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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婊子生的儿子就是天生的娼妓!”欧阳思琦疯妇般狂笑着,眼角却有血滴不断滚落,落在那雪白的脸上分外惊心动魄。
心早已被轩辕残酷的话语捣烂,看欧阳思琦如此伤心段舜杰却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只觉得意识渐渐恍惚起来——原来自己竟是错了么?
只是爱一个人,用全部生命去爱他,这段情却如尘泥般只能遭人轻贱,到如今被人指着鼻子骂是男娼却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意外得知了段舜杰的身世,轩辕熙诚有些吃惊。但他是何种样人,立时镇静下来,柔声道:“思琦,你知道了这些还能若无其事地要段舜杰保护你么?不如和我回同安去,我自会请求父皇宽待你,毕竟你是他孙子的母亲。”
被轩辕一语惊醒,欧阳思琦顿时看向怀中的婴儿,散乱的目光渐渐流露出一份柔情来:“宝宝乖,他们都是坏人,宝宝跟妈妈一起走吧,我们到永远都能开开心心的地方去。”
感觉到情势不对,段舜杰再也顾不得伤心,飞身扑上却只来得及接住她用力掷在地上的婴儿,欧阳思琦已抽出怀中的匕首用力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思琦!”眼看着唯一的亲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段舜杰再也受不住打击,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立时失去了意识。
已来不及去看这世上唯一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的表情,欧阳思琦颓然倒下,终于离开了这个让她无限伤心失望的世界。
原平南王之女的死并未掀起轩然大波,轩辕熙诚对外宣称欧阳思琦系死于难产,奉宗对他的不快也自然迎刃而解,还下了圣旨以正妃之礼厚葬欧阳思琦,七皇子的危机算是迎刃而解。
奉命攻打何传林的太子军却遭到了意想不到的重创,太子更在平天教的暗杀行动中被刺成重伤,回到同安后未久便过世了,朝野为之大乱。
临危受命的轩辕熙诚大胆启用江湖势力,用奇袭之术击破平天教与何传林军的合战,只用了三个月便正式击溃何传林军,收复西南要地,再次立下世人瞩目的显赫功勋。
在如此的形势下奉宗破格将七子轩辕熙诚立为太子,虽然其他几位年长的皇子心中都不服气,却苦于谁也没有盖得过他的功绩而无法反对。
轩辕熙诚身兼太子与摄政亲王双重贵重身份,风头权势在朝中一时无两,即使奉宗有时也要看这个儿子的脸色行事。
忙碌于在朝中扶植自己的势力,轩辕熙诚自然无暇他顾,听到随从禀报被秘密收押的段舜杰逃走的消息时,也只是有些不高兴地挑了挑眉,吩咐将负责看守的侍卫革职查办后便未再多做反应。
第六章
时近深夜,一道高高的宫墙将禁宫从同安城中隔离开来,墙内是灯火明亮的金粉世界,墙外却已是漆黑冷清,连盏灯火都很难看见。
已是春末夏初时节,早晚凉意却深,禁城高墙下只听得见风声呜咽,黑暗中却有一个落寞的身影在不断徘徊。
“相见争如不见……”极低的男音仿佛叹息般地在一片寂静中轻轻响起,话音未落,一道淡淡的黑影却已腾空而起,从墙外跃入了宫城之内。
这黑影自然就是不久前从软禁中逃脱的段舜杰,独自一个人辗转流离数月,最终他还是无法抗拒心中的渴望,想要再和那个无数次伤害过他的男人再见上一面。
不要谁说段舜杰自己都知道这么做肯定是错的,只是对一个天下之大已无容身之所的男人来说,做得再对也已没有意义了,他一心所想的只是希望能再和轩辕最后见上一次面,至于后果会如何,此刻的他已无暇顾及。
依照常理说他应该对轩辕熙诚恨之入骨才对,毕竟他欺骗了自己的感情,自己的父亲、妹妹的死都和他脱不了干系,然而他直到现在也无法对轩辕燃起恨意,只是心里明白自己该对再留在轩辕身边这个奢望断了念头。事情到了此时此刻,两人再见能够不必白刃相向可说已是最好的结局。
把身形施展到十分,段舜杰努力将自己的情绪放在虚无之中,然而即将见到轩辕却让他心怀激荡,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万千思绪涌动。
跟在一队从御膳房取夜宵的宫人身后,段舜杰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找到了轩辕熙诚所在的太子寝宫。
极力轻巧地藏身在书房屋顶上,他深深呼一口气才敢轻轻挪动瓦片,从一点点缝隙内向下看去。已经无数次告诫过自己要冷静,可是直到那个尊贵优雅依然的身影映入眼帘的瞬间他才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控制不住的眼泪瞬间奔流满面,段舜杰终于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他比任何时候都明白两人之间隔着永远无法逾越的障碍——轩辕的身份、两人间的仇恨……
还有轩辕不曾爱过自己这个事实。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偷偷潜入轩辕的住所,只是那次自己是为了刺杀他,结果最后却变成自己承诺向他归降——虽然这只给自己换来短短数月与轩辕和平相处的时光,然而那段时间里的每一分一秒都是自己生命里最美好的回忆,虽然短暂,他却半点也不后悔为换得这段时间所付出的一切。
只是现在的自己,已经再没有轩辕愿意用时间来交换的东西了。他早已背弃自己的出身、彻底身败名裂,而手臂残疾后唯一能帮助轩辕的才能也已失去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残废,还能有什么可以拿来换取贵为太子的轩辕的关注?
任凭冷风把眼泪完全吹干,段舜杰只觉得心头仿佛有无数把钝刀在慢慢割剐。已经不知多少次告诉自己已经见过轩辕应该死心离去了,但身体就是不听命令。
不知过了多久,轩辕终于合上了最后一本奏章,吩咐宫人铺设被褥。片刻后,宫人熄灭了大部分灯火便都告退离去了。轩辕熙诚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忽然沉声道:“你要在屋顶上呆到什么时候?快给我下来。”
猛然发现自己深心中竟是有些期待轩辕可以发现自己的,段舜杰被自己竟抱着如此卑贱的念头吓住了。可是既已彻底绝望他的态度也变得豁达起来,没有再犹豫,他努力用尽量自然的姿态跃入了房内。
“就知道是你!”轩辕的语气有说不出的讥诮,“段舜杰,你就不能换些新鲜的花样么,总是这么偷偷摸摸的出现,腻味死人了知道么?”
早已经被伤害到麻木,段舜杰发觉自己居然已能对轩辕如此的侮辱处之泰然,完全没有半点想要回击的意思。
“段舜杰,我也真服了你!我应该是你不共戴天的仇敌,你居然还能这么平静地出现在我面前,跟没事人一样用这种眼神看我。天,段舜杰,你到底要多贱才够?”轩辕熙诚却似乎不满意他如此无动于衷,话锋越行尖刻起来。
段舜杰却发现自己居然有想要微笑的冲动。如果有人把自己和轩辕之间的故事传述出去,只怕所有人都要被自己在里面扮演的可笑角色笑死。
若是过去自己绝不会相信世上会有人愿意将自己轻贱如此,但是这一切轮到他头上时,他才知道世上真有让人心甘情愿毁弃一切也要追随的感情存在。
是啊,自己究竟要多贱才够?
他也好想问自己这个问题,他真的不知道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被轩辕用如此刻薄的语言践踏却仍然无法减少半点对他的爱意。
段舜杰清楚自己早已病入膏肓,生死更是置之度外——这个对任何伤害都已麻木的自己根本就像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失去了亲人、事业和爱情,他就像是一艘无帆无桨的船,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在这红尘欲海中航行下去。想要再见轩辕一面的念头也是心头仅余的一点不甘使然,对于和轩辕之间的纠缠他已丧失了理智也不想再用到理智,因为只要用心想一想这一切的一切会让他痛苦得恨不能立即死去。现在的他只是全凭着本能在行动,即使本能要把他直引入地狱他也早已丧失了回头的气力。
抱着这种感情的自己又怎会在乎这一点语言伤害,只是这心情他不想向轩辕解释也无法解释,段舜杰只能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呆呆地站在轩辕几步之外望着他,似乎想要多记住些他的模样。,
看段舜杰对自己的侮辱全无反应,轩辕似乎也甚觉无味。他有些兴致索然地走到桌边坐下,懒懒地给自己斟了杯酒。
“好吧,那么你究竟有什么事,段大将军?”
“可以……可以让我握握你的手么?”段舜杰却忽然冲口而出,随即就被自己给吓住了。
轩辕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房内的气氛瞬间僵住了。段舜杰显然自己都想不到竟会冲口提出这种请求,一瞬间呆在了原地。
可笑自己抱着只见轩辕最后一面就立时离开的鸿愿而来,到头来却始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