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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郎表面看来仅剩了一息尚存,那脚风扫去,却仍是留着几分妖狐族彪悍凶猛的余劲,而呼凤又是完全不设防的状态,眨眼功夫已经被他踹得翻出去好远,再度掉在地上,肋骨处咯咯作响,似乎断了两三根还不止。
饶是妖族自愈能力极强,这打断骨头还连着肉,失衡倒地之际,呼凤疼得差点都缓不过气来了,却因为苏九郎平素治下甚严的缘故,竟不敢吱出半点声音,反而顺势将双膝弯倒,半边身子紧贴了地面,向苏九郎连连嗑头道:“诺!!九公子恕罪,奴婢知道错了!!是奴婢太过孟浪了!!”
呼凤嗑完了头,又赶紧转向迷娘,率领众狐女,以两只手捧着额头搁在鞋面上的卑微姿态,冲迷娘恭恭敬敬地,行足了大礼道:“娘娘!!娘娘英德盖世,天地可泣,我等甘愿从此以后誓死追随娘娘!!求娘娘大仁大量,收下我等,容我等为娘娘千秋大业,效尽绵薄之力!!!”
只因她亲手毁那白衣,初初猛见苏九郎,竟忘形失态到,被逼得口中吐血,迷娘委实呆了一呆。
但那呆,也只一瞬,很快就过去了。
她清楚目睹呼凤好心冲向苏九郎,反被苏九郎狠踢了一脚,其实依迷娘今时今日的身手,当能阻止苏九郎行此粗暴行径。
只是,就在呼凤靠近苏九郎的时候,迷娘忽然听到了宝稚的声音,带着隐忍咳嗽的声音,似乎说不出点点欢喜的少年清冷声音,在她耳边慢慢响起:“咳咳咳!!妖,,妖怪!这回,,这回算你干得不错,居然破了这狐狸精的元神,咳咳,,,咳,,,我,,我,,我现在要回蓬莱一趟,过两天就再回苍茸海宫,你不用找我。”
迷娘愣了一愣,还来不及彻底反应过来,紧接着又听到一道尖锐刺耳的男人嗓声,突兀传来:“喂,,喂!!!你回蓬莱干我何事?!你干嘛要拉着我啊!!神君饶命!!是小的错啦!!!你轻点拉,,人家的尾巴会疼的啦!!……”
男人嘴里虽是委委屈屈呼着痛,但那语气里透出的精神头,却是活泼得紧,断定是宝稚与苏元郎已经脱离了苏九郎所设寒冰洞的幻阵封印险境,迷娘不禁大为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迷娘心里又生出另外一种奇异的不安。
这种不安,迷娘一时之间,并不能知道,究竟是什么。
就好像,她独自一人,置身于一片载浮载沉的浩瀚海水里,充满了踏不到陆地,也看不到前路的彷徨与茫然。
直到呼凤率领众狐女再度称她娘娘,迷娘恍惚又惊了一惊。
刚才苏九郎对呼凤说的话,对呼凤做的事,恍惚这才从她雪色明艳的瞳珠里,落进了她原本迷糊的心眼里。
再度拨开了呼凤等一干狐女绵密的包围,迷娘怒气冲冲,几步冲到苏九郎面前,发出她的,迟了好几拍的连番质问:“呼凤姐姐好心扶你,你干嘛要伤她?我不是什么娘娘,你干嘛要呼凤姐姐非要叫我娘娘?!你到底什么意思?!!”
迷娘问罢了,发现苏九郎蜷曲着手脚,静静躺在店铺角落,满头的黑发胡乱掩住了脸,听不到他回答,也看不到他是依旧醒着还是故意睡着。
迷娘一急,忍不住扑上去,用力摇他肩膀:“苏九郎!!我在问你话!!你听到了没有?!别以为你装死,就可以不说了!!!”
迷娘摇了几下,苏九郎的身子软绵绵的,随她的手劲,左摇右晃,竟是毫无动静。
倒是他吐血之时,沾到胸前的那滩腥红血渍,还有从受伤的手臂里流出来的血,因为迷娘剧烈摇晃的动作,洇在黑底印花的刺绣丝袍上,慢慢有扩大之势。
仿佛是全身的血,都渗出了他疲弱的肉身,染遍了衣衫每一寸,那情景,是无以言喻的惨烈,可怕。
呼凤见状,忍不住含泪哭着,央求迷娘道:“娘娘!!娘娘求您住手罢!!九公子,,我家九公子,怕是不行了!!!”
“谁说他不行了?!”迷娘大怒,狠狠瞪住呼凤,一只手掌不知不觉地,紧紧,且缓缓扣进苏九郎由于衣袍破损,而半为□的精致蝴蝶肩骨:“呼凤姐姐,苏九郎骗我倒也罢了,你怎么也跟他合起伙来骗我?他的水月狐丹还在我手里完好无损,他怎么可能会死?!”
“迷娘妹妹!!姐姐没有骗你!!姐姐真的没有骗你!!”瞧着苏九郎神智昏沉,任迷娘折腾来去,呼凤索性将心一横,唤着她叫熟了的迷娘之名,嘶声颤抖道:“纵然,纵然九公子的水月狐丹还在,他偷吃了旱跋的火烈鸟蛋,肉身深中热毒,只怕妹妹即便肯还我家公子的水月狐丹,公子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呼凤拖着沉重哭腔的一言,听得迷娘骤然惊悸难抑,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胸而出,害她晕头且眩目,好不容易定了定神,迷娘恼怒斥问道:“呼凤姐姐!!你还想骗我?想当日,旱跋在天宫设宴,特意赏赐朝天椒与他,那些朝天椒,可都是我代他吃了,那朝天椒不过是天界寻常火辣的滋味,他都受不了,又岂会自讨苦吃,偷吃那比朝天椒还要厉害的火烈鸟蛋?!”
“迷娘妹妹,我说的句句属实,不敢对妹妹有半点隐瞒,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呼凤被迷娘逼问,不得已举起左手中指,一字一顿郑重发誓。
“好!!我姑且信你,拜托你告诉我,他冒险偷吃那火烈鸟蛋,又有何用?”迷娘冷冷说话间,双臂收拢,将苏九郎半身死死抱进怀里,而浑然不自知。
呼凤望了望迷娘,又望了望她怀里抱紧的狐族贵公子,眸中隐隐露出悲喜交集的神色:“迷娘妹妹!!我家九公子此次进攻苍茸海宫,虽是受命于天宫,心里却是向着妹妹,他怕你打不过旱跋,特意在临行前,偷吃了火烈鸟蛋,假扮作旱跋模样,与妹妹过招,只盼妹妹能够忍受住旱跋烈火焚烧之苦,顺利射杀旱跋于箭下。”
“照呼凤姐姐这么说,他是甘愿被我连射九箭,他是甘愿全是为着我好了?!!”迷娘喃喃低问着,实在不敢相信她耳中所听。
“不!!不可能!!!!”迷娘发狂,又捉着苏九郎无力耷拉的双肩,使劲摇晃道:“呼凤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起来啊!!我要你起来,亲口告诉我!!!!”
“迷娘妹妹!!求求你不要这样!!求你放开我家九公子!!让他安心去罢!!!”迷娘吼叫的神情太过狰狞,苏九郎风中残烛一般的身子仿佛要在她指间,被她愤怒撕碎,惹得呼凤大是慌乱,不禁死命拉住迷娘手腕,苦苦求情不止。
“让他安心去?!!”手腕被呼凤拉住,迷娘暂且不能动了,她怔怔望住呼凤一开一合的嘴唇,忽然放肆笑道:“他从来没让我安过心,我为什么要让他安心?!!我又凭什么要让他安心地去?!!”
笑着笑着,迷娘慢慢弯腰,轻轻抱起苏九郎,皱眉瞪住呼凤:“呼凤姐姐!!你让开!!我要带他走了!!!”
“迷,,迷娘妹妹?!”呼凤愣住,一句妹妹没说完,迷娘抱着苏九郎的身影,已经化为一阵猛烈风烟,消失不见。
从漉水,到苍茸,又从苍茸,到新博。
迷娘怀里紧抱昏死的苏九郎,浑如无主的孤魂,无头无绪奔跑了整整一夜。
最后,接近天明时分,她终于铁青着脸,来到了新博都城效外一座宁静的小院,先是一脚踢破了两扇紧掩的小木门,后是扯开了嗓门大声地叫唤:“柴胡!!你快出来!!帮我救命!!!”
在甜美睡梦中被惊醒,陆青苔披着外袍,揉着眼睛,自屋内打着呵欠出来迎接迷娘:“娘子,你找柴胡哥哥啊!!不凑巧,柴胡哥哥出门去啦!怕是有十多天了,一直还没回呢!!!”
“柴胡干什么去了?!怎么没跟我说起?”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找柴胡,柴胡居然不在,迷娘顿时心急如焚。
惺松的眼睛,揉得稍为清明了几分,陆青苔满腹狐疑,盯住迷娘怀里抱起的陌生儿郎,忘记了回话。
对方乌黑浓密的头发,俨然比身上所穿的丝绸衣服还要美丽发亮,而露在外头的匀称手脚,尽管肌肤上全是点点血迹,却是出乎寻常的精致俊秀。
“苔儿!!我问你柴胡干什么去了,你怎么不回答?”注意到陆青苔异样的眼光,迷娘下意识拾起掉到地上的袍摆,稍为掩住了苏九郎的光脚。
“哦,,哦,柴胡哥哥说得到了瘟疫源头的消息,所以,就动身去查了。”陆青苔不答还好,陆青苔答了,迷娘越发气急败坏了:“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那瘟疫源头不想也知,定是凶险得狠,他非要去,也合当让我预先着人安排妥当,陪着他一起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