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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醒过来吧,别这么折磨我……”
太医说江祥照的复原能力极好,脓肿消褪伤势就好得差不多了,早就应该清醒过来,一直昏睡恐怕是心理因素,他好怕江祥照再象上次那样变成痴呆或发疯。
江祥晓对他的肉麻样看得刺眼,正要上前打扰,杨尚会半拉半拽地把他弄出了寝宫。江祥晓甩开杨尚会的手,“杨将军,你为何帮着岳府深?”
杨尚会挠挠头,“我只是觉得,大殿下被囚宫中有一个来月了,如果他认为受到污辱,也早就自裁了,不会等到现在。”
江祥晓一愣,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大哥难道也喜欢岳府深?但是大哥除了太过博爱以至缺少激情外,是个很正常的人啊。
蔡永生悄然走到岳府深身边,“陛下,五天后就是大典之日了,您还没试大典要穿的礼服呢。”
岳府深头也不回,“你替我试。”
蔡永生吓了一跳,若在往常他一定已吓得魂不附体、跪倒在地了,不过,现在皇上给人的感觉温和多了,“陛下别开玩笑。”
岳府深道:“你和我身材差不多,替我去试吧,我想多陪照一会儿。”
蔡永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陛下……”
岳府深黯然一笑,“我以前一直认为,权力是人生在世的一切,是天下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我已经登上了权力的顶峰,感觉却如此寂寞……”
他垂下头去,蔡永生看见一大颗晶莹的泪珠滴在江祥照的手背上。
——这一颗泪珠里所包含的悲痛,比看到江祥照自尽时那场痛哭还要深重。
蔡永生忽然觉得江祥照的手指好象动了一下,等定睛去看时又不动了。他不敢告诉岳府深,怕是自己看花了眼,怕岳府深有了希望之后又失望会承受不住,只能死盯着江祥照那只手等它再动。
岳府深和蔡永生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江祥照,过了大半个时辰,江祥晓走进来,“你都看了好几天了,还没看够?你的大臣来了,你该干什么赶紧干什么去。”
岳府深依依不舍,抱起江祥照一遍遍地吻着,“照,照,我爱你,我爱你……”他的眼泪沾湿了江祥照的脸,流到缠绵着的四片嘴唇中。
蔡永生突然叫起来:“动了!大殿下动了!他的手动了!”
岳府深也觉察到江祥照的身体有了动静,惊喜交集,“照……”
江祥照缓缓睁开双眼,岳府深喜极而泣,把他紧紧抱在怀里,“照!照!你醒了!”江祥晓虽然看得很不顺眼,但念在这家伙叫醒了大哥的份上,容他这一回吧。
岳府深把江祥照抱了好久,才不舍地松手,“照,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江祥照怔怔看着他泪流满面的脸,清醒后与昏迷前所受的待遇反差太大,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我没死吗?”
“对不起,对不起,照,原谅我。”
又是这样,江祥照疲倦地闭上眼,“你现在明白冤枉我了?”
“是,是,我都明白了,对不起。”
江祥照依旧闭着眼,眼角闪着晶莹的泪光,“你总是伤害我之后再来道歉,你知不知道,道歉太多也会让人厌倦的?”
岳府深听出他话意有异,赶紧搂住他,“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错了,再原谅我一次,好吗?”
江祥照张开濡湿的眼睫,“如果我总是一次次地原谅你,终有那么一天我会厌倦原谅,或是什么时候,我再也听不到你的道歉。”
岳府深的手臂一紧,“别再说不吉利的话!照,我知道我很差劲,但我会努力学,学爱、学信任,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求求你!”
江祥照深深叹息,“可是我已经累了,被爱人伤害的痛苦心碎我已经受够了。”
岳府深吻去他睫毛上的泪水,苦苦哀求:“求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再不负你!照,你别这么狠心。”
江祥照苦笑,“我狠心?你可知那时我求你饶我、求你可怜我、却仍被你无情地折磨时,是何等的心境?你那时不狠心?”
“我错了!我该死!照……”岳府深死搂着江祥照不放手,生怕一放开就再也抓不着他,“我虽然常常伤害到你,但也总有对你好的时候吧?求你看在那些情份上,再原谅我这一次……”
江祥照心弦一颤,想到岳府深的体贴温存、略嫌笨拙地努力讨好自己、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宠溺与纵容、还有他为自己做的牺牲……
“照……”一向对人傲慢阴寒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温柔肯求……
“最后一次?”
岳府深大喜过望,“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江祥晓忍不住叫起来:“这怎么行!大……”
安贻新和蔡永生同时捂住他的嘴,岳府深恶狠狠的目光杀过来,“把他带出去!”
江祥照这才发现五堂弟竟站在两人旁边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的好戏,登时满脸通红,怒瞪岳府深一眼,“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五弟在这儿?”
岳府深觉得自己很无辜,谁知道这么大一个人伫在一边江祥照会看不见?江祥照推开他,“你先出去,我和五弟好久没见,有话要说。”
“可是……”岳府深在江祥照坚持的目光下,只好摸摸鼻子走出去。可是他和照也好久没见啊,照怎么不先和他说话?
经过精心养护和药物调理,江祥照的创伤终于完全平复,可以如期参加岳府深的登基大典。他穿着南江国皇子的礼服站在铜镜前审视着自己的模样,明天就是大典之期了,今晚是他住在这个宫殿、睡在这张龙床上的最后一晚。
这五天岳府深对他体贴入微,他也从五弟和安贻新口中得知了岳府深为他吸脓的事。舔痔吮疮之举,一直被用来比喻阿谀献媚的小人,但一个人能为别人做到这种程度,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都是难能可贵的,而被人侍候到这个地步,当事人的心里也不可能不感动。至少江祥照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为岳府深这么做。
也许真如五弟责备的,他心肠太软、人太好,轻易地就原谅了岳府深的所做所为,两人又情好如初。可是在情浓之中,他也很清醒地看到他们的感情没有前途。
岳府深身为皇帝,不能没有后嗣,可是他却无法忍受眼看着岳府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算岳府深只爱他一个,对女人全无感情、只为子嗣,他也觉得是对爱的亵渎。到时候他一定会受不了,一定会嫉妒得发疯,做出恶毒的事情来。到最后,他会变得心地阴险、灵魂丑陋,再也不是岳府深深爱的这个江祥照了……
他已经害了一个未出世的小生命,也不想再害更多的人了……
所以他非离开不可!
江祥照呆呆地站在铜镜前想着心事,忽然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别想了!”
他回过头,见岳府深脸上微带不安,视线在他和铜镜之间游移着。这面铜镜是新的,那面曾带给他无限痛苦与羞辱的铜镜早就岳府深下令重新扔回炉中炼化了。但他们两个都知道:那个恐怖的回忆却不会随着铜镜一起消失。
想到那时的痛苦屈辱、绝望悲泣、生不如死……江祥照打了个寒颤,挣开岳府深的手,用自己的双臂环抱住肩膀。
“照……”岳府深又扑上来抱住他,“原谅我……原谅我……”
感觉到环抱着自己的臂膀也微微颤抖着,江祥照容易心软的性格又占了上风,在岳府深的怀抱中转过身面对他,轻抚他的脸颊,试图抹去他脸上难得出现的不安和脆弱,“别这样,我已经不怪你了。”
“好美……”岳府深也伸手抚摸他的脸庞,“不隐藏任何事、无愧于任何人……象清澈的天空般纯净美丽,蕴含着圣洁的妩媚,如此安祥、如此纯净……”
他贵为皇子,但从不压制别人,也从不想征服什么,更不会夸耀自己的力量,象流水般可以容纳一切,即使被辜负了、被伤害了,也能原谅……
好美、好纯洁……让人想要擒住他、拥抱他、独占他……别的人都是慑于他的高贵的身份与纯洁凛然的气质而不敢亵渎吧?只有自己不顾一切地强占了他……
环抱着他的人忽然滑跪下去,江祥照吃惊地想要抚起岳府深,“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说我不怪你了吗?快起来!”
岳府深坚执不起,仰面而望的眼神从未象现在这般深情、这般虔诚,“你就象天上最慈悲的女神,我这样抬头看着你,就不自禁地想跪下来。”
什么女神!江祥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