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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也有规矩,绝不能向救自己的人下手。所以绯怜不会有事。”观雪神色黯然,欲言又止。
凤篁叹息一声,说:“罢了,绯怜这车是不能呆了——绯怜,你先去无痕车上,叫几个侍从把车里收拾一下……还有这尸首……埋了吧。”说完,又把观雪拉进自己车里,从暖壶中倒水打湿手巾,亲自给观雪擦净沾在手上的血,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观雪跪坐在凤篁面前,一双媚眼闪了又闪,终于划过一道狠光,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开口道:“我从前骗了王爷。”
凤篁手支着下巴,不奇不怒,只轻轻点头:“你说。”
“我……我本来是江湖杀手组织离门的堂主。五年前,师父去世,我们师兄弟三人为争门主之位反目成仇。斗了年余,大师兄做了门主,就要杀两个师弟斩草除根。我就是那时被王爷救的。”
“伤好后,我终究忍不下这口气,回去刺杀新门主,结果不但未成,反让人知道我还活着。离门发出绝杀令要我的命,我走投无路,只得到躲到王爷身边。”
“那夜的刺客,其实是来追杀我的。我不杀他,是为了让离门知道我已经在王爷身边。离门势再大,也不敢招惹朝廷亲王,再说长安离他们的势力也远,只能放过我。”
“本来这事也就这么了了。但我这几年仗了王府的势,很做了些手脚。离门觉得留着我始终是个祸害,见我跟着王爷离开长安来江南,就又派了门中杀手来取我的性命。这个丹丽,原来是我做堂主时的属下。他们派她来,怕是只为探探虚实。以后离门高手定会源源不绝,直到取了我的头去……王爷,观雪……观雪怕是要为王爷招祸了……”
凤篁只轻轻吁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观雪一怔,随即了然,涩笑道:“是了,以大公子的脾性,若不打听清楚我的来历,又怎么会让我留在王爷身边!我苦心瞒了这么久,王爷却早就一清二楚。”
凤篁摇头,抓过他的手合在自己双掌中间,道:“无痕那么做,也是他职责使然,你不能怪他。”
观雪抽回手正色答道:“王爷当我是什么人?我若是大哥,也会如此做,不然怎么保护王爷周全?”
凤篁翻个白眼,再次将观雪的手抓到自己掌中,握得紧紧的:“观雪,你记住,江湖儿女一诺千金——你应了要守我一辈子的,你应了,就不能食言。”
观雪垂头,半晌才道:“王爷放心,我的话,向来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天黑了,撷月在驿道边选了处靠坡背风的地方休息。上百辆车卸了马,像城墙一样围成大大一个半圆形,中间生了十几堆火,烧水煮食,热闹得不行。青辰甚至命令侍从去附近的农家买回两头羊,活杀剥皮后往火上一架,做起了西域的烤全羊。
观雪本来从不肯在人前与凤篁亲近,这夜却一反常态,竟当着青辰无痕绯怜撷月的面,与凤篁两手相握十指相缠,对众人打趣的眼光全然视若无睹。待下人端来烤好的羊肉,他更是亲手一块块喂进凤篁的口中。
如此亲密,连凤篁自己也忍不住脸红。
观雪却似完全不知,一双媚眼几乎流光溢彩,满目桃花,笑盈盈地看着凤篁:“王爷怎么了?难道只吃这么些就饱了?”
“不是……只是观雪今日……与平日大不相同,我不太习惯而已。”凤篁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观雪斜睨他一眼:“我在王爷面前已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了,所以露出本来面目,王爷不喜欢吗?”说着又飞一个媚眼,将酒囊递到凤篁嘴边:“王爷喝口酒,润润嗓子。”
凤篁被他媚眼晕得五昏六素,接过酒囊就当水一样往嘴里灌。还是绯怜一把抢下,向观雪嗔道:“三哥这是做什么?王爷酒量向来不佳,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头他发酒疯,你一个人料理,我可不管。”
观雪却悠悠地笑:“绯怜太小心了,谁又天生有酒量?还不都是一次次醉出来的。再说就是醉了才好——梦里不知身是客,也无烦恼也无愁。”说着拈起一块羊肉放进自己嘴里,眼波盈盈地向众人扫了一圈,那样子,又有几分像狐。
青辰冷眼看他们闹,自顾自吃肉喝酒。无痕悄悄走到他身边坐下,轻声说:“观雪不对。”
青辰看无痕一眼:“他的来历,你清楚多少?”
无痕想了想,道:“差不多。该知道的,能知道的,我都知道。”
青辰擦擦嘴角,仰头喝口酒:“今天下午我去后面看过,回来时在车外刚好听到观雪跟凤篁说他的事——我看他是想走。”
“胡闹!”无痕冷冷道:“他现在跑出去,不是自己送死?再说,王爷并没怪罪他的欺瞒之罪,不然,就能容他这么多年?他想走,定是投鼠忌器——是怕那些人杀不了他,就向王爷下手。所以才想自己去了结这段恩怨。”
青辰笑:“我没见过中原的江湖,但在胡国曾听行商说过,江湖上的规矩同大漠有些相似——部族间的仇恨用打仗来解决;个人间的仇恨用打架来解决。若一个部族藏了另一个部族的仇人,自己也就成了对方的仇人。只是规矩虽然这样定,凤篁又怎么放得下他?他若有事,凤篁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
无痕起身:“我去拦他。”青辰急忙叫住他:“慢来——他是铁了心要走,你看他的眼神,恨不能把凤篁刻到自己心里——你拦得了一天,拦得住一辈子?再说,若真把那些亡命之徒招来,伤了凤篁,怎么办”拍拍身边,“坐下,坐下。”
无痕无奈坐下:“那你说如何?”
青辰又抓了一块羊胁骨在啃,听无痕如此问,便把啃尽的骨头扔进火堆,抬眼笑看他:“大公子近来,仿佛有事就喜欢找我商量?”
无痕沉了脸:“我敬你是侯爷,皇上又有圣旨要你辅佐王爷,所以遇事才来讨你的示下——你可别错会了意。”
青辰只得苦笑:“是,是……我不敢冒犯大公子。只是我说话无礼惯了,你莫计较。”找块丝绢擦掉手上和嘴上的油,也换了正容:“我看三公子这样,今晚一定会走,而且必然是直奔离门而去……大公子可知道离门究竟在哪里?”
“那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老巢藏得非常隐秘。我只知道是在君山,但在君山哪里,就不清楚了。”
青辰将食指抵在唇上:“这样的话……就险了点。”他想想,向无痕道:“第一,现在要立即派人用王爷的令箭调动君山附近的军队,人数不能少于五千;第二,要派几个身手好的,胆大心细的能干侍卫悄悄跟着三公子——王府中若是有猎狗的话最好,让狗远远跟着。如此既不会跟丢,也不会惊动。”
无痕一哂:“你想硬碰硬?”
青辰微微眯起眼:“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只好这样了——不过在大漠上,再笨的头人也不会为一个仇人押上全族的安危。我想,见到军队,他们会同意握手言和的。”
无痕想了又想,最后道:“此事全仗侯爷。”眼一扫看到凤篁已醉得完全瘫在观雪怀里,只能摇头,却是无话可说。
青辰只笑:“今夜如能不醉,就不是凤篁了。”
四,非天
天近丑时,正是最寒冷黑暗的时刻。此时除守夜的侍卫之外,王府诸人已各自回车中休息安寝,预备天亮后继续赶路。
凤篁前半夜喝得烂醉,被观雪抱回自己车上仍是又吵又闹又唱又跳。观雪哄了半天,没奈何,只得任他在自己身上胡来一阵。直待凤篁精疲力竭沉沉睡去,观雪才能起身替他整衣盖被,又把脚炉用布包了放在他脚下,然后方自己穿戴整齐——谁知他才要转身离开,又听背后凤篁语声凝涩地唤了一声:“……雪……”
“王爷?”观雪吓了一跳,忙回头看,却见凤篁仍旧安安稳稳地睡着,只是说梦话而已,便放了心。他转身欲走,却到底还是不舍,忍不住又回头,伸手在凤篁脸上轻抚几下,叹口气,低声道:“凤凰,我说过要守你一生……我也想守你一生,却只怕我这一生太短,守不到两人白头。”他神色黯然,眼中泪光盈然,强忍住了,闪身跃下马车。
守夜的侍卫见观雪一身远行打扮牵马出来,连忙行了礼,又问:“三公子要出去?”
观雪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向侍卫道:“王爷要问,就说我有事出去了,午前一定回来。”他说着话,脚下不停,一直牵着马走出一箭之地,才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在黑夜中如白电般一闪而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