭曲,开始唱歌,曲调与先前不同,十分沉重而悲伤,四周的空气分子随之沉动,光线暗了,方圆百里的路灯倏地同时熄灭,未久,再次大亮。
巩敬恒适应后,发现他爷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坐在棺里身着殓衣的巩君延,这回他不再是半透明的灵体,而是摸得到、捉得到的人。
他目光呆滞,显然不知发生何事,脸色苍白得吓人,巩敬恒想上前去向巩君延解释,却被奇特捉住。
「别过去。」过去巩敬恒必死无疑。
「呃?」为什么不能过去?然而奇特凝肃的神情让巩敬恒不敢稍动。
「呃……」巩君延突然目光痛苦地摀住自己的脖子,发出异响,剧烈的喘息着,「啊……啊啊啊……」
「来,喝了它。」伯爵画开自己的手腕,凑进巩君延的嘴边,轻声命令。
巩君延不明所以的盯着眼前淌血的手腕,顺着手往伯爵的方向看去,暗沉无光的黑眸倒映着伯爵的面容,鼻间因嗅进血的味道而使得呼息急促了起来,然而未厘清任何事情之前,巩君延宁愿放由喉间乃至全身对某种东西的渴切也不愿不明不白。
「乖,喝下去会好一点的。」伯爵轻语哄劝,另一只手抚上巩君延的背脊,冰凉的碰触让巩君延一惊,随即垂合眼眸,掩去内心不明所以的腾动翻搅,乖乖地凑上嘴,含住伯爵的手腕。
血一流入口中,奇迹似地遏止了巩君延喉间的干渴,却引发更多食欲,他想要……想要……想要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血的味道不若以往难闻,反而是甘甜味美,像天赋美泉般的浑然天成,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觉得……
「够了吗?」伯爵见巩君延停止吸吮的动作,遂问。
「你是谁……」巩君延声音低嘎破碎,不甚清晰的视界里,只容得下伯爵,看着伯爵,他心头起了一阵震颤,身体有个名为欢愉的频率开放,自深处至皮肤,几乎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伸手将眼前的陌生人拥入怀中,想要抹去他眼里那深切的悲伤,为了让他快乐,可以付出所有……
可是,他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啊……
「我是柯芬伯爵,君延。」伯爵看巩君延八成是饱了,于是抽回手,另一手覆上伤口,不一会儿伤口即愈合。
「我不认识你。」巩君延觉得好冷,忍不住打起哆嗦来,伯爵见状,脱下外套披在他肩上。
「穿上吧,你还不习惯自己的体温。」伯爵勾起一抹笑意,看着巩君延笨拙地使用自己僵硬的身体穿外套。
「我……我是怎么了?」巩君延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坐在棺材里头,身上穿的是殓衣,「我死了吗?」
他一点也没有死过的感觉,除了身体僵硬沉重难以控制外,其余部分没有什么更动,啊,对了……他的心跳……
是停止的。那带给他生命与痛苦的心脏是停止跳动的,所以他是死了没错,但他还能呼吸,意识也算清楚,而且他也没有呈现灵体化,除却低上好几度的体温与对血的饥渴外,他堪称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巩君延抬头仰望伯爵,「伯爵先生。」
伯爵心一拧,眉微皱,说服自己必须有耐心与恒心,眼前的巩君延并不完全,还不是他倾注所有爱的君延。
他凝视等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