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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睡了。
突然间,不想听下去。
如果伤口已经结疤,再撕开会更痛。而且,再也撑不住安宁的皮相。他到如今的样子,经历了多少我不得而知,也没有权力探究,那是一种偷窥,心灵的窃取。
他撑起肩膀,睨著把大半张脸藏进被子里的我,似笑非笑,“你耍我哪!快给我出来,胆小鬼,我又不讲鬼故事。”
不动。
他诡异的表情令我产生不妙的预感,突然某个部位被他用力握住,惊叫,声音被他堵在嘴里。
唔……
用力捶他,也只有不痛不痒的回应,硬梆梆的肌肉,他只会笑蚊子般的力气。
蚊子不好吗?有蚊子才能衬托大象的伟大。就算皮多厚的怪物,多咬几口还是会出血的。
出血?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叫我出血?尊敬的蚊子先生。
嬉笑的表情,眼神却闪著慑目的光彩。
没有胆量望他,不是玩笑……血,鲜红得心惊胆颤,而它的源头却那样的平静。我出奇坦然地面对他的怒吼,只是流血而已,原来,男的第一次也会……不是那麽难以忍受,他本无须皱起眉头望著我,只是处理比较麻烦罢了。所以才跑不快,毕竟连走都艰难。
他游移的双手顺著脊骨下移,在尾椎处徘徊。
几次了……也许是快习惯了,也许是麻痹了。那里还残存著上次的痕迹,很轻易地,容纳了他粗大的手指。
喜欢你……我喜欢你……
咒语般在耳边回响的话语,随著渐渐加快的节奏,像要契进我的身体里。腰,弹跳般地起伏,快断了麽……
嗯……唔──
为什麽忍著?为什麽要虐待自己?……就是如此,你才会叫人放不开,好像松手你就会从眼前消失。
消失……就是海洋里蒸发在阳光中的泡沫吗?要是留不下任何痕迹,该有多好。
安……亲吻著眼睑的动作,那样的轻柔,几乎可以忘却刚才的如舟浴雨,跛动得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如果我早一点遇见你……
没用的……那样什麽也不会发生。只有经历这麽多才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也许吧。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会有事发生,明明和芷……谈的也都是你。
我?为何……
後来发现时,眼里就只容得下你了。只可惜,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
我父亲有句话说,有时候,男人的决定就是一辈子。他用生命证明了这句话,把一辈子都献给了军人这个头衔。
……你很尊敬他吗?
对,所以就算母亲以死相逼,我还是坚持入伍参军。等我回来的时候,只来得及赶上她的葬礼。
你──後悔吗?
後悔。即使用一辈子来忏悔,也弥补不了这份缺口。
我吃惊,为什麽……我父亲的职位很高,在他眼里,军人还停留在他那个时代的标准。然而世界变得太快,真的太快。
他用那麽哀伤的语调,讲述阗曾经在他脑子里留下深刻烙印的种种。後来的话,我已记不清楚,或者下意识地忘掉,那样,扬还是挺直身体略有些酷的男子。
总是对自己很放任,以为经过窗边的狂风刮不动桌上日历。然而,事实又一再地证明我们的错误。
来不及整理,也不愿去整理。
我第一次主动亲吻了他,虽只是额头。
他凝视著我,微笑。
早就觉得,你好可爱。
可爱?这是用来形容男的吗?
皱眉,不满地抗议。
这是中性词,中文博大精深,我说可以用它为什麽不能用?
那我说你可爱行吗?
你知道可爱是什麽意思?
不就是──
哑口无言。这就是中文的奥位,你用了一,都弄不表楚到底表示什麽。
可爱就是可以去爱,子安,你爱我吗?……你又不说话了。
你喜欢我吗?
他的问题紧迫地从地平线跃出来,我应接不暇,想低头避而不见他已固定住我的脑袋,“回答我,让我死心。”
逼我就真的那麽容易麽。
不想选择……怕失去,心就会腐烂掉。这样的我很自私吧。
是,自私极了,也让人心疼极了。
他的话未说完,再讲下去就遍体鳞伤了。
人要是被伤害,无论多久都无法完全地忘却。
与那个人之间,是游离於水的,早就辩识不清了。
十几年後,你会记起我吗?
会,只要你还在世上。
若是不在了呢?
……
他勒住我的腰,紧得仿佛要让我不能呼吸。
为什麽说这样的话?
说著玩呢,打个比方而已。
十几年,我该早已成灰,或是青山间的泥士,或是涧水中的涟漪。
那样的话,我就买下那座山,在水边搭座茅屋,住几十年,临死的时候,一把火烧了房子,让灰飘到山里,流在水中。你说够好玩吗?
不回答。埋进他怀里的脸,依稀是模糊的风景。
开什麽玩笑。
知道吗?
十几年……
太长了。
(24)
窗帘,没有拉上。
淡黄色尘沙般稀薄的阳光,穿过手指尖,与皮肤作最赤裸的接触。
手腕处,微微的青紫,仿佛在嘲笑昨晚的放纵。
那又如何?没必要拒绝,不是吗?
“别想他……”他的嘴唇在我耳边游移,语调里是深遂难懂的悲凉,“答应我,现在别想他。”
不想,早就是了。怎麽敢想,他是谁,我是谁,我是他的谁。
那声称呼,我跨不过去。
此种性别,我更是寸步难行。
若说走在钢索上的人还有路,我则身处徒然四壁的悬崖。再多想的话,会摔得粉身碎骨。
他抱紧,甚至用最原始的方法安慰我,也无法停止空洞的思绪继续游离於身体之外。因为,与炙热的温度相比,心的地方依旧像古老的石磨。
时间,悄无声息。
有暖气的房间里,仿佛已退化为本能,一遍遍地纠缠,不管身体是否能负荷。
扬由开始的温柔後来的仿若发泄的粗暴,撕裂般的痛楚随那一波波的撞击传递到身体深处,直到下一次的晕阙。
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
如果不能在其中求一个平衡,只好毁了自己。
醒来时,身边已没有温度。一张笺纸压在冰冷的玻璃桌上。只有牛奶的温香证明曾经有人。
“我走了,也不回来了。”
捏著纸条,我呆了良久,待发觉时,指甲已将手心掐出印子。
坐在计程车上,广播里播著嘈杂得与车外不相上下的声音。
“对不起,请改去火车站。”
车站里熙熙攘攘,长排的椅子上,挤满了人。
被向外走的人撞到,挤到一边。
如何望,也看不清楚,迷蒙一片。
该死的!为什麽都看不到?
人群的拥挤,身不由已地移动,踉跄几步,快要摔倒的时候,被人扶住。
“扬──”语音嚓然而止,“邢?!”
为什麽会是邢?他为什麽会在这里?
“我终於找到你了!”他把我向外拽,仍然还处於震惊状态的我,直到离候车大厅数米远才醒过神来。
我试图用一贯的平淡语气,“对不起,我今天有事,有什麽话待会儿再说。”
邢道:“有什麽事比我要说的还重要,你都快被学校除名了!”
我说:“不是还没有吗?”那个人一定会摆平的。
他在,不会是巧合。难道是芷欣……
“我先走了。”低头,不看他。
“你是要去找扬吗?”
暗吸一口气,“是。”
“那天我看到了,扬……亲你。”
不是芷欣,原来……难怪,之後就变了。
“我不在乎的,就算你是同性恋,你还是我哥哥呀!”
他认真的语气,只让我觉得无比的悲凉。
“我知道 ,你先回去吧。”我挥挥手,云从衣袖滑落。
在站台见到了扬,他好整以暇的样子明确地告诉我,他导演了一场好戏。
为什麽把他找来。
话,问不出口。
有什麽差别呢,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他很担心你。”
“我是他哥哥嘛。”
“不甘心这个身份?”
淡淡的笑,顾左右而言它,“不要写信给我。”
扬眉头一扬,“这麽狠心。”
“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上车的广播响了,他狠狠地抱住我,因为这种情形车站很多,也不会有人注意。
“我也很不甘心。”闷闷的声音,停顿,已变回正常的低沈,“等你想通了,可以来找我。”
我任他抱著,一句话也没说。
他转身,走上火车,轰隆隆的声音,再没见他的身影。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