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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个脸,当是给你的女人向我赔个不是。洪兴胜指指桌上那杯酒,靠在沙发上轻描淡写的说。
邵子安依然端坐在一旁,整好以暇的看戏。
我看着那杯酒不说话。
深水炸弹虽然老土,但眼前这杯洪兴胜自制的深水炸弹却威力不小。
若是以前的我,自是不去怕它。但现如今的我,却已经不是从前了。
先前刚出去时,我曾经酗酒酗的很凶。为了麻痹自己,逃避现实,我一度沉沦酒海。直到喝到酒精中毒,胃穿孔为止。
从鬼门关来回了一圈,我才痛下决心戒酒。
来来回回戒了四五年才算彻底戒了酒。可是身体已经被酒搞的很是虚弱。现在的我,就连浅酌也要控制,更何况眼前这杯深水炸弹。
我看着酒不说话,洪兴胜和邵子安也不急,一派悠闲自得的看着我。一副跟我耗到底的模样。
我抿抿嘴。
论势力,论实力,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今天我只能从他们手里讨活路。如果喝一杯能解决问题,未尝不是个解决办法。
大不了出乖露丑,进一趟医院。
深吸一口气,我上前几步,拿起酒杯。
杯子凑到嘴边,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
皱皱眉头,我闭上眼睛大口大口的吞下。
仰起脖子将最后一口倒进嘴里,砰一声,把杯子摔在桌上。
我用手背抹抹嘴边溢出的酒,掩着嘴,强忍着胃里翻腾的感觉。
玩够了吧。我瞪着洪兴胜,冷冷的说。
邵子安伸出手,轻轻的鼓了几下掌。一双刀锋般锐利的眼睛盯着我,的我脸隐隐生疼。
洪兴胜从沙发上起身,慢慢踱到我面前。
我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
他突然出手,一把抓住我的腰,把我拽到他怀里紧紧抱住。
放手!我大喝一声,胃里的酒翻涌着,弄的我一阵阵恶心头晕。
不放!他在我耳边低喝。
我等了十年了,绝不放手。
他的手抓着我的头发,揽着我的腰,强迫我歪着腰仰着头看他。
妈的,要不是胃里的酒精折腾的我连站都快站不住,我非让他尝尝我的老拳不可。
十年了,你都42了吧。啧啧啧,这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妩媚动人。他在我耳边低低的耳语,一股子色情的调调。
这双眼睛,还是这么勾人。我最喜欢看你尖叫哭泣,求我的样子了。他的唇贴着我的耳朵,说出我嘴禁忌的话题。
我勃然大怒,顾不得胃里翻腾,拔出拳头挥向他的脸庞。
我要打的他满地找牙。
洪兴胜侧头避过我的拳头,把我推倒在沙发上,顺势压了上来。
前几年的放纵堕落生活把我的身体搞的很差,相对与洪兴胜我明显处于劣势。
察觉到我不是他的对手,洪兴胜的胆子更大起来,动作也更加放肆起来。一双手伸到我腿间用力的搓揉。
王八蛋,我非宰了你不可。将胃里涌上来的酒浪咽下,我咬着牙吼道。
他却并不理会我的威胁。手猛的拽开我衬衫的领子,辗转反侧的啃咬吮吸我的喉结。
我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想把他的头拉开。
仰着脖子艰难的在他身下挣扎,我看到邵子安依然悠闲自得的靠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直直的看着我。
他的眼里有着令我害怕的浓浓情欲。
开什么玩笑,我这又不是来给人泄欲的。
十年了,够了,我不想再回到那该死的梦魇里了。
伸着手四下里抓,冷不丁抓到一只酒杯。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用里把杯子往桌角上一砸。
呯一声脆响。
邵子安的身体像弹簧似的猛的跳起。
我好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怎么会给他时间。
容不得他上前来救,我已经把杯子锋利的破口抵在洪兴胜的脖子上。
你在摸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扎穿你的脖子。我恶狠狠的瞪着他,手里的杯子动了动。
洪兴胜被脖子上的冰冷激醒,整个人顿了顿,瞪着我。
我抓住他的衣领,用劲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起来。抓着他的领子,我小心翼翼的拉他一起起身。
邵子安的身体动了动。
我将身体朝洪兴胜身后一掩,手里的杯子紧了紧。
有种你试试。我冷冷的威胁道。
洪兴胜的血顺着杯子的破口留下。
邵子安立刻举起手,退后一步。
麻烦洪先生送一程了。我一把拽过他,推着他朝门口走。
沈默,现在反抗的越多,将来你受的苦就越多。洪兴胜僵着背,喉咙里难掩的挫败和恼怒。
不劳你费心。我推他一把。
他打开包间的门。
门口两尊门神见他出来,正要鞠躬,一看他脖子上的破杯子,人一愣,想动手又不敢动手。
我就这么拽着洪兴胜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夜色门口。
倩妮开着我的车正等在门口。
真是个好姑娘,我松口气,押着洪兴胜到车前。
下次别得意的太早了。我坐到车里,一脚将他踢开,砰一声关上车门。
倩妮也知道情况凶险,车子早就发动了。我一关车门,她便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立刻仰尘而去。
汽车飞驰在道路上;我打开车窗;让风满满的灌进来。
这个城市的风充满潮湿和闷热;没有那遥远小镇上清新干爽的迷人芳香。
这呼啸的夜风吹乱我的头发;却吹不开我紧锁的眉头。
胃里的酒精嚣叫着要我好看;任凭我怎么压制;它们依然一阵阵的涌上来;眼看就要让我难堪。
我将嘴闭的紧紧的;用手示意倩妮在路边停车。
她将车一停好;我便一把拉开车门。
呕!干呕一声;将胃里的酒精吐出。
酸涩的味道瞬间充满鼻腔和口腔;真是难受之极。我猛皱眉头。
胃里能吐的我都已经吐出来了;就连胃酸我也吐了不少。可是即使没有了那些做孽的酒精;感觉还是很糟。
胃在这场劫难后痉挛着;痛苦难当。
沈少你脸色看起来好差;要不要紧?。倩妮惊叫一声;急忙扯了些纸巾递给我。
我接过来抹干净嘴;探回身瘫坐在副驾驶位上。
沈少你没必要来的。都是我连累了你;他们……他们是存心设套害你。倩妮用手背抹抹眼睛;语气哏咽。
我深吸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关你的事。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一样要害我的。
不想让这姑娘再责怪自己;我强打精神朝她露个浅笑。
我只是戒酒多年;一下子不习惯而已。回去睡一觉就会好的。伸出手摸摸她的脸颊;我故作轻松的说。
她没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抽鼻子。
别哭了;妆都化了;好难看的。
乖;擦干净脸;开车送我回酒店吧。我实在没力气开车;只好有劳你了。
我缓缓的伸出手;从纸盒里抽张面纸;轻轻的替她擦拭泪痕。
倩妮到底不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了;见我这般强颜欢笑的安慰她;也不再茫然无措。使劲吸了吸鼻子;她利落的抓过几张纸擦干眼泪。
她探过身小心翼翼的把我扶坐正;要体贴的帮我系好安全带。
沈少你坐好;我送你回酒店。她整个人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我朝她点点头;她便发动车子;呼啸而去。
让客房服务给我带了份常规胃药上来;和水服下后;我瘫倒在床上无法动弹。
洪兴胜和雷胖子都说我青春依旧,人不见老。真是他妈的鬼话连篇。
我要是真和以前一样,还怕他洪兴胜一杯小小的深水炸弹。
十年了,我已经是个四十有余的半老头子了。哪里还有以前那副钢筋铁骨。现在的我,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地位,势力,激情,豪气,就连身体,也差到一塌糊涂。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问自己。
我沈默这半辈子,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
曾经我是那么激情澎湃,肆意精彩。为兄弟,为名利,为红颜,我叱咤风云,不可一世。
曾经我是名震江湖的社团大哥,是风月场所的风流情种,是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传奇人物。
然而现在,我只是一个因为一杯烈酒而胃痛到辗转反侧的中年大叔。
没有权势名利,没有红颜知己,我只是一个孤独的男人。
从前的我,大约怎么想也想不到四十二岁的自己过着这样的生活。
曾经总以为自己是个游戏红尘的人,现在才知道,自己只是个被红尘游戏了一把的可怜人。
胃药吃了一大把,胃痛却依然清晰。我躺在床上从这头翻到另一头,无法入睡。
想想真是不值得。在小镇里,我过着多么惬意悠闲的乡村生活。这对我的身体,我的心灵都很有好处。
可就为了陈天养他一死,我就得巴巴的坐十几个钟头的飞机回到这快是非之地。
说这儿是是非之地确不为过。
这儿不光有社团龙头的位置之争,更有十年前那段我以为已经了断了的恩怨是非。
今天洪兴胜借着倩妮把旧事重提,真是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十年了,他就没个消停了吗?
我老了,他也老了。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