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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稚眼睁睁地站在一边,看着爹爹出屾与川芎紧紧相抱,在蓬莱狂怒燃烧的夺命火焰里化为了灰烬。
往事如烟不可追,但至少他不一样,他跟爹爹不一样,他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半妖女子,便轻易丢掉自己的性命。
不会,不会,所以,他绝对不会跟迷娘私奔。
回想起爹爹生前所说所做,宝稚缩在被子里无声笑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笑着笑着,眼泪又悄悄流满了脸腮。
笑啊笑的,周围分明是一片安静,可是宝稚却听到一道相当陌生的男人声音,由远至近地响起。
“奇怪了!奇怪了!!怎么到这里就没有了呢?!”伴着那略带尖利的阴凉声音,好像还有脚步声在他门口止住了,声音的主人仿佛怀有很重的疑心,转而低低说着话:“怎么可能?那臭丫头莫非又搞了什么花样故意耍我?可恶!!”
“冥君!你是不是找错方向了?这里可是我娘用来施惩家法的静安堂,,我的小鱼儿怎么会来这种地方?”那陌生声音刚刚落地,紧接着响起的一道年轻男子沉郁嗓声,差点叫宝稚的心提到了喉咙眼。
第493章 三上蓬莱(九)
是紫箫!居然是紫箫回来了!!
那青年男子异常悦耳的声音,对宝稚而言,再熟悉不过,除了酷爱花草的三弟紫箫,再不会有人在说话之际,会带着奇异萧曲的尾调。
爹爹过世不久,蓬莱山郁郁葱葱的花草园也如同失去了生命一般,渐次进入长久的荒芜,直到三弟紫箫出任花草园主人。
在宝稚眼里,紫箫很像第二个出屾,从小便与植物生灵特别亲近,平常最爱做的事,就是整天整夜呆在花草园里,施肥浇水,剪枝栽种,吹曲子。
爹爹出屾不在了,而娘亲蓬莱又是个爱极散漫玩乐的主儿,没人能够管束住宝稚,他的行为日益乖张,看到谁不顺眼,便会唤了对方的名字,收进宝葫芦里充当练功之用。
唯独花草园,宝稚没有伤过那里的一树一叶。
只因紫箫的性格,也很像出屾,尽管出生比宝稚迟,年纪比宝稚小,行为举止却是温和大方,待宝稚不止是谦恭有礼,还十分照顾。
闲来无事,宝稚会主动去紫箫府邸,听紫箫吹曲,看他悉心照料那里的奇花异草,偶尔幸灾乐祸地想,紫箫如此爱花,爱草,少不得会惹出风花雪月的大祸来。
因为这不可见光的想法,宝稚曾经偷偷相助得到天地精华的花草化为精灵夜晚现身,未料到紫箫见了竟不为所动,仅是微微一笑便作罢。
事后,宝稚失望之余,探问紫箫:“三弟不是最爱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么,为何却对那绝顶美貌的花草精灵视若无睹,不理不睬?”
紫箫当时,轻拈了身边的一株灵芍仙草,放在鼻间轻嗅着,正色相答:“二哥有所不知,在我眼里,那长得像人的精灵,长得再美也不过是胡乱模仿着谁,生了张人脸罢了,哪里比得上这颗仙草,天生如此摇曳多姿呢!!”
至此,宝稚隐约明白,紫箫爱花草,是爱它们的原貌。
当花草们化为人类的模样刻意去接近紫箫,反而不出奇了。
那个时候,宝稚也开始懂得,紫箫与出屾相比,其实有大大的不同。
在紫箫温和的外表下面,生长着过分的自负与骄傲之刺。
那些刺,是盾牌,保护着紫箫毫发无伤地成长,那些刺,也是阻碍,阻碍着紫箫了解一些,他应该了解却没有了解的东西。
不过,此时此刻,宝稚听到紫箫说话的声音里,包含着说不出的焦急,渴盼,以及烦躁情绪,好像被什么力量从心里深处拔掉了一些尖刺,非常稀罕地露出脆弱柔软的一面,他却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冷眼旁观好戏的从容姿态。
暗暗捏了捏由于夜里纵情过度而酸涩的腿脚,宝稚在黑暗里挣扎着强迫自己起身,一步步挪到门口,然后默念咒语,在紧掩的门上开了一条小小的缝儿,吃力朝外张望过去。
虽然宝稚所在的房间里没有点灯,到处是漆黑的一片,但是从里面往外看,拜娘亲所设烈火的结界,光线明亮万般,足以让宝稚看清楚草屋外的一切细微情景。
草屋外,迷娘曾经站过的地方,现在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其中一个是身着紫衫的年轻人,手脚修长,身段挺拔,一双修眉斜斜入鬓,鼻挺而唇红,眼瞳内神光闪闪,煞是深亮迷人,论样貌是一等一的俊秀出尘,眉宇间更是透出一股矜贵清朗之气。
这位夜晚来到草屋前的青年儿郎,宝稚与他血脉相连,又曾经与对方朝夕相处过百年光阴,自然不会认错,是出门已有大半年的蓬莱山第三神君,他同母异父的兄弟紫箫。
而另外一个人,正面对着宝稚的草屋方向,身影略显单薄瘦长,一袭极其寒酸的百纳衣长袍,掩住脖子盖住了脚,这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圆形的器物,弯着腰在火边来回地飞动,嘴里念念有词,明明距离烈火最近,浑身不但没有被烈火烤热,反而自宽大的衣袂里散发出一股越来越浓的阴凉森寒味道。
宝稚延着这人飞走不停的脚,再慢慢往上看,透过紫箫先前所说,宝稚心里虽猜到了几分对方身份,等到看清对方的脸,他仍是不禁倒抽了口冷气,这个人的脸,果然与传闻中一模一样,平平如纸,耳朵眼睛,眉毛嘴唇鼻子通通都没有,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是鬼府冥君,现任天宫娘娘嫡亲胞弟,在人鬼仙三界,可称得上是权势通天的大人物。
如果宝稚不认识迷娘是何等人物,以前也没见过鬼府冥君,一定会很奇怪,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地位卑微的小小半妖女子,紫箫是用了什么法子,竟驱动了鬼府冥君大驾光临蓬莱山。
只因宝稚天机凑巧,在螯城与冥锭锭有过一面之缘,这会儿,他冷不丁再度见到冥锭锭,不但不惊讶,反而满怀讥讽地笑起来。
宝稚一边笑着,一边推开了草屋之门,学足了迷娘的语气,顽皮又撒娇地开口叫道:“冥锭锭,你在找什么?要不要我来帮帮你?”
“臭丫头!!”
“二哥?!”
电光石火刹那,宝稚不过是轻轻一唤,却仿佛迅雷不及掩耳地猛捅了一个大大的马峰窝,在火焰结界前反复盘旋的两个男人,齐齐带着震惊的神情,跳起脚来望向无声无息飞到他们背后的俊俏少年。
少年赤着脚,肩上披一袭纱质长衫,打散了的黑发瀑布样地披落于小腿部,面目清丽不可言喻,两侧腮颊泛着一抹绮丽胭脂红,偏偏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着,流露出说不尽的天真甜美。
望着这少年天真中,带几许狡黠的神情,冥锭锭感觉自己上了当,顿时气极败坏地冲上前去,怒声骂道:“混蛋!!胆敢冒充那臭丫头骗老子我!!老子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冥锭锭是你叫的么?谁告诉你本冥君的名讳的?是不是那臭丫头?!”
紫箫见势不妙,步法轻轻一转,敏捷拦在两人中间,严肃道:“冥君且息怒,这是我家二哥,说话向来不拘小节,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冥君休要往心里去,以后有机会我自会代哥哥赔罪,眼下还是替我找到小鱼儿要紧。”
“哼!”冥锭锭被紫箫温言细语拦住,倒也不好再向宝稚动手,转瞬哼了一鼻子,一只手托着下巴,面孔凑近了宝稚,仿佛从面孔里生出一双直勾勾的眼珠子,仔细打量过宝稚,再开口,语气明显带着若有所思的味道:“奇怪了,,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怎么这么眼熟呢?”
想当日,冥锭锭在螯城中了千日魅之毒,全凭宝稚化作小孩子模样,送给迷娘一瓶解药给解了毒,冥锭锭羞恨逃走,匆匆之间,对宝稚虽有些印象,印象却非常模糊。
是以冥锭锭再见宝稚,似曾相识。
而宝稚深知前因后果,听得冥锭锭自言自语的发问,也不说破,只是目露痛苦地,望向紫箫道:“三弟,你总算回来了!”
“二哥,你弄错了,我这次,,这次不是回来,,我,,”紫箫断然出口否认过,想要向宝稚解释些什么,却似乎有所顾忌地临时住了口。
“你不是回来?!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明知紫箫意在迷娘,宝稚还是故作悲苦失望地晃了晃身子。
“二哥当心!!”紫箫无暇再多想,迅速伸手扶住宝稚,关切追问道:“二哥!你怎么会进了静安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你不是回蓬莱,,我,,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宝稚顺势靠到紫箫身上,狠狠咳嗽了几声,继而摔开他手臂,厉声斥道:“紫箫,如果你不是回家,不把自己当作蓬莱的神,就不要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二哥,你不要逼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