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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文。”萧忆叫我,“羽辰他有没有想起那些事。”
我知道她指的什么,那首歌,还有那些话,那些羽辰在人前嘲讽志豪的话。
“他说他想不起来。”我摇头,“还有车祸之前发生过的事,他都不记得。萧忆……你说我该不该恨他,毕竟,我是真爱弈天。”
车子慢慢停了下来,萧忆深深吸了一口气。
“到了。我不知道你该恨谁……如果你真要恨一个人,那么就恨你自己。你真爱弈天,便不会带他回去见羽辰。”她笑,“如果是我爱上一个人,我会将她密密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或者任何事伤害她。”
“可是羽辰怎么办?”我低下头,“我答应过父亲……”
萧忆拉开车门。
“那么你对羽辰到底是责任还是其他什么?你对弈天又是什么。你自己其实都没有找到答案吧。也许,你最爱的,不过是你自己。所以你伤的,是所有人。”
“下车吧,我们去见弈天,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见他。”
这是一片公墓,周围的环境非常寂静幽雅。苍翠的树木,在我们走过的路边还有白色的花朵开放。天空是晴朗的,好象一块润泽的水晶,透明而柔和。几朵白云懒懒的飘着,放眼看去,这片天地好象能容下所有悲伤,所有痛苦。
它所承载的,也确实是很多悲伤,很多痛苦吧……
每块墓碑上都镶有死者的照片,老人,孩子,少年,女孩……我很小心的走着,惟恐惊醒沉睡中的灵魂。
走在前面的萧忆停下脚步。
“就在前面。”她顿了顿,“不过我们好象迟了,弈天他们应该来过,现在也许已经离开了。”
跟随她在一个幕前停下,我看到墓碑前放着的巨大花束。
萧忆慢慢蹲下来,把手里的花束放到了旁边。
“其实我是第一次来……绍文,你相信么?伯母跟我说过一次这个地方,但我竟然记得……”
我蹲到了她的身旁,看清墓碑上的照片时,我感觉心里一阵巨痛——
一模一样的面孔,若是我不知道,我会以为这就是弈天。
“真是好象。”萧忆喃喃的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它,我会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我很勉强笑一笑。
“这是志豪,你可不要把他当作弈天。”
“我知道。血缘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我们都沉默了下来。面对着这个和弈天一模一样的死去的男孩,我感觉自己的心有些飘忽,找不到可以落下的地方。
“走吧。”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忆慢慢站了起来,“他们应该已经走了。”
我伸出手去,轻轻擦拭着墓碑。
“……若是羽辰看到,他会做什么,说什么……”
萧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会做什么,说什么。”
我笑了笑,站起身来,转身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黑裙的女子向这边走过来。
也是来忌拜亲人的么?
萧忆也扭过头,她愣了愣,喊了一声,“伯母。”
那女子走得近了,我看清她的面容,虽然有些淡淡的憔悴,但非常美丽,眉目之间和弈天有七分相象。她便是弈天和志豪的母亲吧。
“小忆?”
“我还以为伯母已经来过又离开了。”萧忆指了指碑前的花束。
“不,我有事晚了。”弈天母亲轻轻微笑,“弈天和他爸爸先过来,这会儿已经离开了吧。这位是……”
她看着我,一脸的陌生。
“喔,他是段绍文。他和我们公司有生意上的来往……”萧忆迟疑一下,“弈天先前是这个cass的负责人,前段时间我们出去时就是住在他家里。”
弈天母亲笑了起来。
“原来是段先生。弈天有跟我们提起过您。”
我一愣,“弈天他说了什么?”
“自然是好话。”她走上前来,在墓碑前站定,“那么长的时间,我和他父亲第一次见他提起别人来时会露出微笑。”
胸口有些发闷,我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
“志豪,妈妈来看你了。”弈天母亲蹲了下去,她很温柔看着那张照片,“弟弟和爸爸是不是已经走了?你和他们说了什么?一个人在那边是不是很寂寞……可是你不用担心弟弟,他现在很好……志豪,妈妈很想你。”
萧忆转过身去,我轻轻揽住她的肩,感觉到她的颤抖。
我们站了很久,静静的,不去打扰那位在儿子墓前哭泣倾诉的母亲。
我茫茫然想起了羽辰……但就算在这个时候,我还是无法恨他。
“伯母,太阳太大,我们该下去了。”萧忆走过去,很小心扶起了弈天母亲,“我送您吧。”
她站了起来。
“谢谢你,小忆,真是又要麻烦你。”
“看您说的,弈天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忍不住在一旁咳嗽几声。萧忆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唉,如果小忆你不是那个……不过就算那样,弈天他也不会结婚吧。”弈天母亲叹了口气,“这个孩子,现在只要他能平平安安走下去就好。”
走下台阶,萧忆说她过去拿车,让我陪着弈天母亲站一会儿。
“段先生。”
她叫我。
我赶忙微笑,“伯母叫我绍文就好。”
“喔,那么我也不客气了。”她笑一笑,“怎么想起和小忆一块儿过来看志豪?”
我迟疑一下。
“是这样的……我弟弟以前也住这边,中学时他和志豪是同学。”
“同学?这么巧?”
我勉强笑一笑。
“是的,很巧。后来志豪出了点儿事,我带他回去了。这次过来谈生意遇到弈天,才知道我们之间原来还有渊源。”
弈天母亲看着我,她似乎在隐隐微笑。
“弈天一直有提到你……绍文,若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你一句话。”
“请问吧。”
“你和弈天,你们是不是有什么……”
她终于还是迟疑,没有说完那句话。我看了看她,确认她的眼中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们,也许算是恋人。”我微笑,“当然,前提是弈天肯承认。”
“我就知道……那孩子。”她的声音隐约有些喜悦,“其实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我们完全不在意他会交到什么样的朋友,只要他能开心……当然,绍文你也不象坏人。”
“只要有人真心待他,他可以幸福开心,那样就好。”
我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鼻间有几分酸楚,却又流不下泪来。
“绍文……那么你知道志豪的事么?”她忽然问我。
我愣一愣,不由自主点头。
“果然,那孩子连这个都对你说了……唉,我以为他真的忘记了,其实忘记了最好,好好做弈天,永远不要想起志豪的事。”
我呆呆听着她说的话,头脑里一片混乱。
“可怜的孩子,真是希望他能永远不要记起。”
“伯母……”我打断她的话,“您在说什么?弈天和志豪……他们到底……”
“怎么,这个弈天没告诉你?”
“您指的什么事?”
忽然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抽动,从未有过的恐惧。
“你以后和他相处,若觉得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千万不要在意……那孩子,其实是志豪。”
我完全愣住,脑袋嗡嗡作响。
“伯母您的意思是……那是座空坟?”
她看我一眼。
“当然不是。那里边睡着的,是弈天,志豪的哥哥。”
“弈天?”
我完全不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恩,死的是弈天,不是志豪。七年前,志豪自杀,而几乎是同时,弈天遇到车祸,两个人一同送进医院。”她顿了顿,“其实那是个时候,志豪比弈天情况更坏……可志豪醒了过来,而弈天却永远睡了过去。”
我看着弈天的母亲,我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象现在这样怀疑过自己的耳朵。
“可是……”我终于艰难的开口,“为什么志豪要叫做弈天,而弈天,却要叫志豪。”
“志豪醒过来时,他好象忘记了很多东西……他爸爸那时正要喊他的名字,他却忽然叫我,然后问为什么爸爸也在这里。那时是我带着弈天,他跟着爸爸。然后他又问弟弟去哪里了。那时候我愣了,亏得他父亲心思转得快,告诉他说医生说他受了刺激,问他还记得不记得关于自己的事。”
“他说记得,他说他是林弈天,遇到了车祸……”
弈天的母亲转过头去,似乎在擦拭泪水。
“我们顺了他的话,说他是弈天,说志豪自杀了……医院那边也同我们一起瞒过了他。其实也不用瞒,他完全就当自己是弈天,连那个伤口,那个割腕时的伤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模糊了起来,他说,那是一年前被开水烫到的……说也奇怪,一年前弈天的确在厨房倒水时被烫到过。”
萧忆的车终于开了过来,她探出头来。
“对不起,出了一点小问题,现在没事了。绍文,先让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