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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迷娘在乌都荒原,不但没有借着天劫的机会,找苏九郎报那新博白帕多次诬陷之仇,反而白送了件仙官白衣给苏九郎,这在连真心里,一直是个大疙瘩,此时听闻苏九郎一席言,越发怒从中来。
他睁着一双竭力压抑住恼意的沉静眼睛,直视迷娘,低声质问道:“迷娘可是你真名?”
迷娘赶紧点头称是,清清亮亮的瞳珠中央映出连真苍白俏容,极为温暖,也极为活泼。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这从不肯轻易落泪的坚强眼神,偶尔也会很迷糊的傻瓜眼神,他却绝计不会认错。
连真暗吸了一口气,又严厉问道:“苏九公子说你现在他家苏府为婢,可有此事?”
隐隐感觉到连真说话之际,透出几分莫名生气的味道,迷娘迟疑片刻,继续点头。
苏九郎见状,唇角勾了又勾,终忍不住轻轻笑道:“怎样?连公子,我没骗你罢?”
连真霍然转身,冷冷望住苏九郎得意笑容,容色淡漠道:“苏九公子,此迷娘果然非彼迷娘,我家的丫头比起九公子府里的丫头,光凭这张脸,那可是差多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先告辞了!”
连真说罢,也不与那三公主打招呼,径直大步而出。
“三公主殿下,连公子是你请来的贵客么?”苏九郎眯了眼,目送着连真自顾自地走远,转瞬凑近乌合丝身边,柔声开口道:“九郎也不知哪里做得不对,竟好像得罪他了?殿下会不会怪九郎?”
乌合丝原本想要暗中发令,示意手下人跟着连真,不料苏九郎始终如影随形,似乎根本没打算放过自己,她的脸一阵青来又一阵红,慌忙答道:“不,,不会,,我怎么可能会怪九郎呢?!九郎肯陪我的客人说话聊天,我,,我很欣慰,,”
看到连真独自撇开众人,出了月老正殿,迷娘脑子里一热,心里又一急,一个箭步跨上前,身形仿佛化为一尾水中鱼儿,滑溜窜过苏九郎眼皮底下,飞快相随而去。
苏九郎这边故意拦住了乌合丝,那边却安排了呼凤,悄然监视迷娘动静。
殿外,一丛桃树开得正盛,连真匆匆走到那粉红桃花下,一阵风儿吹过,一朵朵花瓣烂漫飘落到他肩头,也飘来了他身后,属于迷娘的气息。
连真捏了捏袖子里的手指,忽然顿住脚,转过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连,,连公子,,我,,我,,”未料到连真发现了自己,迷娘吃了一惊,她有些担忧,又有些欢喜地偷偷跟着连真,心里想着,如果一直跟着蓝衫公子清俊挺拔的背影,就这样走到天边去,她似乎也不会觉得累。
“你也知道叫我一声连公子。”连真冷冷道:“男女有别的道理,你家九公子贵人事多,想必不曾教你,念在我与你家九公子也算相识一场,我今儿就不怕麻烦,暂且代他教教你罢了。”
连真说罢,忽然扬起手来,使尽浑身力气,狠狠抽了迷娘一巴掌。
巴掌响亮,又沉重,呼啸扫过迷娘半边脸颊,打得迷娘头晕且目眩,满怀错愕:“公,,公子,为什么要打迷娘?”
“为什么?”连真脸色铁青道:“我还要问你为什么呢?!如果你不知道为什么,以后都不准再跟着我!!”
连真抽了迷娘一巴掌,又提足朝前走。
“公,,,公子!”迷娘拼命捂住自己差点碎掉的面饼脸,仍旧不死心地,发力追了上去:“迷娘很笨的!!若是公子不说清楚,迷娘真的不明白!!”
她叫他的时候,分明去掉了一个连字。
一个连字去掉,连真耳根忽然一软,他那瘦削的身形不由自主,再度顿了顿,眸光斜斜瞪住迷娘,咬牙切齿道:“我现在有急事要回宫里,没功夫指望你想明白!好狗不挡道!你再无礼跟着我,休怪我不客气!!”
“哦,,”迷娘垂头丧气应了,慢慢低头往回走。
连真也不回头望她,板着一张脸,朝着与迷娘相反的方向匆匆行远,只是藏进衣袖里的手指捍得越发死紧。
这手,刚才抽打迷娘的耳光太用力,有点发麻,有点疼,他骨节分明的指头上,全是从她脸上沾到的灰面粉。
笨婢,,笨婢,,迷娘这笨奴婢,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居然连他都不认得了。
笨婢,,笨婢,迷娘这笨奴婢,也不知道他这一耳光,可否能够打醒她?
第222章 孽缘线(十二)
迷娘冷不丁被连真抽了一巴掌,又被连真愤怒赶走,心里怀了无比郁闷,脚步沉缓,又回到月老正殿。
苏九郎一边坐在静室里吃着点心,一边听着呼凤禀报,漫不经心望过去,看到迷娘顶着一张大饼脸踏进殿门,浑不是平常活泼精神的小厨娘姿态,却是硬生生含了两泡热泪,似乎马上要掉下来,却偏偏放任那点点泪光,在那眼睛里忽闪忽闪地,不甘掉落,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他方才简单三言两语,逼得乌合丝凤颜几度失色,正怀揣了几分得意,发现迷娘俨然被旧主抛弃的可怜模样,那心里葱葱绿绿的得意之情,又止不住腾腾地,往密里疯长了几寸。
自从知道苏九郎是狐妖化身,乌合丝一直唯恐避之不及,见苏九郎如见鬼,她慌里慌张地,与苏九郎说过些应景的话,转瞬便借口身子不舒服,带领一帮贴身侍卫匆匆退出月老庙。
乌合丝临走之际,其神情仓促不安,犹如逃走一般,令苏九郎感觉竟是无趣得紧。
她有胆子背着他这狐妖郎君出门去找除妖剑,却没胆子与真正的他面对面,即便乌合丝得到了除妖剑,苏九郎暗自思忖,她恐怕也不敢对自己出手。
只是,乌合丝的身边,多出一个连真,却是苏九郎始料未及。
在白帕边关一战,苏九郎已经见识了连真手段,其智计,不在他之下。
如果再有迷娘这等不怕死之辈,与连真一起,相助乌合丝,敌我情势必须重新考量。
万幸他近日吉星高照,顺水又顺风,呼凤悄悄跟踪迷娘复命,给他带来的,是好消息。
她似乎没有作假骗他,据苏九郎所知,这曾经在他眼底,相处如胶似漆的两人,似乎因为迷娘的脑子出了问题,她居然视他如陌路,气坏连真失去冷静,居然动手打了迷娘。
连真与迷娘已经有夫妻之实,不容置疑,向来这世道,只有妻主责打夫郎的道理,没有夫郎反天的余地。
连真这一耳光抽得迷娘痛楚不堪,却着实喜在了苏九郎心头。
浑不知苏九郎躲在一边,幸灾乐祸,迷娘这边是越想越觉郁闷,她大眼无神望了望高高在上的月老金身,忽然咬了牙,朝着月老连连拜倒,满怀希望,神情认真道:“月老在上!!拜托你老人家好事做到底,你反正要托梦给迷娘,不如在梦里记得多说几句话,告诉迷娘阿炼在哪里?再告诉迷娘那蓝衫公子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要打迷娘?迷娘答应月老,一定会想办法给你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迷娘说着话,咚咚地,结结实实连嗑了十来个响头,眼看额角都渗出血来,也不肯停止。
苏九郎心疼迷娘甜美可口的鲜血落到地上,便宜了地上青砖,赶紧使了个眼色,示意呼凤强行拉她起来,随他回府。
回到府里,苏九郎不愿迷娘有空想起连真,一忽儿支使迷娘做这个,一忽支使迷娘做那个,不曾叫她歇息片刻,折腾了大半天,迷娘果然累极,不到掌灯时分,竟沉沉睡去。
夜深,静悄悄的九曜园佣人房,迷娘与豆丁各自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豆丁睡得香浓,迷娘却开始睡不安生,于几番辗转反侧中,做了个梦。
梦里面,有一个绿袍白胡子的老爷爷,飘飘荡荡骑着一只身高腿长的梅花鹿,笑眯眯地,昂首阔步走过来,很是神气地,对她说话:“你的豆腐脑做得顶好,明儿记得给我做几碗,送到月老庙去,我自会告诉你,白炼在哪里。只不过,,”
迷娘在梦里,踩着一片软绵绵的云彩,很焦急地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找到他也没用,他与你无缘无分,注定会入天宫成神仙,不是你可以高攀的主,你还是趁早死心罢!”老爷爷收起笑容,很是严肃地回话。
迷娘愣了一愣,抬头望了望他头上的绿帽子,又望了望他身下骑的梅花鹿,忽然拧眉大叫道:“啊!!我见过你!!豆丁说过,就是你!!就是你抢走我家阿炼对不对?!快点告诉我!!你将阿炼藏到哪里去了?!”
迷娘这一叫,老头儿好像一阵烟消失不见。
迷娘叫不回老头儿,反而将自己给叫醒了。
她轰然坐起,满头冷汗直冒,嘴里不自禁地喃喃低语:“天宫?天宫?入宫?入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