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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进城,看起来完全是被苏元郎驱使,实际不无私心,怀揣了找连真查究背后内幕的周密打算。
故而,昂鸣曦潜进新博境内,白帕军营之内,没找到迷娘,却也不是没有半点收获,
但这收获,他此时并不愿向苏元郎提起。
原本昂鸣曦料定苏元郎听闻没有迷娘音信,会失望变脸,甚至依照以往行事,对他拳打脚踢地迁怒于他,是以昂鸣曦说罢,神色沉沉站在一边,捏紧了拳头等着苏元郎发飙。
不曾料,苏元郎听了,神色既不觉意外,也未表现出丝毫不悦,反而将头撇向一边,一只手半撑起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我猜得十有八准了不成?”
看苏元郎的样子,明显是自言自语。
苏狐一族狡诈多计,昂鸣曦不是没有领教过,他听他言语之中,大有深意,,也不知是否故弄玄机,索性闭紧了嘴唇,继续保持沉默。
苏元郎如此沉吟片刻,继而淡淡开口道:“昂鸣曦,你说你认识银瞳妖女,我一直都忘了问你,不知这银瞳妖女姓甚名谁,是何来历?”
苏元郎只说要找迷娘,却没说过他找迷娘做什么,尽管苏元郎在悬赏榜文上指控迷娘犯有偷盗重罪,他说迷娘好,色也就罢了,若说迷娘贪财,昂鸣曦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相信。
在没有查清楚苏元郎捉拿迷娘的意图以前,昂鸣曦暗忖,他若直言相告苏元郎,迷娘系半妖之体,在他九弟的园子里以普通人类身份做过厨娘,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苏元郎也不是没有问过他,每回昂鸣曦都是含糊其辞,此时再听到苏元郎追问,昂鸣曦顿了一顿,依旧含糊其辞地,胡诌道:“苏大公子,我不是都说过了么?那银瞳妖女,无名无姓,是一条长在苍茸海源头,天贝河里的小鲤鱼精,新博六王子连真被皇姐连雅送到天贝郡调养,这小鲤鱼精不小心误入官家厨子渔网里,眼看要熬成汤喝了,我恰好也在,看到他无意之中,似乎很欢喜那鲤鱼遍体银鳞,生具银瞳颇为活泼有趣,故而出手救了这鱼精,这鱼精为了报恩,从此就跟在六王子连真身边,做了他的贴身奴婢,年初连真在白帕边关指挥作战,不幸遭到你九家九弟为难,也多亏这鱼精及时变回原型救了他性命,然后,,,。。”
昂鸣曦这番娓娓道来,全赖他平日里走街穿巷,混迹于茶馆酒肆,四处打探消息,集结野鸡妖族兄弟,顺便忙里偷闲地听书,听来的一段民间人鱼相恋故事,他为了博得苏元郎信任,牵强附会,且真真假假地硬安在了迷娘头上。
这故事,苏元郎已经听昂鸣曦学着那些茶馆里说书娘子的字正腔圆之调,绘声绘色至少说了不下十余回,说起来也奇怪,他在宫里陪着长公主乌孜兰听大戏,那大戏唱得再热闹,二胡拉得再好听,都比不得他的引魂筝妙曲叮咚,苏元郎勉强听过一两回也就厌了,不知为什么,昂鸣曦天南海北随便编排的迷娘故事,他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
未了,苏元郎总是忍不住暗叹那鱼精,怎么不在救连真的时候,趁机将他的亲亲九弟苏九郎打成个歪瓜裂枣,锉骨扬灰,也好一了百了。。苏元郎越想越觉抱憾,故而老是忘了盯着昂鸣曦,问出迷娘名字。
这回有点不同了,他不等昂鸣曦说完,忽然皱起两条阴柔秀气的眉毛,一双乌溜闪光的杏仁眼转来又转去,朝着昂鸣曦那张隐藏在暗处的绷紧面容不断打量着,满腹狐疑道:“小鲤鱼精既是甘为奴婢跟在新博六王子连真身边,那连真铁定替她起了名字罢?不然怎么好使唤呢?”
糟糕!他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
苏元郎一双骨碌有神的狐魅眼瞳,俨然笑里藏刀般,直直望着自己,昂鸣曦心里一跳,心知今晚是无论如何也唐塞不过去了,他冷冷咬了牙,点头肯定道:“苏大公子说得极是,这鲤鱼精在我们妖界虽然无名无姓,出身不明,在人间却有六王子连真替她取名,唤作迷娘。”
“迷娘?!迷娘?!果然是迷娘么?!”昂鸣曦吐出迷娘两个字,苏元郎神色微变,耳朵尖耸,他撂起袍摆霍然起身,双脚落到地上,在营帐内来回喥了好几步,继而又站定了,拍了拍昂鸣曦的肩膀,对他笑眯眯道:“昂鸣曦,不好意思,我恐怕要辛苦你,明儿再跑一趟保康城。”
苏元郎说着,不紧不慢贴近昂鸣曦耳语了几句,昂鸣曦始终沉稳的脸色,瞬忽变得怔忡不定,他悄然望了苏元郎几眼,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仍是没有多语,很快依了苏元郎意思,领命出了帅帐。
翌日,永定河畔,一位衣冠楚楚的乌其国商人,站在乌其通商码头,载了十几马车货物,又带了数名随从,接受乌其官兵查看公文。
这商人,头戴珠纱半遮面,唇红肤白,衣裙是质地华贵的丝绸面料,橙黄底印着一朵朵赏心悦目的金银花,看起来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大富女子。
这商人的身子骨略显单薄削瘦,似乎有点弱不禁风,从马车里出来不一会儿,就喘息得厉害,旁边一直有一名素衣女子,紧密搀扶相伴。
这女子黑发扎成两只圆鬏,除了两条束发的缎带,再无任何发饰,耳朵上所戴也是非常平常的小巧碧玉耳环,在乌其是最为普通的丫头打扮。
女子长着一张饱满红润的苹果脸,透着与她主人截然不同的结实劲头,她此时虽然很是安静扶着主子,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却始终充满了好奇地,往另外一个人身上,瞄来瞄去。
这个人头顶一张青布毡帽,帽沿压得低低地,看不到脸,身穿灰布短袍,脚上是一双沾过泥巴的敞口草鞋,但见他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始终不离马车左右,只管弯腰忙着卸货,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很明显,这人不是那富商家养的奴才,便是她雇请的小工苦力。
注意到身边的丫头有分神之举,那富商女子低头轻咳了两声,继而伸出春葱般的手指,细细掩着唇,对她低低说话道:“迷娘你瞧来瞧去的,到底在瞧些什么呢?”
这女子说起话来,声音异常地娇甜清润,说话的时候,比垂落的珠纱里隐隐露出一双漆黑漂亮的大眼睛,正是男扮女装的蓬莱神君宝稚。
他今日奉了机要营百兵那滋儿密令,以一介乌其富商身份,带领迷娘等人,潜入新博城,查探白帕军情。
迷娘听到宝稚发问,赶紧也低声道:“宝公子,,你有所不知,,我瞅着这机要营的十兵长大人,越看越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两个人说话间,那高个男子忙忙碌碌的身影,骤然凝固停滞了片刻,迷娘说的话,明明又低又轻,他却听得异常清楚。
听到迷娘说他眼熟,那高个男子慢慢从紧抿的唇角边,流露一抹淡淡苦笑。
迷娘所谓的十兵长大人,其实是昂鸣曦。
依照苏元郎安排,由昂鸣曦担当此次调派乌其探子兵前往新博关城查探秘密敌方秘密军情行动的领头职位。
他的属下,除了迷娘,宝稚,另外还有八人,分别是锁匠一名,偷儿两名,使毒者一名,暗器高手两名,养鸟者一名,唱戏者一名。
第328章 胭脂瓣(二十一)
因为宝稚所持的,是乌其大公主亲盖官印的通商公文,昂鸣曦一行人在永安河码头没碰到守关官兵多少阻碍,很快将十来车货物装进事先租用的三层大商船里,于上午辰时辰分,正式启程前往新博。
坐上了船,昂鸣曦与一帮杂工缩在大商船最底层,杂工们闲来无事,聚在一起聊天小赌,叫昂鸣曦过去凑热闹,他也不理,只是靠着一堆破烂棉絮,不声不响地闷头睡大觉。
而迷娘则陪着宝稚住进了第二层东侧的房间里。
虽说是陪着宝稚,不过是将他送进房里罢了。
宝稚走进房里,一改方才在外头举止温婉大方的富家小姐模样,他先是一口气扯掉了头上的珠纱,随手扔到了茶桌上,继而又恶狠狠推开迷娘道:“这里用不着你了!!给我出去!!没我吩咐不许进来!!”
宝稚说着话,叭搭一声,用力拉过门栓,将房门给锁上了。
当然,宝稚不会让自己受委曲,被他锁在外面的,是迷娘。
宝稚这两天的脾气,比起初入军营时,好像越发喜怒无常,迷娘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推到房门外,她下意识地锤起拳头敲门,小声叫道:“宝稚,,你这是怎么了?干嘛又生气呀?!宝稚,,你开开门!!可别一个人憋出病来!!!。宝稚,,宝稚,,,。”
迷娘在门口不停地叫,又不停地敲,宝稚撇过头,不耐烦吼道:“赶快离我远点!!我想安静安静都不成么?!”
迷娘听清了宝稚想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