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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乙浑暗暗心惊,但他终是一个老谋深算之人,却也不动声色。
冯宁对于种种反应却不在意,眼光习惯性地寻找冯熙的位子,没多久就失望地想起冯熙和李冲都被拓跋浚放到地方去历练了。拓跋浚说是历练,恐怕也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有些结蒂,不由心沉了沉,一开始的兴奋被浇灭了不少。
“朕先在这里满饮一杯祝乙将军又是大捷!”冯宁正想着,拓跋浚已举起酒杯说道。冯宁这时才知道此次宴会恐怕就是为了乙浑而办,不由望向坐在右首的乙浑,跟一般的鲜卑人一样人高马大的,骨骼魁伟,看面貌倒是个勇将,却感觉不出此人的心机。暗自留了心,此人不是真的胸无城府便是心机深沉。
殿中众人自是附和。羡慕地眼光更是落在乙浑的身上。乙浑倒也很有定力,没有飘飘然,马上起身恭谨地回道:“此次臣得胜全在于陛下洪福。将士用命!”
拓跋浚更是满意,哈哈一笑。便下旨拜乙浑为右第一品上车骑大将军,进爵为东郡公。乙浑忙是谢恩,又为自己的属下将士请功。拓跋浚也不刁难,一一都有封赏。一时间,乙浑成为整个宴会地焦点。众人都艳羡地看着他。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光景也能如此。冯宁看到殿中一片阿谀之声。不由叹了口气,从刚才乙浑应答地寥寥数语便可以看出此人不简单,既博得了名声赢得了属下的忠心,又抗大了势力。再加上出身乙氏勋贵。一旦起了异心,恐怕不会善了。冯宁想到这里感觉后背沁出不少冷汗。偷眼看向拓跋浚,却是神色如常地饮酒。不禁一阵气恼,她可不相信能雷厉风行地将那么多的勋和宗室谋算地人会看不出其中的问题。还是他自以为自己可以很好地驾驭这匹烈马!真是地,自己担心什么,横竖天塌下来也有这个始作俑者顶着。转回头却与台下陆丽,高允,源贺等人忧心忡忡地目光撞个正着,互相苦笑一声。殿中任何人却都没发现拓跋浚隐在酒杯后面的精光。
众人喝饮一番,却见乙浑又站起来说道:“陛下,这次大捷首功可算是十三亲兵!臣请陛下也不吝惜封赏!”
“哦?乙卿请说来,朕却不知道小兵也立了大功!”拓跋浚感兴趣地摇摇酒杯,神色却是淡淡的。
乙浑摸不准拓跋浚的意思,只得回道:“启禀陛下,这次多亏这十三个亲兵绕到敌后,方能与我军里应外合,获此大捷!”
“是吗?”拓跋浚直起身子,“乙卿细细讲来,好给朕和众位大人开开眼界。”
乙浑一惊,却是皇命不可违,只能把他们如何乔装,如何偷袭,如何报讯给大军都一一道来。不仅殿下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连殿上地拓跋浚和冯宁也听住了。冯宁暗地里拉拉拓跋浚的袖子,向他撒娇地努努嘴。
拓跋浚会意微微一笑,反手握住冯宁地手,冯宁脸上飞起一朵红云。“乙卿,这十三位英雄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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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浑不知何意,只得老实地说道:“都在臣府!”
“王遇,你去乙卿府中宣他们上殿,也让众人见见英雄本色!”拓跋浚听完便吩咐道。王遇忙欠身领命而去。
乙浑却傻了眼,他提起这十三个士兵只是为了一讨皇帝开心,二来可借此事都要些军职,到时暗自给自己的亲信便是神鬼不知。没想到陛下突然这么又兴趣地召见那几个小兵,自己的一番打算恐怕都要化为空了,心有不甘地说道:“陛下,臣恐这几个小兵上不了大雅之堂,言语冲撞了陛下!”
拓跋浚脸色一沉:“卿以为朕这么没有容人之量吗?”
“臣不敢!臣不敢!”饶是乙浑也被这帝王之怒压住,连连告罪。冯宁没由来地心一松,恐怕拓跋浚这么有恃无恐的,就是因为自己足以压制乙浑。看向拓跋浚的眼神又带上些许佩服。拓跋浚自是感觉到了,也不言语,只是握住冯宁的手又是一紧。
乙浑的府邸离皇宫并不远,王遇等人又是快马加鞭,没一会,那十三人便被王遇带上殿来。
这十三人都是出身最底层,何曾见过这等场面,都有些吓住了,把来时王遇教的话都忘了,一跪下便是呆呆地愣在那里。让一旁的乙浑和王遇好不着急。
拓跋浚倒也不生气,饶有兴趣地开始观察。都是些三五六粗的汉子,面色黝黑,有些还裹着白布,显然是受伤未愈。其中却有一个白面书生样的人,长得十分清秀,也很年轻,在众人中间可算是鹤立鸡群。拓跋浚心中便有了计较,其他的十二人恐怕只是出些劳力,真正筹划这次行动的应该是那个年轻书生。这样的人物,再试探一番,收为朝廷才是。
“小人花武等十三人为朝廷立了大功!朕要封赏你们,有何要求尽管提!”拓跋浚大声地说道。
十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好还是花武回道:“陛下,小人等不想要什么封赏,只要求陛下放小人等回家与家人团聚!”
瞬时间,大殿上一片安静,这个时代讲究的都是学成文与武,货与帝王家。如今这十三人立了大功,又有这个好机会能从此脱离底层进入仕途,却不知把握,真是有些愚蠢了。就连拓跋浚也有些微微吃惊,想不到有人连官也不要做的。
“你们当真想好了,只想回家不想要其他的?”拓跋浚难得又是一问。
花武抬头坚定地说道:“是,陛下!小人等只想回家与家人团聚!”
“大胆,居然来陛下也敢顶嘴!”乙浑再也忍不住出声道。
拓跋浚却摆摆手,示意乙浑退下,又和声问道:“花武,朕且问你,这次你等偷袭敌后的行动是否由你策划?”
花武一阵犹豫,不知该如何反应,却看周围的同袍早已吓呆了,只得咬牙道:“是!”
“好!”拓跋浚大笑道,“众人听着,其余十二人朕每人赐五百金回家!花武功高才好,如若放你回家,不免说朝廷不识贤人!收入宿卫,先做朕的贴身侍卫!”
其余十二人听说每人得五百金,都大喜过望,纷纷磕头谢恩。只有花武一人愣在原地,怎么也不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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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才疏学浅,不堪此大任!”花武回过神来便是推辞。
饶是拓跋浚再好的肚量,也被连连推迟弄得沉下脸,花武一个小兵拓跋浚已经是大大地抬举了,殿中众人也为花武的不识趣纷纷摇头。如此不识好歹之人,恐怕也不会长了。
冯宁却在一旁越看越可疑,按理说即使不想当官也不会如此着急的推迟,等过了一阵子也不迟。如今看那花武却是铁了心的,尤其是听说要当拓跋浚的贴身侍卫,更是脸都白了。恐怕其中有不少隐情。
花武却跪在殿下冷汗淋淋,他不是不识好歹之人,相反却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他也知道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会有什么后果,谁又知他心中的苦衷!恐怕这次自己要命丧于此,再也见不到家中的爹娘姐妹了。
愤怒看着花武的过于清秀的面容,不由灵光一闪,这怎么跟自己前世看过的某出戏这么想象啊!眼珠一转,瞬间有了主意。
靠近拓跋浚,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拓跋浚不可置信地看向冯宁,冯宁却是点点头。拓跋浚无法,只得说道:“既然花卿不愿,朕也不勉强,卿上前满饮一杯便可!”
花武听了,这真是柳暗花明,脸上显出大喜之色,忙连连谢恩。小心翼翼地上前来喝了摆在拓跋浚和冯宁案上的酒,又小心翼翼地退下。
以为总算可以松一口气,熬过今晚,便是从此天高海远。
却不知冯宁微微一笑。看向拓跋浚肯定的点点头,拓跋浚先是惊异,再是愤怒。却最后都在冯宁的笑颜中转为无奈和宠溺。
“陛下。臣妾在此我方战士大捷之时,赋诗一首。也算凑个热闹。”冯宁提高声音说道,殿中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虽然两人平日里亲密无间,但是在重大场合还是主意分寸地。因此那些大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他二人平常的不负礼仪之举。否则拓跋浚早被弹劾奏折压死了。
冯宁清了清嗓子。娓娓吟道:“雄免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一曲吟完。冯宁笑盈盈地看向殿下,俱是不知所云,失望地摇摇头,真是一群够迟钝的人。看向拓跋浚,拓跋浚宠溺地笑笑,示意她别玩得太过。冯宁回个眼神便看向花武。此时殿下立着的花武已是面无人色。整个人甚至是瑟瑟发抖,无助的眼神正好与冯宁对个正着,盛满了惊恐。看着殿上她那双贵人似乎早已洞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