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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早就让人来带太孙妃去找二十万两白银军饷了。
但,还是得经过三催四请,承阳殿的女主人才懒洋洋地起床、洗漱、用早膳,之后才慢悠悠地出发。
如此的慵懒惬意,如此的随心所欲,让人一点也不相信她是大难临头的人。
怀瑾一袭浅紫对襟罗裙走出似雪院,才拾阶而下,前来带她的人忽然刷刷跪了一地,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出现了。
她扭头看去
,果然,落梅院殿门前站着一抹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清冷淡漠地看向这边。
白色锦衣,淡蓝色外袍,再加上雨过天晴的阳光折射在他身上,整个人如同被神光普照,无时无刻都给人生在九重天的错觉。
不过,说真的,他是她见过的可以将蓝白色穿得如此圣洁高雅的男人。
祈天澈拾阶而下,优雅得仿佛踏光而行。
怀瑾想到昨晚他甩脸色给自己看,暗自哼了哼,扭头不屑看他。
“走吧。”他来到她身边,自然地说。
“……”他失忆了吗?口吻居然自然得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呃,好像的确什么也没发生,不过是他砸了一个酒杯,不过是他睡得早了些,被她打扰了后有点不爽……
这般想下来,怎么反过来好像是她小题大做了?
怀瑾看了看他,的确看不出有任何不同,眉宇间还是一样的清冷淡漠,那双眸依旧沉静得叫人惊叹。
“有问题?”见她不动,他浅浅垂眸问。
怀瑾立即摇摇头,转身先行……
因为皇太孙身子不适,马车可以直达承阳殿,也可以直达宫外。
眼下,身为囚犯的怀瑾就坐在马车里砸杏仁,看到的人谁敢说不欣羡?
她砸,他剥,偶尔,她会直接抢过他手上刚剥好的抛嘴里,然后又继续低头砸。
某男看她的目光时冷时热,就好比此时,她头也不抬伸手就拿,他故意抬高了手让她拿不到。
怀瑾不得不抬头看准方向,再伸手去取。
祈天澈又避开,让她够不着。
怀瑾瞪了瞪他,放弃,低头自己剥,但刚拿起砸好的杏仁就多出一只手夺过去了。
她怒,“祈天澈,你想怎样!”
看她不爽就说,她马上下车。
祈天澈轻笑,把剥好的杏仁送到她嘴边,“没什么,只是想让你看清楚是从谁手上拿的杏仁。”
怀瑾皱眉,没有张嘴,而是满脸困惑地接过他手里的杏仁,然后,盯着发问,“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反正他在剥,那就顺便啊。
祈天澈脸色一沉,“自己想!”
“懒得想!”怀瑾潇洒地将手上的杏仁抛嘴里。
祈天澈觉得自己就是自作自受,原来真的是谁都无所谓,这是她的性子使然,就如同可以很自然地跟祈隽共用一个酒杯,同饮一杯酒。
他肯定,就算今日坐在这里为她剥杏仁的不是他,她也一样可以同别人这般亲昵。
真是,没心没肺!
“娘娘,已出了皇宫,要去往何处?”
柳云修带着五百禁卫军随驾,看到这等阵仗,绝对没有人会想到这是在押解囚犯。
“宰相府呀,难道我没说吗?”怀瑾撩开车窗帘,一脸迷糊状。
骑马在侧的柳云修无语,但是,怎会是宰相府?
虽然心中诧异万分,但他本分地没有追问,下令前往宰相府。
“祈天澈,你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怀瑾认真考虑了下,道。
祈天澈凝眸看她,无声地发出疑问。
“你为我保住我大哥已经足够了,其他的,等救出你的嫣儿再说吧,眼下,你不适合。”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连累了他,皇帝老头像昨晚一样没法护他,那就完了。
“嗯,说到保你大哥,若我没到,你打算如何救?真要劫法场吗?”他点头,轻轻淡淡地问。
“我才没那么蠢!有免死金牌啊!”怀瑾摸出身上的免死金牌。
“我记得肖默藏的免死金牌被人拿去了。”
怀瑾吃惊,“你怎么知道?”
肖默告诉她的时候他不可能听得到,而她偷偷溜出去找的时候他也不可能跟来,后来,他也是发现她不见后拿刑部的人开刀,那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我不知道的
事吗?”他轻笑,自信爆棚的样子。
“好吧。”怀瑾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
“如何拿回来的?”他又问。
“就用手拿回来的啊!”绝不能让他知道她拿终身当赌注,不然该以为她和他还没解除夫妻关系就急着再嫁了。
“是吗?”男人的尾音拉得意味深长,眸光含笑,“据我所知,素有暗帝之称的那个人,东西一旦落入他手里宁可毁掉也不会归还,除非……”
“除非什么?”怀瑾震惊,原来那面具男来历这么大!
暗帝?是地下皇帝的意思吗?
完蛋了!似乎一不小心又招惹了个大麻烦!
“除非有人完成了他提出的条件。”祈天澈的目光紧锁在她脸上。
怀瑾有些不自在,仿佛被他看穿了似的。
“那个暗帝很厉害吗?”她赶紧转移话题。
“听说朝庭或官府以外,不合法的势力范围,江湖上一些帮派都臣服于他,无人知晓他的来历,无人知晓他的势力有多大,亦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不干涉朝廷,也不破坏江湖规矩,但就是有这么一个传说存在,所以被人称之为暗帝。”
那不就是现代的黑社会吗?那个男人统治着这个时代的黑暗?
怀瑾突然觉得热血沸腾,那个人的身份才是她可以接受的,可以不受约束,无法无天,纵横天下,如果非得选一个人嫁的话,从身份上来讲,她会选他!
“我告诉你想知道的了,你是否也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祈天澈将她的所有表情巨细无遗的收入眼底。
怀瑾嫣然一笑,“如果我说,他的条件是以身相许呢?”
“你不会。”他很肯定地说。
怀瑾挑眉,“这么肯定?”
祈天澈的目光转而落在她的胸前,“因为,小白认人。”
低低沉沉的嗓音很是撩人。
怀瑾顿时红了脸,被激的!
这男人真的越来越没节操了,不!应该说一直都很没节操!不知道的人才会被他清冷若仙的气质所骗。
随手抓起茶几上的杏仁壳向他撒去,他挥袖挡开,嘴角噙着宠溺的笑。
马车时而摇晃,时不时飞出一两片杏仁壳,让人忍不住遐想里边正在发生什么。
※
到了宰相府,怀瑾才下车,蹲在不远处的小乞丐朝她跑过来,将一卷宣纸交到她手上,然后转身就跑了。
随后下来的祈天澈一眼就认出那是京城里有名的墨玉轩的纸,那里面的东西通常只有王公贵族才买得起。
怀瑾借他遮挡外来视线,拉开宣纸。
是一副地图,宰相府的地图,就连有几个茅房都画得清清楚楚。
若是没有祈天澈这个活导航的话,她的确很需要这样一副地图,不过有也总比没有好。
那么,是谁送来的?难道是祈隽?
祈天澈突然伸手将宣纸翻过来,然后她看到上面的落款居然是听风楼!
祈天澈不淡定了,“你跟听风楼的楼主相识?”
怀瑾摇头,她遇是遇上了,但没见着,这又关人楼主什么事?
“这个,是听风楼楼主才有的印鉴,你没托听风楼帮忙,又不认识它的楼主,这图纸会无端端出现?”
听风楼,他自然知道,也曾试图要他们打听破阵奇人,但他们明令不与皇家事挂钩,所以就作罢了。
哼!她招惹的男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我怎么知道?也许我上次付的钱太多,人家是个实诚的生意人,买一送一了呗。”怀瑾卷起图纸,就这般拿在手上大刺刺地走进宰相府。
祈天澈沉着脸跟上。
暗处,一抹白影缓缓现身,望着她的目光久久不移。
宰相府,因为皇太孙驾临而变得忙碌,举凡是坐毯、茶具等都焕然一新。
怀瑾深深觉得,这厮是洁癖出了名,不然到哪哪都这般伺
候他,简直比皇帝还尊贵。
早朝,一听闻太孙妃带人去了宰相府,老皇帝连忙摆手散朝,匆匆赶往。
当朝宰相惶恐不安,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宰相府,却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呆了。
没有想象中的天翻地覆,也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招架,因为当今皇太孙和太孙妃正坐在饭厅无比惬意地享用点心。
“宰相大人,你府里厨子做的点心还不错。”怀瑾慢条斯理地擦手。
“太孙妃娘娘,您一大早来宰相府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