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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著,断断续续把事情给他开了个头,还没等我讲完,他停下了筷子,说,这件事情,你们已经有人来跟我谈过,我记得我当时就已经拒绝了。
现在的情况不同了,顾鹏飞,只有你能帮我们。我看著他的眼睛说,我十分清楚自己的哪种表情最让他无法拒绝,而且相信我当时的眼神已经诚恳到能杀死一头牛。
他好似万分为难地叹口气,看来我是不应该来吃这顿饭,我本来以为如果是你有什麽要我帮忙的话,不管是什麽事情我都会答应的,但是除了这个以外,行吗?
忘记了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与我的长期磨合中这厮显然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哪种表情能最好地拒绝我。
看到那可以用楚楚可怜来形容的目光,我稳定了一下差点动摇的决心,又说,你不愿意来是因为陈旭阳的话,我可以保证他从头到尾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料想那姓陈的也不会想没事儿整天在你面前晃悠。)
没那麽简单,他的语气更加无机可趁,老实说,我根本无心介入你们公司的事情,现在我一心想的就是学业。
寰宇是你的公司才对吧,我有点不甘心地纠正到。
他笑著摇摇头,什麽都没说,我立刻紧接著问,难道一点可能性也没有吗?
差不多。他的语气已经接近斩钉截铁。
我好一阵子没再吭声,其间只听到他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如果……如果我求你呢?我微弱地开了口,却连他的表情也不敢看。
耶苏爷爷玛利亚姐姐,原谅我干了坏事吧。
不管了,狡猾也好,卑鄙也罢,明知道这是他最软的软肋,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我就死心。
他拿筷子的手嘎然而止,在空中停滞了老半天,我俩几乎变成两尊雕塑,大气都不出一口。
最後他缓慢咽下嘴里的食物,埋下了脑袋,声音很小但异常清晰。
……对不起,就算你这样说我也……
……我明白了,我吐了口气,平静地打断他已经无法继续说下去的拒绝。
苏锐,我现在……他抬起头来,似乎还想跟我解释。
算了,你说得对,明明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却还要来找你的麻烦,是我强人所难,这事儿就当我没提过。
说著我连忙夹了一大筷子菜塞在他碗里,却见他还呆著迟迟没反应。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收拾了屋子,扔扔拣拣打包了两个箱子,嘿咻嘿咻地运到陈旭阳家门口,按了三次门铃也静悄悄没动静 ,正想著考虑是不是打个电话他提醒他起床,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锐?他穿戴整齐,精精神神的一点也不像刚刚起床,看见我却做出一副很惊世骇俗的样子,你怎麽来了?
我愣了愣,差点没一脚过去,不是你要死要活地叫我搬过来的吗?
啊……他无动於衷地站在门口,我叫你今天搬过来的?
你老年痴呆了还是大脑萎缩呢?我白了他一眼,提起箱子就往屋里走,他竟然慌忙挡在我跟前,支支吾吾地说,嗯……那个,你今天先回去好吗?我今天有点事儿……
什麽?我话是听清楚了,却一时没理解过来。
我今天有事情要忙,你能明天过来行吗?他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脾气都忘了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两个大箱子,反问了一句,你叫我先回去?
呃……他注意到我随身的家当,似乎也觉得这个要求不太现实,说,你没这麽积极吧,把东西全搬过来了?
房子都退了,你撵我回去睡楼道不成?我皱著眉头不爽的样子,不主动来接就算了,连门也不让我进,该不会是金屋藏娇吧?
少胡说八道,这次他的反应倒是很迅速,趁他有所动摇,我稍一用力便挤了进去。
要说我第六感天下第一呢,屋子里还真有其他人,背对著我坐在客厅沙发上,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他便转过头来。
小冰?我瞪大眼睛,有点不明状况地看著他,怎麽是你?
他本面无表情,却突然笑了出来,真巧啊,苏锐。
喝,什麽风把你吹过来了?我连箱子也忘了提,便迎了上去,陈旭阳抓抓脑袋,无奈的帮我将东西搬进来。
白天没事儿做,无聊得很就过来坐坐,刚好也准备走了,他说完站了起来就想朝门口挪。
哎怎麽我刚一来你就要走啊,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说著我瞟了一眼身後的陈旭阳,压低声音说,你那拖油瓶呢?怎麽没一起来?
你说那姓姜的小屁孩儿啊?早滚回日不落帝国去了,要不我哪能这麽清闲?
也是,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少口是心非了,你巴不得我快点滚吧,谁敢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啊。他不知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客气,执意要撤退,不经意间已经缩到了门边。
喂,正在他打开门要出去的时候,陈旭阳声音不大不小地叫住了他,接著往他的上衣口袋塞了什麽,小声叮嘱说,拿著吧。
似乎看见小冰翻了他一个白眼,但当他满脸笑嘻嘻地跟我道别时又让我以为出现了错觉。
那是什麽?我忍不住问。
没什麽,让他带给小纯的东西。他答得很轻松。
……愣著干什麽,来收拾啊,陈旭阳说著便把两个大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拿出来。
我躺到沙发上,顺手将遥控器抓在手里,按开了电视机说,我肌肉都快萎缩了,你就代劳一次不行吗?
原本料到他会不依不饶,没想到这人脑袋开窍了还是怎麽,居然一声不吭地把东西全各归各位,末了轻言细语地问一句,肚子饿没?都快一点了,出去吃点什麽吧?
我伸了个懒腰说,你下厨行不行?
他把手一抄,冰箱里只有方便面,除非你买菜去。
如果你洗碗的话我可以考虑。
小兔崽子,你还挺会讨价还价的。
我吹著口哨一蹦一跳地下楼去了,刚走出小区大门,冷不丁被人从旁边叫住,一转头,居然是小冰,估摸著他走了怎麽也有半个锺头了,怎麽还杵在这里?
你……?我正想问个究竟,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包,转眼塞在我的手里。
你老公忘在我这里的,我还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去一趟,你就帮我还给他吧。
我愣了一下,低头打量著手头颇有分量的不明物体,他一言不发地看著我将它拆开,露出冰山一角。
这是什麽?我脱口而出。
他笑了笑,这不是你家结拜兄弟吗都不认识了?
我知道这是钱,我手里抓著这足有十公分手感的钞票,难免有点情绪亢奋,这是什麽意思,陈旭阳干嘛给你这麽多钱?
谁知道呢,想搞搞帮困扶贫吧。
小冰。我丝毫不见笑容的脸色一出,那效果,绝对不怒自威。
行行行,惹不起您那,不逗你玩儿了,话没说完,瞅他那酝酿好的姿势就知道这小子想溜之大吉了,跟我晃晃爪子说,那我就先回家了,苏锐哥哥再见。
谁把肉麻战术用我身上拿绝对屡战屡败,在我的後颈窝子发了个小小的冷後,我神勇无比地一个箭步挡住敌人逃亡的必经之路,冷笑三声说,跟钱扯上关系的事儿就绝对不是什麽正经事儿,我可提醒你,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立马跟我坦白交待,组织在原则上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他故意钓我胃口似的把手一摊,锐哥,有些事情呢,不该你管的就不要那麽三八,听了没用又烦心,你求知欲要真那麽饥渴,就回去逼陈旭阳的供,在这儿以大欺小算什麽好汉?
喝,你要不说这句话没准儿我就放虎归山了,难怪今儿个姓陈的鬼鬼祟祟,你俩背著我做什麽地下交易呢,从我进门起就藏著掖著?
他显得哭笑不得,紧张什麽,我跟你闹著玩儿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德行,最近手头紧,向他借点钱犯法了?
搞笑啊你,没准你挣的钱比他工资还高呢,再说你找我借不就得了,绕那麽大个圈干嘛?借到手了转身又要还是哪门子道理?这不是存心侮辱我智商吗?
我劈里啪啦说完,见他还寻思著见空就溜,嘴里还可怜巴巴地念叨著,我真没干坏事儿,哥哥你不能屈打成招啊,咱性子一急掏出手机说,行,走你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陈旭阳,问清楚了心里踏实。
刚按完家里电话,小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特悲壮地望著我,那表情贴在他那张脸上,估计旁边不知底细的路人还真以为我在收他强制保护费。
你真的想知道?
我点点头,把手机放回原处。
……哎,这麽说吧,锐哥,他於是靠过来,放低声调说,我是做什麽吃饭的你很清楚吧?
说重点,我翻了他一个白眼。
这个就是重点啊,你想想,像我们这种服务行业的工作者,既然收了人家的票子,必然就要上门服务是不是……
我没等他瞎吹完毕,顺手提溜住他的衣领,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