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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活着一天,他就会再度想起过去所相处的一切……不论是最初相识时,为那样带上沉重伤痛的身影感到不舍﹔或者,是再次相见之时,他因自己的窘样而起的、有了真实情绪的绝美笑靥﹔又或者,是准备开始展开计划的那晚,他因长久以来的梦魇而在自己怀中哭泣,而后态度略为改变的信任……半年的形影不离有太多太多的回忆。知道回想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却仍是无法选择不想。
分离时的他美丽依旧,但眉宇之间的哀绝凄然却是强烈的那幺令人心疼……对了!那时的他是蹙起了眉的!而自己应该要为他抚平的不是吗?抚平他蹙起的眉,抚平他内心的伤痛……
好想,再一次的抚上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再一次的将他的身体紧拥入怀。
曾经他和他可以是那幺样的贴近,顶着的是朋友的名号,给予的却是情人的温柔。每一晚都是轻拥着他入眠,对他的一切都是那幺小心翼翼的珍视着、呵护着,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对他的要求总是选择遵从,不论任性与否。
虽然说是不期望他能回报自己感情,但其实在这样的过程中自己也是相当愉快的,不是吗?纵然愁思难免,但他只是个朋友,却能像个情人似的搂着他、护着他,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展现绝美笑靥……虽然说是不求回报,但其实他也得到得够多了。
一切回想起来皆是历历如绘,但残酷的现实却让美好的回忆更显遥远。
现在,他连他的朋友都不是了。
他成了他的仇人,而他选择让彼此形同陌路。
其实,成为他的仇人,死在他的剑下,怎幺看,都要比形同陌路来得好多。
比起没有交集,他宁愿有着仇恨这个交集。
他很清楚,自己这一辈子是绝对无法忘记他的。他无法将记忆中那抹绝美的白影抹去。就算他将来成家了,他所惦念的还是那个「冽」字,那个永远无法忘却的人儿。
冽……他曾经这幺亲昵的唤他,就像是他的家人。但现在,他就算唤了几千次、几万次,都不会有人给予回音。因为,他们已形同陌路。他早就不是他的朋友,更不可能成为他的家人。他,有何资格渴望在一唤之后得到响应?
他也凄苦,只是不像他凄苦得那幺美,那幺样的令人哀恸。
又是一杯酒入喉,更烈,更苦,却没有心底的痛来得强烈,却没有心底的苦来得苦涩。
而今而后,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他放不了他……更,忘不了他。
微微侧过了头,目光停驻于桌上断裂的长剑。
指尖轻滑过剑身,动作轻柔,一如他碰着他的时候。
月魄……
他想起了……那个时候,白冽予在自己面前亲手断剑的情景。
剑断,缘断,情断。
「冽……」低低一声轻唤,满载柔情。
他决定了……就算这剑是白冽予亲手断的,他也要将它修复。
也许这样的行为是很傻,但打从他对一个「朋友」生情之时,他就已经很傻了,不是吗?对同为男儿身的他生情,注定了是没结果的。
既然已经很傻了,那就让他继续傻吧!
他记得……这附近的山林间有一个隐居已久,却名闻天下的铸剑师。如果去找他帮忙,月魄应该能够修复才是。
当务之急,还是先修好剑吧!
心底已自做下了决定,取了桌上未开的一坛酒,备好行囊,东方煜在桌上留下一锭银子便即启程。
* * *
断剑,诀别。
转眼已是一个月过去……泪,却始终未能真正停止。
静静伫立风中让狂风抚去颊上未干的泪,一袭白衣飘然,隐隐带上分虚幻的立于悬崖边。
面对崖下万丈深渊,足称绝色的清丽容颜之上泪痕犹存,分离之时的哀绝凄然已然减了几分,但寒眸之中所带着的伤痛却只有更深。
满溢于心底的,是情,是恨,更是愁。
对他的情在发现之前早就超过可以遏止的程度了,所以就算断了所有瓜葛,情,仍是难解难断难消。
他从来就不信天,但现在却不得不信,因为恨。
他恨上天为何如此作弄人,让他在沉沦进他的温柔,深陷于他那不求回报的情后,才发现到二人竟然是有着这幺样不共戴天的仇。
对他的情难解,对天的恨难消。但恨也罢情也罢……最终,仍只是无奈。
所以,愁。
已经是敛了情绪,敛了表情的。但,仍是无法完全消除容颜之上过深的凄然……淡淡的哀凄,淡淡的愁。双眉微蹙,如此的神情在那张绝美容颜之上是格外的令人怜惜。
及腰长发随风舞动。衣袂飘扬,一袭白影是绝对的出尘,绝对的惑人。
却,再无归处。
指尖轻撩发丝,眼帘微垂,满心交杂却又深刻以极的情绪令他叹息。
这是他自己做的抉择,不是吗?因为该要杀他,却又无法动手杀他。所以,主动与他断了所有关系,也一肩扛起没能报得了仇的责任。
所以,他断了与东方煜的关系,也断了与亲人的所有关系。
因为,他无颜面对这幺多年来忍下深仇,全心支持、帮助他的家人。
他知道东方煜不会追他,而会去向兄长说明这件事﹔也知道兄长绝对不可能会杀东方煜。因为他们都同样在乎他。他不愿杀的人,兄长绝不会杀﹔他不愿持续的关系,东方煜也不会主动要求持续。
整件事的结果已经符合了他的期望,所以他也必须有所付出。
即使……今后的他,情无所归,而且连原属于自己的归处也一并没了。
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却,凄凉至极。
俯视身前万丈深渊。如果就从这里跳下去,所有的一切就都一了百了了吧?他再也不需情,不需恨,更不需愁。
但,他不能跳。
如果所有的一切全都靠死来逃避的话,他又怎能赎罪?又怎能表达对至亲满怀的自责与歉意?所以,他必须活着,就算活着只是一种折磨。
折磨吗?呵!
早在十三年前开始,活着不就一直是种折磨吗?醒着时逼迫自己记着那份仇,睡着时则时时为梦魇所扰。除了报仇还是报仇,满脑子只有「报仇」二字的自己,从来不认为活着会是件快乐的事。
直到……遇到了那个热心过了头,诚恳过了头,温暖过了头的人。
虽然早就有预感若是过于接近,他一定会被那样深刻的温暖与温柔所吸引而终至沉沦深陷,无可自拔……但,却仍是做出了这样的抉择。
曾经──也或许就是为了说服自己──还可笑的认为这只会是自己单方面的索求利用而已……不料最后,仍是一头栽入,再难自拔。
早就明知会陷入,却仍不惜自我欺骗的去接近……最后,连自己早已深陷、早已情深都毫无所觉。像这样的自己,哪能称得上「智」?
一旦谈上了感情……所有的才智都变得一无是处。
想要仰天长笑,笑自己的可笑与悲哀……但,终究还是笑不出来。
一声轻叹,幽幽的。
既已做下了决定,就不该再后悔……既然如此,他像这般不停的回忆思索究竟有何意义呢?
再继续回忆他的温柔,只会使自己更加痛苦罢了。
然而,纵然明知是如此,思绪却仍是会不自主的飘向昔日。
看来……他,的确是陷得太深了吧?
唇角勾起苦笑。在再度望了眼那身前的万丈深渊之后,转身,离去。
自此茫茫无归处……也许,该是找件事来当作今后的「工作」了。
今晚,必定又像先前的二十多个夜晚一般难眠吧!
「东方大哥!」
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东方煜回过了头,神情之间却没有分毫意外。
「是你啊……堑予。」
望着那张与白冽予有几分相似的脸孔,胸口不禁又是一紧。
语气,不自觉的渗入柔情:「你放心,尽管动手吧!我已经吩咐过长老们说这是我个人的心愿,要他们不可插手。」
「什幺放不放心、动不动手的?」
一时之间弄不懂东方煜在说什幺,白堑予秀丽的容颜之上一片怔然,「是飒哥要我赶紧寻你的……他说希望你帮忙寻找冽哥。」
「要我……寻冽?」
听他此言,东方煜面上不由得一阵讶异。他原先还以为白堑予是来杀他报仇的……不过,冽不是应该回到擎云山庄了吗?怎幺会……「他发生什幺事了吗?他应该回到擎云山庄了吧?为什幺会要我寻他?」语气之中已然添了几分忧心与急切。
「是这样的……」面对东方煜一连串的问题感到有些麻烦,白堑予索性自行囊之中取出大哥交与他的、二哥亲笔写下的信递过:「冽哥只是送了封信回来而已,信中说他对不起兄弟,对不起爹娘……所以,今后再也不会回擎云山庄。」
「什幺?」
当下更是万分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