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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在里屋睡得正香,鼾声间歇隐约地传来。
我略微愣了一下,然後坐在他旁边。
“那个人……是罗芷欣的弟弟吧?”
凌君用双铁筷子,拨动著炉火,红的炭在其撩动下滚著,渐渐地,燃烧成灰。
我一句话也不说,是说不出,还是别的原因?总之是慌慌的,心也差不多。
凌君呢喃著一些话,语音很轻,似乎想让我听到又踌躇,断断续续的。
“……别进来才好,苦的人,伤的心,……收都收不回赤……他又不是,何必呢……”
“我没想过……”
凌君发出闷闷地笑声,低著头,肩一耸一耸的,“真像你的风格。”
我拉他,他拂开我的手,站起来,一会儿从屋里端出个东西我的饭盒。
他拿给我,我一定表现得非常不合他的意,他给了我一拳,“又不是我买的,别辜负别人的一番心意。”
我看了他一点,他带著不明的笑意上楼去了。
重新热过的饭菜冒著暖暖的气,透过那层白茫,我抓不住遥远。
我有些怕与凌君面对面了,他也仿佛知道这一点,再也没有说话。
罗芷欣每天念著流星雨,老左每天念著高考,头隐隐作痛,心却不那麽随波逐浪。
“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管你说什麽,让我睡一觉先,天塌下来也不要叫我。
她终於饶过我,去荼毒不,是宣传“浪漫的流星之夜”,这麽冷,能有多浪漫?女生的心思真是莫名其妙,一点点小事也可以兴奋成那个样子。
下午的时候,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向老左告了假,弄了一些药胡乱吃了,久病成良医,来去不外乎那麽几种。然後是蒙头大睡,中间似乎有人叫我吃饭,也没去理会,这样一直睡到晚自习结束,他们回到寝室。
“你没事吧?”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半夜,感觉到有人在推我,在黑暗中,迷迷蒙蒙的。
“晏子安!”来人意志非常坚定,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不死心”之势。
我睁开惺松的眼,“……谁……凌君,你干嘛?”
“有人找你。”
“三更半夜干什麽……”我更往被窝里缩。
一会儿,耳边传来脚步声,大家干嘛,地震演习吗?太扯了吧?这个地方可是连个微震也没有的风水宝地(当然,也没什麽特产)。
好像听到有人说“算了”,蛮熟悉的声音,凌君小声地劝他,同时用力拽我。混沌了一下午的脑袋经过充分(过了头?)的休息,变得有些清醒了。我探出脑袋,“是谁?……邢吗?”
“哥,是我。芷欣说这次流星漂亮,我本想叫你一起去看看……”
“哦。”
凌君低吼,“晏子安,你还睡?你是猪呀!”
我本来就属猪,再说,像猪有什麽不好,只要吃饭睡觉就OK了,好想睡……
邢说:“算了,反正以後还有得看,哥身体要紧。”
“那就几十年後了,晏子安你这个笨蛋。”
我好像听到一个男性版的“罗芷欣”在数落我,果然老实人到哪里都是被欺负的。
邢放一个瓶子在我枕头边上,“这种药很好有,你明天试试。”
我抓住他,他惊诧地回头。
“我去。”
“什麽?”
“我说我要去看流星雨。”
我猜,此时宿舍里的人一定齐集在房顶上,仰著头,看著漆黑的夜空,点点的星光,等待那种绚烂的出现。就像我现在一样。
不过山上的风很大,虽然比起房顶,视野更辽远一些,然而真的好冷。罗芷欣和扬早不知所踪,我所处的这个地方没有几个人,风愈加阴寒。我将身体缩得更小。
“冷吗?”邢脱下外套,披到我肩上,我不肯,他只穿三件衣服,我还不想等会儿背个冻成冰块的人下山。邢很受打击,说我太小看他了。小看总比大看好,中国人向来讲究“满招损,谦受益”。
邢只好做罢。我笑著说这才是乖弟弟,邢不屑地撇撇嘴。
已过去几阵了,几道银光,或是一簇簇的拖著白色尾巴的火花,划过去,仿佛音乐的序曲,此时若有位音乐家在此,当可即兴谱一支曲,契和心灵深处的悸动。
腰间一紧,被包围住,偏头,发现邢用他的大风衣外套将我包在司里,一瞬间,我说不出话来。
“看,流星雨来了。”邢抬著头,兴奋地提醒我。
我应了一声,看的却不是那抹流逝的华丽,我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眼前这个人。从一开始,给我的感觉便是异常夺目的光辉,永不褪去,令人几乎产生飞蛾扑焰的欲望。
“好美,你说是不是?”
“是……”
“他说他很想看流星雨,那是用生命染成的美丽,飞快的,极轻盈的,掠过去,不留下一丝痕迹。他说他很羡慕这样,他真的这麽希望,一直到最後,他都望著天空,想看是否有颗流星划过去。”
黑暗里,光亮闪起又熄灭,我见到了他脸上的泪水,感受到通过他身体里传来的悲伤的哭泣。我觉得,我没有办法了。
流星雨,真的好美,好美。
(15)
後来,我什麽也不知道。最末的记忆,是邢抱著我,惊慌失措。我想要安慰他,想告诉他没什麽的,却无能为力,一切化为空白。
我不知道何时会睡去,从此,再也不必醒来。曾经,有过挣扎,有过徘徊,在空空落落的梦境里,我寻找到了最安全的港口,风平且浪静,容我歇歇。
红色……鲜,而又暗沈。奇怪的感觉,矛盾在其中融合。我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帘,淡淡的色,好像不是宿舍,也……不是医院。医院我太熟悉,有各种的气味和刺目的白色。而这里,透露的字眼是“安全”与“祥和”。
我转头,看见的是个黑色的──脑袋。我微微一愣,向旁边移动,动发现动不了,一双手臂牢牢地禁锢著我。
因为我的移动,他醒过来,靠近,额头抵住我的,“还好,总算退烧了。”
我呆呆的,他伸出手来──
“别碰我!”
我拂开他,不顾一切地退离这个氛围。
他怔住了,看著被推开的手:“哥……”
“不要叫我!”
我捂著耳朵,惊慌失措,声音嘶哑。太急著离开,被子被拽到地上,我绊倒於其中,重重地撞到床脚,眼泪被逼了出来。
好惨……
“出了什麽事?”
罗芷欣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看见他又想靠近,我向後退,情形十分狼狈。
“邢,你先出去。”
一会儿,门关上,屋内只有我与她的呼吸。
“安安。”罗芷欣走到我身边。
我把头埋到膝盖里,闷闷地说:“你不用管我。”
罗芷欣道:“我怎麽可以不管你?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安安,别瞒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没有,什麽事也没发生,拜托你不要问了。”
罗芷欣在我旁边坐下,“安安,我们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我抬起头,她目光中的真诚令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罗芷欣道:“我们先从邢谈起吗。邢是单亲家庭,在很小的时候,伯母就过世了,邢的父亲有他的事业,很少有精力放在孩子身上,邢与他哥哥几乎是相依为命成长的。邢很崇拜他哥哥,在外人眼嚅,邢更强势一些,其实在家里,邢还像小孩子一样依赖著哥哥。”
“一年前,邢和他哥哥一起参加我的生日PARTY,玩得疯上了天,我便提议到邢家里接著闹。就是那天晚上,江源有一家人家捉小偷,小偷慌不择路,开著摩托车横冲直撞。他推开了一个女孩,自已却被摩托车碾了过去,刚送到医院,就断了气……那个女孩,就是我。”
我低著头,看见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水珠掉在地上。
“他临死的时候,一直叫邢不要怪我,一直安慰邢,那一夜,邢哭得好伤心好伤心。他推进太平间的时候,邢在外面用力捶墙,我记得,留下了一个个鲜红的血印子。”
“邢没有怪我,像什麽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照常地打篮球,和人打打闹闹。有时候夜里,我到他家门口,看见灯全部熄灭了,我知道他一定像个木偶一样坐在某个角落里流眼泪。”
“我比谁都恨这样的自已。後来遇到你,虽然同一年级,同一幢大楼相处两年,却从来没有碰过面。我告诉自已,这是上天给我补偿的机会,是用另一种方式救邢。”
我问:“这就是你主动结识我的目的吗?”
她说:“是。”
我吁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