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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不也没睡吗。”拓跋晗眼珠一转,说道。
冯宁哭笑不得,轻轻的扣了扣他的额头,方才笑道:“娘亲是大人。”
“我也是大人了!”拓跋晗不服气地反驳道。
“你哪点像大人了?”
“我哪里不像大人啦?”拓跋晗说的老气横秋。
冯宁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轻点拓跋晗的鼻头:“你呀!”
也翻身上床,掀开毯子,揉住拓跋晗说道:“好了,好好睡觉,娘亲陪着你!”
好一会,拓跋晗闷闷的声音传来:“娘亲,晗儿想帮你,晗儿长大了,可以像爹爹一样保护你!”
冯宁先是一呆,然后便是无边无际的感动,只觉面上凉凉的。拓跋晗软软的小手抚上来,轻轻的擦着冯宁的泪珠儿。
冯宁一把抱在怀里,似要揉进骨血里,口里不住的呢喃道:“好孩子,好孩子!”
拓跋晗虽然被报得不十分舒服,但懂事没有乱动。
好一会,冯宁才放开拓跋晗,看着儿子认真的神情,又喜又悲。喜的是儿子如此懂事,悲的也是儿子如此懂事,要是他还在,便不会这样了。
但也无可奈何了。
只得强自说道:“晗儿,从明天开始你便要生病了。”
“生病?”拓跋晗复述道,随即抬头,“像妹妹一样吗?”
冯宁不忍地点点头,解释道:“这样坏人才不会觉得晗儿很重要,才能帮着娘亲打败坏人。”
“这样就能给爹爹报仇了?”拓跋晗突然问道。
冯宁先是一愣,然后便是重重地点头:“当然!”
“那好,晗儿生病!”拓跋晗认真地说道。
冯宁听到回答,只觉咽哽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又一次紧紧地抱住拓跋晗。
你如今究竟在哪里啊?为何可以如此残忍呢!
同样的夜空,比起北国,南朝却多了一丝妩媚。宁曲动也不动地在厢房里凝望着窗外的夜空,那幽深的黑瞳,谁也不知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手中还有一支上好的狼豪笔,笔指着一幅画了一半的观音图。
好一会,长叹一声,方才回过神来,又全心地投入观音图中。
这可是华天寺送于太后的寿礼,半点也马虎不得。只是,无奈地一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南朝有名的才子了,连世道师父都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于他。
自己的画工实在算不得,比起某人来说,真的算不得!
只有自小看着父亲画佛,才会那么几笔罢了!
禅位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小皇帝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恐怕是熬不过今年了。
一时间流言乱飘,各种各样的版本都出现了。更有好事者拿出曾经流传一时的天书,说是上天的旨意,意味着乙弗氏真的要成龙了!
乙浑的府第比以往更盛,除了一早便投靠的,很多本想中立的都渐渐倒向乙浑。
乙浑对此情形,当然兴奋,但是面对如此的顺利,也觉得有些疑惑,便叫过王遇细细问道:“陛下真的病了?”
“是!太后都哭昏过去了。”王遇恭谨地答道。
“可是……“乙浑还是面对狐疑地沉吟。
王遇心一紧,复又说道:“太尉大人要是不信,不妨去宫里走一趟。”
“这倒不必,本帅去了,外面的流言也不知要说成什么了。”乙浑挥挥手,“你再去打探一番。”
“奴才遵命!”王遇领命而去。
乙浑的双目闪了闪,又叫来了自己的心腹侄儿乙掳。
“叔父。你唤侄儿来?”
“你可以确定吗?”
“确定,叔父,我们的人已经从里面传来消息,应该就是中毒了。”
“哼,这么久了,小皇帝才中招,真是一群饭桶。”乙浑冷冷一哼,但神情明显却是很兴奋的。
乙掳自然知道,也不惊慌,笑嘻嘻道:“侄儿要恭喜叔父了!”
“等到人死了再说,说了多少遍了,要稳重。”乙浑的心情很好,也不在意。
“是!”乙掳兴高采烈地大声回道。到了那时,自己可就是正经的皇亲国戚了。
拓跋晗原先红润地双颊变得苍白无比,额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子。嘴里还不住的呻吟,显然很痛苦。
冯宁心疼地用汗巾拭干拓跋晗额头地汗珠。又掖了掖被角。方才满怀心事地抬头,却对上女儿拓跋曦一双充满泪水的双眼。
“曦儿,你怎么来这里了?真是地。侍书!”冯宁一惊,忙唤叫侍书。
拓跋曦却紧紧地拉住冯宁的衣袖。使命地摇摇头。
冯宁心一软。只得蹲下,替拓跋曦擦了擦已经落下的泪水。
“娘亲,哥哥怎么了?”拓跋曦吸吸鼻子问道。
“没事,只是生病了。”冯宁抚了抚她的脸颊。
“像曦儿生病一样吗?”
“是!”冯宁点头道。又柔声劝道,“曦儿乖。回去好吗?不要在这里打扰哥哥。”
拓跋曦先是看着躺在床上的拓跋晗。迟疑了半晌,方才点头。
冯宁松了一口气,正要叫侍书不她带走。拓跋曦怯怯地声音又传来:“娘亲,哥哥不会像爹爹一样吧?”话语中说不出地惶恐。
冯宁心中酸涩无比,险些落下泪来,但还是忍住了,强自笑道:“怎么会呢!哥哥只是小病,过几天就好了。”
“真的?”拓跋曦眼睛一两,父亲的逝世,兄长的病倒,还有宫中那诡异地气氛,给她小小的心灵带来太多地不确定。
“真的!娘亲保证!”冯宁揉住拓跋曦,坚定地说道。
拓跋曦开心地笑了,乖乖地跟正侍书出去了。
冯宁望着女儿小小的背影,久久无语,她一定要用尽一切手段,保护她的孩子们!
“娘娘!”张佑见冯宁一直愣愣地站着,半晌没有回神,只得唤道。
冯宁回头,看向张佑:“这药不会有问题吧?”
“不会!这是奴才的师父所做,根本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吃了便与中毒无差,人却是无恙的。”张佑忙保证道。
“那我便放心了!”冯宁微微叹道,过了一会,又问道:“王遇来了吗?”
“已经来了。”
“我现在不方便见他,就把我昨日说的让他传给乙浑吧。”冯宁淡淡地说道。
“是!”
“顺便让他在乙浑那里提提源贺的事。”
“奴才遵命!”
张佑说完看着冯宁困顿的脸色。识趣地退下了。
冯宁皱了皱眉,呆了一会,又回房去照看拓跋晗。
王遇在宫里避着乙浑的耳目跟张佑商量了半天,只觉心底揣揣的。
回来的一路上都是满怀心事的,要是真能如张佑所说便好了。
“你说得果真如此!”乙浑有些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
“是!”王遇低头答道,隐去自己略微不安的神情。
“怎么会如此顺利?”乙浑开始在大厅里踱步,自言自语道。
王遇努力地平复了情绪,平静地说道:“太后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便知道明哲保身,如今她唯一的依靠便要去了,太后也不得不如此。”
“那倒是,一个女人再怎么能干,寡妇死了儿子,是没指望了!”乙浑转了一圈,倒也平静下来,重新坐回太师椅上大笑起来。
“说吧,太后有什么条件,本帅一定满足!”乙浑想到长久以来的目的终于要实现了,心情激动不已。
“太后只求保得她们母女将来的生活衣食无忧!”
“这个你叫太后放心,本帅不会难为孤儿寡母的!”乙浑不在意地满口答应。她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放她母女一马又如何,反而显得他大度,想必可以安定不少人心。改朝换代还是不要引来太大的动乱好,能这样平和地过渡,乙浑求之不得。
王遇连忙点头答应。
“太后说了,等到陛下一去,她便会下旨禅位。请太尉大人耐心等待几日。”
“那没事,本帅等等也无妨!”乙浑暗自算了算时间,离毒发的时间也不远。自己几十年也等了不
得,还等不了几天吗?
王遇说完并没有离开。
乙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走?”难得他心情好,否则可是不得了的。
“那个……”王遇显得有些尴尬,踟躇了半天也说不完整。
乙浑锐利的眼神扫了他一遍,随即笑道:“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本帅一定满足。”
王遇一见乙浑的眼神,整个身子不经意地哆嗦了一下,看起来不说实话不行了。
“是西平王送女儿出嫁!奴才不该贪图明珠,请大人恕罪!”王遇飞快地说完,便颤抖地低下头。
“不就一颗夜明珠吗,不就是送女儿出嫁吗!这有什么,我们鲜卑人女儿和儿子一样珍惜,做父亲怎么能不送呢!何况……”乙浑后半句隐住,并没有说完便开始大笑出声。在他看来这是源贺对他的示好,连源家也支持不住了。怎不叫他兴奋。
转头看着王遇还是惶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