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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落梅院,璎珞瞧见桌上的糕点,从斐然怀里跳下来扑过去抓起就是狼吞虎咽。
斐然看到她这样,心如钝痛,恨自己无能,居然至今才救出她。
上前给她倒茶,璎珞看也不看他一眼,或者说这时候谁给她倒茶她都会喝,因为太饿了。
迅速补充了些体力后,璎珞刻不容缓地走进寝宫忙正事。
寝宫里,苏敬、燕王等人都在,见到一身伤的斐然带了个病怏怏的女人进来,均是疑惑不已。
“所有人都出去。”虚弱的声音来自身后。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太孙妃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明明很狼狈,却又凛然威严。
“对,都出去。”璎珞看了眼床上面上布满不寻常血丝的男人,赞同地道。
苏敬亦是知道这人是太孙妃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也知不能再耽搁救治皇太孙的时辰了,便同燕王等退出去静候佳音。
璎珞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正要为之把脉,发现屋里还有人在,抬头,扫了他们身上的伤一眼,“我想外面的太医
应该可以治你们的伤。”
“我不急,你快帮他解。”怀瑾只关心床上的男人,焦急地催促。
斐然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意思相同,为的是她。
璎珞把脉的手收回来,“那我也不急。”
怀瑾真的好想揍人,但也知璎珞是为自己好,拜托地看了眼璎珞,不得不拽走斐然这座屹立不动的冰山。
璎珞看着自男子身上滴落在地的血渍,轻叹,何必。
转身,全神贯注为之把脉,这脉一把,有些讶异,那么容易解,怎么耗到快没命的地步?
这时,挂住纱幔的挂钩珠子晃动,璎珞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精致的男娃娃躲在纱幔后,探出小小的脑袋看她,用天真无知的眼神看她,好像很好奇她在做什么。
这孩子——
她眼前一亮,笑着对他招手。
宝宝缩了下,然后放开手,跑向她,看向床上的男人,喊,“拔拔……”
璎珞皱眉,把他抱近一些,问,“他是谁?”
“拔拔……爹爹……”宝宝软糯糯地喊,“拔拔睡着了。”
璎珞这才松了口气,拿出银针。
不一会儿后,寝宫里响起孩子响亮的哭声。
正遍寻不着宝宝而着急的包子赶忙跑进来,见宝宝嚎啕大哭,看了眼正专心救皇太孙的璎珞姑娘,连忙把宝宝抱走。
“宝宝少爷乖,不哭,包子带你去荡秋千哈。”包子边哄边拭去那两串泪珠。
太医正在给娘娘包扎脚伤,殿下没醒,可不能再让孩子去惹她心疼了。
宝宝止住哭声,扁着小嘴一吸一顿地抽泣,泪珠还是吧嗒吧嗒的掉落,抬起一直捏住的小指腹给包子看,“姨坏……扎针针……”
哭得抽抽噎噎的,包子没听清,只是笑着诱哄。
寝宫里,祈天澈缓缓睁开眼。
他,好像听到宝宝在哭,吃力地环顾,没看到宝宝,倒是看到坐在一边啃桂花糕的璎珞。
心下大抵明白,怀瑾做到了,在最后一刻真的把璎珞找到了,而自己体内的蛊已解。
没看到心系的人儿,他掀被下榻,璎珞都如此狼狈了,她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但,有些力不从心。
璎珞适时地递上一颗药丸,“补充心气神的。”
“多谢。”祈天澈接过,毫不迟疑地咽下。
“诶哟!奴家可不敢领这个功劳,要谢就谢你儿子吧。”恢复大半体力的璎珞,也恢复了过往的调调。
“你说什么?”祈天澈瞠目,不觉间,声音已带着颤抖。
璎珞方才说要谢就谢他的儿子。
若不是事先知道这一脉相传的解法,他兴许不会这么惊讶。
是他想的那样吗?他这蛊其实用的是骨血的血解的?
“难道你们不知道这蛊只需要亲生骨血的血就能解?”璎珞不解他的反应。
祈天澈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忘了。
呆愣半响,才颤抖的、小心翼翼的、紧张的问,“所以,你用了谁的血?”
“那个喊你拔拔的小男娃,说来也巧了,他自己送上门来的。”璎珞如实道,下一瞬,手猛地被抓住。
床上的男人嗖地站起,看来这体力恢复得非常不错,简直要把她的手捏碎。
“宝宝和贝贝是怀瑾所生没错,是她离开我的两年里所生。”祈天澈故意说得模棱两可,心好像被绳子勒紧,黑眸紧盯着璎珞。
他相信,璎珞能给他答案。
“她离开你两年?而你居然让那时候已怀有身孕的她离开你?!”璎珞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虽然被这双慑人的眼盯得有些发毛,还是忍不住提高声音斥责。
她与世隔绝两年,除了每天有人送饭来外,她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传说中的太孙妃消失了两年。
只是,当年这个男人对太孙妃完全是含在嘴里怕
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怎会料到他会在那种时候放她走。
轰!
得到确认,祈天澈脑中、心中,犹如火树银花,噼里啪啦的盛放。
“宝宝贝贝……竟是我的孩子。”
他放开璎珞,嘴里喃喃自语,嘴角露出傻傻的笑容,激动得握拳,原地踱步。
然后,竟是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痛!是真的!
宝宝贝贝不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而是她为他生的孩子!
璎珞完全被他这些反常的动作给吓到了,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能的猜测。
“不会吧?当年你不知道她已有身子?”
“你无意中替她摸脉后我怀疑过,但是后来却看到她拿着月事布。”说到这,祈天澈黑眸怨恨地瞪向她。
他真是该死,居然从未怀疑过,居然以为……
可是,能怪他吗?当年,他怀疑过却又亲眼见她来了月事,之后又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事。
该死的!还是得怪他!若当年他让请来的太医为她把脉的话,就不会让她怀着他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外面受苦了!
“你瞪我没用,我以为是你怕她不要孩子才瞒着她的,所以她找我把脉,问为何月事不来的时候,我就帮着你瞒她了。”璎珞很无辜地说。
祈天澈握拳,闭了闭眼。
原来这就是导致一切误会的源头!
“不对!就算你不知道,后来她生下孩子后也该知道是你的啊。”璎珞忽然想起。
“她不知道当年那个男人是我!”这是接下来最难办的地方。
“呵……你们可真能折腾,这次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自个看着办吧。”璎珞讥诮,决定不再掺和人家夫妻间的事,她现在该想想怎么应付即将而来的算账。
“先别告诉她。”
虽然他也很想让她知道宝宝和贝贝是他们共同拥有的孩子,但前提是得她先知道暗王是他,若直接告诉她,他不敢去想她会做出什么事。
“等你们之间折腾清楚了,奴家会记得告诉她,你刚才的……蠢样。”璎珞说着,忍不住掩唇窃笑。
想到他刚才呆愣、傻笑、原地打转、再到抽自己耳光的画面,简直不敢把他与那个清冷俊雅的男人联想在一块啊。
祈天澈冷厉地瞪她一眼,便往外狂奔去。
外面,太医刚帮怀瑾包扎好脚伤,一抹白影迅如疾风地闪到,一把拎开挡住他的东西,屈膝跪了下去,用力将怀瑾拽入怀中,紧紧抱住。
“祈天澈,你没事了?”怀瑾欣喜若狂,他抱得她好紧,她确定,他真的没事了。
“怀瑾,你受苦了。我真该死!”他拥着她,声音有些哽咽。
“这点苦不算什么,只要你好好的就好。”怀瑾以为他指的是自己受伤的事,笑着轻拍他的肩膀。
他怎么一醒来就这么激动,好多人,那太医被他那一拎,都直接丢到外面去了。
他鲜少有如此失控的时候,就算失控也只会在私底下,难道这次真的吓到他了?
祈天澈放开她,双手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想起她写给他的那些信,比最初更心疼,更心痛。
之前,只是自责自己没派人找她,让她受了那么多苦,而此刻,得知她怀的是自己的孩子,那个曾被自己唾弃不负责任的男人就是自己,那是种恨不得拿刀宰了自己的悔恨。
此时此刻,他多庆幸自己那么爱她,爱到不在乎她与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否则,现在他失去的不止是她,还有她和他的孩子!
怀瑾看到深邃如夜的黑眸里泪光闪闪,她还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男人,有必要感动成这样吗?而且,他看她的眼神好复杂,除了温柔,宠溺,更多的是愧疚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