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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极点,终是一头栽倒下去。
“苔儿!!”迷娘一声惊呼,慌忙扶起陆青苔,下意识摸他额头,是一片灼手的烫热。
怎么唤也唤不醒,从头到脚都在发烧,脸上还起了古里古怪的小水泡,断定陆青苔病得不轻,迷娘不敢耽误,赶紧吩咐破月破日驾起云头,飞往她所熟悉的,乌镇附近的一家生药铺。
一路飞来,迷娘举目四望,但凡所见到的乌镇小道,竟不再是昔日整洁干净的青石路,是一具具千疮百孔的尸体推就。不时还有悲苦哭声,从一家家破破烂烂的纸窗内传出。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迷娘惊愕不解,破月破日毕竟在人间游历过漫长岁月,见多识广,居高临下看了几眼情景,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转瞬由破月开口提醒迷娘道:“主人,如果我们猜得不错,这里恐怕发生了严重的瘟疫,我们还是速速离开为妙!”
迷娘抱着陆青苔,忧心忡忡地摇头道:“我们离开容易,苔儿怎么办?!说什么我也不能丢下苔儿不管!”
迷娘意志坚决,破月破日也就不再相劝,彼此相对慢慢怀想着某些天界往事,神色黯淡地由着她去了。
不多时,破月破日依着迷娘之命,来到了乌镇独一无二的生药铺。
生药铺前的景象,有些出乎迷娘意外,生药铺大门,包括后院的门都是紧闭,一片黑漆漆的看不到半点光,门外却挤满了拖儿带女,扶老挟幼前来求医的普通百姓。
“大夫!!回春大夫在不在!!请开开门哪!!救救我爹!!”
“大夫!!回春大夫在里面罢?!!请开开门哪!!救救我儿!!”……人们流泪哭喊着,隔了好久,听到有一个声音嗡声嗡气的沉重回话:“只可叹医人者不能自医,各位父老乡亲,很抱歉,我娘已经不在了,请大伙儿都回去罢!”
第466章 重返人间(七)
从黑漆漆的院子里响起的拒绝言语,不但没有起到阻止人们哭闹求医的作用,反而令得众人更加热切地往大门靠拢。
“柴胡!!是柴胡在里面!”
“柴胡!天可怜见!你回来啦!!”
“柴胡!!你听大娘一句劝,你娘是过世了,你还在呀!你娘的回春大夫之名,唯有你可继承!!大伙都是知道的,柴胡,你可怜可怜大伙儿,老的老,小的小,忍饥挨饿地站在外面不容易,赶快开门罢!!”
众人七嘴八舌地苦苦哀求着,最初还有些克制,最后越挤越用力,那前店后院的四扇木板门,在柴家均超过百年,油漆脱落早已失修,群情汹涌下,哪里禁得起人们急切推挤,很快啪达破开,人群就此一哄而入。
迷娘心忧陆青苔安危,顾不得多想,趁乱背起了陆青苔,跟着众多杂踏的脚步,匆匆混进柴家单门独户的小小院内。
“啊!!啊哟!!什么?这是什么?”迷娘夹在中间,刚刚踏进门坎,听到前头的人似乎被什么吓到了,纷纷发出惊惶失措的惨叫。
朗朗夜空下,迷娘猫起腰,双手扶紧了陆青苔,透过人们身影交措的缝隙往外望。
她看到一个身上穿着花衫花裤,头上梳着两条大辫子,其穿衣打扮如同寻常姑娘般的漂亮少年郎,双手死死抱着一具白骨骷髅,如同握着一样厉害武器,对方一边胡乱挥动着白骨骷髅的手脚,极其粗暴地驱赶着凑近他左右的众人,一边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大眼睛,声嘶力竭地吼叫:“出去!!通通给我滚出去!!我都说了我娘已经死了!!你们怎么就听不懂呢?!!”
少年郎形如疯狂,打得近身的人们东倒西歪,逃避不及,目睹有人又要被伤到,迷娘赶紧跳将出来,身姿稳稳站在这少年郎面前,哑声唤道:“柴胡!”
背负重物的少女不过一声低唤,那处于狂躁状态,举止凶狠的少年郎,仅是瞬息之间,与迷娘四目交睫,神色怔怔竟呆若木鸡。
不用多说,这名独守于生药铺后院里的女装少年郎,正是曾经一语道破天机,帮助迷娘救得连真性命的医家儿郎柴胡。
俨然根本没想到迷娘会出现,借着投射在院子里的黯淡月色,柴胡低头望住迷娘,仅是一眼,他已经认出了对方是谁。
尽管认出了迷娘,柴胡却是嘴唇颤抖着不说话,两侧鼓鼓的鼻翼不停扇动起粗重的气息,然后静静从鼻子里流出鲜红的血。
“柴胡!你没事罢?”每次看到柴胡,似乎都会瞧见柴胡流鼻血,也不知柴胡是不是也生病了,迷娘不明究里,异常关切地朝少年逼近。
柴家人体质与常人有别,遇到命中注定的心怡佳伴,身体会产生奇怪感应,反应在外的征兆,便是流鼻血,此情越是热烈,血液翻滚越是流得凶猛,这是柴家的秘密,也是柴胡的秘密。
柴胡与迷娘匆匆相识又离别,从未有机会跟迷娘说起,迷娘自然被蒙在鼓里。
当鲜血不受控制地,顺着柴胡的人中部位渗进了唇内,柴胡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有些慌乱地后退:“不!!你不要过来!!”
“柴胡!你怎么了?!”眼看迷娘的手比他的脚快,要拉到他了,柴胡忽然爆发出一通刺耳尖叫,抱紧那具白骨森森的骷髅架,猛地转身冲进了屋子里,狠狠关上门:“我都说你不要过来了!!你走!!你走啊!!!!”
“柴胡!你娘是不是过世了?”迷娘撩开众人,急步飞奔至柴胡屋子窗下,低声道:“如果是,请节哀顺便。”
迷娘说罢,等了片刻,屋内柴胡没有任何回应,唯有急促难当的呼吸之声相闻,迷娘也不走,仍是俯首于窗底,声音低沉道:“当日我寄住你家,你娘待我不薄,于情于理,请容我进来,好生拜祭你娘!”
屋内依旧无声,陆青苔病得不轻,一直昏迷不醒,生死俨然仅在旦夕,破月与破日只道迷娘会硬性闯进,却惊愕见她沉默端坐在窗底,怀抱着身子奇热不退的陆青苔,不断以布巾拭着他额头的汗,偶尔轻轻哼唱出一支没有歌词的摇篮曲。
似满腹忧伤的怀念,又似一腔温柔的安慰。
主人不走,甘愿置身于古怪僵局之内,破月与破日自然也无法置身事外,唯有躲在一边,不露痕迹地相伴到底。
就这样,天色渐亮,人群绝望散去,唯剩迷娘一行人始终动也不动,滞留在变得孤清的小院内。
“你并非来拜祭我娘,而是专程来求医的罢?”原本与世无争的乌镇因莫名瘟疫肆虐,已经不是安宁之地,破月与破日想要再度开口劝迷娘离去之际,柴胡嗡声嗡气的少年嗓音,仿佛在一场漫长梦中重新苏醒,带着一丝一丝奇异平淡的缓和语气:“这人已病入膏肓,你坐在这里这么久,为何半句都不曾求我?”
“我若求了柴胡,柴胡便会乐意替我治他么?”迷娘眼神隐含悲怆,深深凝视着陆青苔气息奄奄的憔悴面容,长长叹息道:“柴胡你不愿意做的事,我求你又有何用?我只能坐在这里等你,等柴胡的一颗慈悲医家心,能够再回来,除此之外,请恕我资质愚钝,别无他法可想。”
迷娘这番话娓娓道来,竟似将屋内人性格摸透了十分,破月破日暗暗惊讶之余,忽觉小主人绵里藏针的本事,比起先主东璃,隐隐有过之而无不及。
或许是被迷娘的话惊到,或许是不想太快承认迷娘说中他心意,屋内显然又沉吟了良久,迷娘好不容易听到柴胡声音含糊的回话,已是喜出望外:“你叫你旁边的两个人,送病人进来,我权且替他瞧瞧,你不许进来。”
柴胡话音落地,紧掩的门露出狭缝一道。
“好好好!柴胡你说什么,我都依你便是!”迷娘见状,赶紧拿眼色示意破月破日驾起一朵七彩祥云,小心托着陆青苔,迅速飞进屋内。
只因柴胡不许迷娘进入,及时了解陆青苔病情,迷娘被迫在屋外大踏步地转着圈子,表面神色镇定,内心犹如热锅上蚂蚁,饱受煎熬。
半柱香过后,柴胡自窗子里探出半张脸,冲迷娘神情凝重道:“陆小公子恐怕是进入我镇的时候,不幸从哪里感染了瘟疫之症,我这里的药只能暂时缓解他身上病痛,绝计不能断根。”
迷娘顿时傻眼了:“难道只有死路一条?”
柴胡咬咬牙,迟疑道:“这病颇为诡异,随同天气变化,其实不同寻常瘟疫,以我数日观察,发现将病人移往冷的地方休养,兴许能保命。”
迷娘向柴胡道过谢,欲带陆青苔寻找冷地。
临走,迷娘向柴胡再度提出要拜祭其母柴扈娇,柴胡断然拒绝。
破月破日在眉州的时候,早已认得柴胡,柴胡与迷娘之间的渊源,自然也略知一二,两人本不愿迷娘与柴胡过多牵扯,既从柴胡嘴里得知陆青苔生还之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