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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紧紧抱着孩子,哭着点头,眼泪因为动作,有些滴到了囡囡的脸上,顺着脸颊流进了囡囡的嘴里。
“娘,不哭,眼泪苦,不好。”囡囡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寒冷已经漫上了心口,“娘,我抓不住了,呼——,她拉住我了,我,我,抓不住了,不想走,呼——,不想走。”囡囡用力抓着仁杞的衣袖,渐渐不甘的闭上了眼,垂下了手。仁杞还是紧紧的抱着囡囡,一个人默默的哭着,想要大喊出声,可是做不到,眼泪不受控制的一滴滴落下,李嬷嬷进来看到这个情况后,什么都没说,悄悄退了出去,在院门那里,通知外面的人,二小姐去了,大家震惊的听着这个消息,呆在了原地。
正院很快得到了消息,老夫人什么都没有说,从床上起身,赶紧穿好衣裳,不顾阻拦,推开了仁杞的院门,进了仁杞的屋子,看着这对相依的母女,走上前紧紧抱住,一起无声的痛哭起来,一时间大半个侯府都灯火通明起来,明亮的烛火,静静的记录着孩子的离去,送着离开的人。
天花在京中风行一个月,在八月底的秋老虎高温下,终于得到了控制,可是囡囡没有熬到那个时候,如果可以早上两天或许就会有救了,只是短短的两天,奈何生命太过脆弱,缘分太过浅薄,永远的离开了。
习惯离去
第二十七章习惯失去
“仁杞,振作起来,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囡囡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么伤心的,你还有团哥儿他们呢,他们还小,还需要你的照顾啊。”卫安这几天一直陪着仁杞,安慰她,渐渐发现囡囡在仁杞这一年多的生活里有多么的重要的程度。
她会拿着翻着衣柜,突然高兴的说,‘囡囡,这个鹅黄色好漂亮哦,给你做套小襦裙好不好,大大的裙摆,你就可以转圈圈玩了。’然后就是可怕的安静,她茫然的看看四周然后将料子折好放回衣柜,嘴里低声说着‘囡囡已经不在了,不需要襦裙了。’
有时吃着两口喜欢的汤品,也会突然说到‘囡囡来尝尝,这个甜味炖的很到位,李嬷嬷虽然年纪大了,可是眼睛还很好哦,来吃一口变漂亮~’然后手僵在半空迟迟不愿放下,看着勺子,轻轻的说着‘囡囡已经不在了,不需要汤品了。’失望的放下勺子,再不愿意多吃一点。
晚上歇息的时候会摸着自己的身旁,嘴里碎碎念着‘怎么这么冷呢,囡囡过来娘亲抱着睡吧,别生病了’,卫安看着不忍,紧紧抱住仁杞,仁杞初时会僵住身子,然后慢慢放松,在卫安的怀里小声的恸哭,然后两人相拥着睡一晚,有时仁杞晚上还会做噩梦。果然佛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爱别离五阴盛,每一个都让人难以参透啊。
这天仁杞的母亲终于来定国公府了。
“仁杞,我已经把排箫他们母子锁起来了,你消消气……”卫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仁杞了。
“你把他们母子关起来了。”仁杞回过神看着卫安。
“是啊,我把他们母子关起来,给你出气。”卫安看着仁杞的眼睛。
“她们也是无辜的啊,排箫肯定也是不知道的,不然她的贴身丫鬟怎么可能会病了呢,这是让我们都死啊,都死啊,哈哈哈——”仁杞说着说着哭笑起来。
“仁杞,你别这样,团哥儿他们要来了……”
“我不要见,我不要见,反正都会被害死,反正都是死,不要见,不亲近就不会心痛了。反正都是死。”仁杞抱着头跪坐在地上低低喃语。
“不会的,不会的,我会护着你们母子的。”卫安心痛着,抱住她。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仁杞推开卫安,急急的避着她,好像这样就会安全,这一刻卫安觉得很无力、觉得自己很没用。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想起,仁杞的母亲进屋了,这个经历过三次丧子之痛的母亲,看着自己唯一存活的女儿。“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是不是!死很简单啊,一头撞死、或者一刀抹脖子就可以了啊,反正你已经不想管团哥儿他们了,他们就算有一天被嫡母毒死、打死、作践死,你也不会在意了,那就去啊,柱子就在那里啊。”仁杞的母亲对着自己的女儿怒吼道。
“娘——”仁杞看着自己的母亲,抱住她痛哭流涕。
“孩子啊,要向前看啊,你难道真的就甘心了吗,那样你失去的就不仅仅是女儿了啊,还有活下来的儿子啊。”仁杞的母亲说到,“而且你从小是个明白孩子,你也懂女子在这世上多有不易,即使她的身后有定国公府这样的娘家,你就能保证自己可以保她一生顺遂、幸福吗?”
“幸福。”仁杞小声的重复着。
“也许她可以转世投入帝王家做个真真尊贵的公主呢,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祈祷,给她祈福,让她下一世投个好去处,而不是在这里黯然伤神,让她良心不安,久久不愿离去,做个孤魂野鬼。”
“祈福。”仁杞看着自己的母亲,神情渐渐有些变化。
“是的,祈福,给她祈福,这才是你这个母亲应该做的,对孩子好的事情。”
“仁杞知道了,让母亲担忧了,仁杞会慢慢习惯,然后日日为孩子祈福,让她多得一些福气,投个好胎。”仁杞想了一下,终于决定放下,决定向前行。
“仁杞,我一定会保护你们母子的,我说到做到。”卫安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善良。终于知道钟语的种种虚伪。
“我相信将军,因为你是我孩子的父亲。”仁杞终于恢复了,卫安就去了泊静斋看团哥儿他们。
“将军回来已有三四天了,我一直悲伤着都没有给他清理过东西,他得用的丫头都带到北疆去了,我们去清一清吧。”仁杞对着桐花说道,桐花赶紧扶着仁杞进了卧室。
“二夫人,这些小钗是将军衣服里的,看着这袖带的样子,应该是不离身的,这两个样式是不是之前岳哥儿给囡囡画小相的时候配的?”阮嬷嬷拿着从卫安衣服里的小钗说着。
“还请二夫人宽心,将军是记挂二小姐的。”桐花有些哽咽的对仁杞说。
“将军在哪里?”仁杞接过小钗,有些触动,突然非常想见到卫安。
“应该在泊静斋吧。”阮嬷嬷想了一下。
“桐花你陪我去泊静斋。”因为定国公府丧了小孙女,有意最近一直都闭门不见客,来表示悼念,仁杞快步的走向泊静斋,甚至还渐渐不顾仪态的跑了起来,然后冲进去抱住了正在给川哥儿和岳哥儿讲课的卫安,让卫安诧异不已。
“卫二,你不是总说比我聪明吗,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岳哥儿缓过神来小声的问着川哥儿。
“这个事情你应该问大哥,他应该看得出来。”团哥儿是仁杞一手教导启蒙的,川哥儿和岳哥儿虽然也是,可是后来渐渐以老国公和团哥儿教导弟弟的为主了,所以两个小的总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问团哥儿。
“爹爹让我们出去了,走,我们去问大哥。”岳哥儿看着卫安悄悄挥了挥手,就自觉地悄悄和哥哥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仁杞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卫安温柔的说出口,又有些惊讶,发现不知不觉中仁杞在自己心里是真变的不一样了,不然自己怎么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呢。
“我看到了,我看到你给囡囡买的小钗了。”仁杞闷闷的说,“对不起,我伤心糊涂了,应该知道的,你虽然没有见过囡囡可是还是爱着她的,念着她的。”
“是啊,阿福生下来的时候我和她娘的感情淡,所以最开始没有怎么下过感情,是母亲一遍遍说这是我的长女,我要好好教导才能让后面的女儿幸福,我才重视起来,我听说你怀的是女儿后,专门去了北疆的女儿庙里去拜了一次,保佑你们母女平安,哪知……若是我不让她们母子回来就好了。”
“孩子都是无辜的,我的囡囡是,北北难道就不是吗,他才刚刚会说话能知道什么呢?将军不能连他也一起迁怒了啊,排箫虽然不是主谋可是也是帮凶,那就让她们母子在院子里关两年,等外面的风声过去了,该怎么教导北北的就如何教导,别让孩子心理存了怨怼,那才是真的家宅不宁啊。”仁杞坐好,握着卫安的手说着。
“仁杞说的对,你自己不孝种下的祸根,不能拿无辜的孩子撒气,北北是个男孩,若是以后因此忤逆,和团哥儿他们作对,那就是我卫家的大祸根。”老国公推门进来。“你母亲听说你锁了院子,就派人过去了,说明了,等过两年风声过去了,再让他们母子出来,然后给孩子启蒙在家好好教导,不能起歪心思,如果被发现了,就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