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有疤的左脸朝外,瑟缩在墙角听他们言语,那几个死士是冲着前头的贵客来的。
得了手,留下了几具尸体,其中一个带了东西,走脱了。
事情似乎有内应,他们忙着查这个去了。
上头的主人出远门,歇在防守不够严密的邓家,遭到袭击。
算了,别想了,反正没我可以捞的好处……
拍拍干净褥子,重新躺下。
过了一个来时辰,外头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翻了个身,刚准备开始酝酿睡意,却对上一双精光摄人的眼睛。
看看躺在我身边的男人,摸摸脖子上多出来的一把和我的颈动脉十分亲密的匕首……
我笑得灿烂无比。
“我们做笔交易?”习惯性推推眼睛,鼻梁上……空空如也。
颈上凉意更甚。
“既然要我帮忙,总得给些小意思吧。”
“闭嘴,不然——”很沉很嘶哑的声音。
“你没法动了不是吗?否则既然能藏过刚才,作什么现在显身。而且,就算你随身带了养内外伤的药,这几天吃的东西喝的水呢?”
黑色瞳孔收缩,杀机。
“这里的柴每天都有人来拿的。”我提醒,而后握住他的手腕,往外推开了些。
“条件?”到了半寸,以外便挪不动了。
“第一样:在邓家四处点火,偷走几件宝贝什么的。杀几个不是好东西也行,我这样的就不要动了……”拿手指摸摸刚才凉飕飕的地方,还好,没破皮,否则明天就得想法掩饰了,“这里头,重点是要保证把所有的卖身契都烧干净了。”
“想逃?”
“没错。”
“我可以把你的契拿出来。”
“然后被人发现就我一个的契不见,人也开溜了?”
“……第二样?”
“借我些银子。”
“……”
“夏天后面是秋天,秋天到了,冬天也不远了。”
怀里多出来一小包沉沉的东西。
“不用还。”
“那最好,谢啦。”我一乐,开口要钱不好意思,别人自发送的就不一样了,“还有一样……”
脖子上又开始凉了。
“最后一样了。”再次把匕首推开半寸,“我被卖进楼的时候还不到十岁,转卖到这府时候还不到十二岁,外面地头不熟,你得把我带到个偏僻些合适些的村子镇子之类的地方安置了再走人。”
“可以。”匕首撤了。
我鱼跃而起,想拍手,想唱一段,看看外头夜色,还是算了。
想跳一段,看看地上这个……也算了。
转了几圈,安静下来,开始考虑问题。
把柴堆整理了下,搭出个两肩来宽,差不多,一人多些长的空间,里面弄弄干净。
然后蹲到那个人身边从头到脚看看。
一身黑头巾黑衣服黑裤子黑靴子,也不知道伤在哪里了。
让他自己爬进去吗?
“你是男的吧?”把冬天的褥子翻出来,铺到他旁边。
一眼剔过来。
“男的我能帮你上药包包伤口什么的。”我扔扔手里那包银子,掏出一块看了看,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这些打赏够换到你好了。”
“不必。”
“上去。”我点点头不再废话,被拒绝是意料之中,指指被子。“我拖你。”
他一寸寸挪上去了。
地上赫然一小滩血。
“混帐……”低声诅咒了句,我不由皱眉,“麻烦了,喂,你在别的地方留了血迹没?”
“没。”
“半滴也没?”
没有回答。
对上他眼神——好好好,没没没。
拖了人进去。
撤了些地铺上的烂棉花,抓着自己一把头发,和一束艾草一起,在血迹那里烧了。
正好我看着齐腰长发不顺眼很久了,蛋白质彻底燃烧的气味都是差不多的。
手忙脚乱扑灭自己头发上的火。
泥地,烧过的现场很完美。
柴火里找了根粗短树桩。
横劈掉一小段,长的对劈成八九块,砍去里面的,爬梁抓了捆清凉草下来。
找了些稻草,搓绳子。
把木头外面一圈底下一截照原来的拼起来,缝隙处垫了层叶子。
拿绳子箍紧。
塞满清凉草。
“那。”敲敲柴堆,等了等,蹲到入口推过去,“烧酒我今晚弄不到。灯油和火折子要不要?这个赶蚊子,另外你不好动,三急解了里头再叫我。”
我这里喝水的就缸里一个破瓢,罐子什么都没有。
“知道。”
“给。”递给他绳子一头,晃晃手腕,上面系了另一头,“我睡了,顺便替你关门了,今晚你肯定不好过,有事别客气,拉这个。”
“……”
堵上柴堆,靠墙留了些出气口,扑回地铺上。
梦里,蓝天白云,稻田黄牛,篱前菊下。
一人瘦驴,青山绿水,粗布烂裳,独走天涯。
四
李三来过了,留下两个粗硬馒头,一些咸菜,一小罐劣质烧酒。
烧酒前天晚上狠狠心在缸里泡了半个时辰,发了烧,次日塞了几个铜板,跟李三托的。
酒大半给他喝了用了。
他情况不好,我也是迫不得已。
看看天已经暮色。
溜出后头去,低凹地方烂木头下草根里挖出几根白胖胖半指长的蠕虫。
逮了些大个的蚱蜢。
再找,近处已经没有了。
前两天都挖掘光了。
深草里不安全,我拍拍手,掸掸衣服,往回折。
烧了一小堆火,拇指食指小心施力,捏着蠕虫从头到尾顺了一遍。要挤干净体消化管里头的东西,又得注意别挤破虫体,还真不好办。
蚱蜢不用处理。
扔进余火未尽的草木灰里煨熟了。
“喂,晚餐来了。”没有点灯,抽开一小堆木头,推进去一片平整的木片,上头一个馒头,半份咸菜,八九只煨虫子煨蚱蜢,两个生的雀蛋,一只上午烤的麻雀,几把嫩野菜,“你那匕首借我吧,不然明天就只有馒头窝窝了,还没准是馊的。”
这事我已经和他说第六次了,一天两次,每回吃饭必说——忘记交待了,这里只有早晚两顿。
第一回脖子上又凉了凉,倒是没抗议我安排的古怪菜单。
后头四次没反应。
耸耸肩,把水瓢递给他,还有一根绞过的湿毛巾。
“你要是几天就能行动,那没事。要是还得呆上些时候,不吃些别的东西,撑不起来。”
照样没回答,只是捏起一个雀蛋。
这是叫我闭嘴滚了。
我叹口气,给他关门。
正堵上最后几块木头,缝隙里滑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连鞘带匕,嘿!
“我说,你有解蛇毒的东西吗?”拔出来看看,好家伙,映着微光,寒芒凛冽,刃线流畅,真的是手工打造?
我敢打赌,在那把破斧头上签字画押小菜一碟。
空气温度低了些。
“当我没问,那,现在要不要再给你去弄个香喷喷的烤红皮老鼠?柴房西北角里那窝老鼠好像新生了窝小崽。”没解药谁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啊。
“啪嗒。”
脚边落了个小囊。
“带上。”
“哦,能防蚊子吗?”传说中的辟邪丹到手。
“……”
算了,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第九天。
中间又有搜过两次,还好马马虎虎,不算严密,而且没有狼狗什么的。
“你要走了?”我把玩着匕首。
他伸出手。
“早去早回。”乖乖放上匕首,再掏出辟邪丹搁上去。
这个东西带着能防蚊子,长虫近到身旁会变迟钝,而且不会咬人,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他贴到窗子旁边听声音。
“如果我是丢了东西的人,既然宅子里怎么搜也没人,四周又不见逃跑的踪迹,那就先打草惊蛇,再守株待兔。”开始整理柴堆。
一回身,吓了一跳。
离我一尺,全身从头黑到尾……脚的一个人。
这么看来他倒比我高了不少。
“怎么过来的……”我拍拍心脏,抬头看他的眼,指指老地方,“还住不?”
他往上比了个手势。
眼前一花,没人了。
“OH,MY GOD!”愣了半柱香,太阳穴突突狂跳,我不由蹲下来抱住脑袋呻吟。
头一次,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这里不是我原来的世界,那个正常的,有车子手纸牙膏牙刷抽水马桶的世界……
——有时间精力抱怨,说明我目前的情况还不错。
本来以为他既然受这样的伤,达成我的要求不会是容易的事,起码要等他好了五六成。
没想到只过了小半月不到,邓家上头的主子走了两天后,他子时末点了十几处火,闹了个鸡犬不宁,主院差不多全毁了,帐房更是烧得一干二净。几个新买的人逃了,几个老仆居然也有卷了东家东西走人的。
蓝璃那张,他还是偷出来了。
我亲手点了,亲眼看着化成灰的。
不得不承认,那幽蓝的火焰舔着,贪婪地吞没泛黄的卖身契的过程,真是有着值得眯起眼,端杯红酒,慢慢欣赏的美妙。
五
“走。”
“等等,我要看着柴房烧干净。”
山脚下,远处笼在晨雾中的大院蹿起的火光拨开了薄薄的湿气,十分抢眼,在凌晨的暮色里分外明亮。
橘红的跳跃,令人似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