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店小二,这酒怎是凉的?这二月天的喝这酒,你想让人冻死么?”
“店家。我们花钱进来消费的,是这等菜肴么?看看这鸡翅上还悬着毛。入你口你能咽下么?”
“我说,小儿,我们指名要靠窗,就是想居高看看底下的风光,你要随伺是好,可否挪一挪尊脚,别挡在前面?”
……林仓南本想问问这少年的名字来历,居然在他的诸多挑剔中找不出空。他终于忍不住低头按住少年肩膀说够了吧时,少年正指着刚上桌的金钩冬瓜说未熟透,大有拍案而起的架势。
“恩?你也觉得这家酒楼果然不好?”与起先冷漠形象不符合的少年在冒出了无数责难之后响应林仓南的无力。
“不是,只是想,你这样的挑嘴,真正能让你吃饱的地方委实不多。难怪你这样瘦。”林仓南喝下一小杯酒,“你叫什么名字?既然偶遇到现在同席,问问这个可以么?”
“恩……”少年在盘子里挑了挑,夹起一块蘑菇放在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句“秦静”,想了想还补了一句“安静的静”。
林仓南捂着嘴掩着笑,这样女儿气的名字,倒也配了他那无比清灵秀美的面孔,难怪走在路上人家都要推销簪子,但想来若说出口,定会被五尺寒冰打回陌生人的交往范围,也就没说出来。
“那,秦静你吃好了要去哪里么?我还得回家……”林仓南话还没说完,就看那少年把筷子一摔,嘟囔着:“不行,太难吃了。你刚刚说什么?要回家了么?那好,走吧。”作势离开。
林仓南二十一年本分的生涯还没遇见过这般无赖的人。饶是好心也不是这般的全身心跟随式回报。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店小儿拨弄算盘越发进至高位,心里念念的想可别超过荷包里所有的家当。
上天明显是听见他的祷告,虽然迟了点点。冷汗直冒的他想遍了全身值钱的东西,准备都当了做饭钱的前一刻,秦静啪的甩过一个外行都能看出的价值不菲的玉佩,头也不回的拉了林仓南下楼离开。喜滋滋的收下的店家以为捡了便宜,却没想到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灾难。
玉佩上面有一对羽翼。羽毅国建国承袭了前称号并加了新王的单名,从此谐音的羽翼便被视为王家的专用标记,只赐宫中权贵和皇家后人。倒不是说贵重的玉佩只做了一席酒菜的代价可惜与否,如此漠视王家专用的玉佩的态度,本身就说明使用者的位高权重,或是,对天子的无心尊崇。
林仓南在还未从秦静挥袖甩出玉佩抵帐的刺激中平复过来,便懵懵懂懂的被拽到了自家门前,早等着急的娘亲迎了出来,一见有客人也就没多责备,可怜林仓南这边应付母亲的絮叨,那边阻止少年审阅似的四处察看,却忘了问这家伙怎知自家的方位。
席间秦静没了酒楼的刻意刁难的尖酸,虽然脸上仍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举止却彬彬有礼,俨然教养极佳的书香公子。林仓南看着这个变脸快且无破绽的少年,虽然弄不明白是什么样的背景会催生出一个看不出真目的的面具挂在这样年岁的脸上,但至少现在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是没有敌意的。看着他和唯一的亲人聊天语气淡然却逗的老人家越发开怀,林仓南也就不想刨根问底的在入夜时撵了他。
秦静没有感恩的住进了他准备的客房,一住就是五天。林仓南被调回京城任职,工作依然兢兢业业,只是回家时多了一张略显苍白的淡然的脸,而且那种三人同席共餐的温暖,自爹去世之后就不曾有过,原本就人丁稀薄的林家相依为命的母子,对秦静这个不添麻烦且温文儒雅的少年都有一定的好感。只是,林仓南担忧的越级擢升却不知怎的迟迟没有执行。而且从那天起,上朝时再没听过那种略沙哑的嗓子。
而当朝丞相弃职出逃的谣言传出来时,是秦静在林家住满整整一个月。林仓南回府时在街上看见了那家曾经光顾的心头冒血的酒家,被官兵查封的毫不留情,原因是收了来历不明的皇家玉佩却交不出人。
林仓南性格耿直却不代表脑筋也简单的如行大道。他心头上涌起层层阴霾冲回家时,看见秦静坐在小花园凉亭的石凳上,肩上一片全是血,染得他惯穿的白衣触目惊心。看见林仓南冲过来,秦静略有倦意的说:“伯母没事,在卧房午睡。”林仓南也顾不得问经过,只拖了他进客厅翻箱倒柜的找了药涂上,拿绷带缠的严实。洗了洗手,他皱着眉头问秦静:“现在该说了吧。怎么回事?”
秦静只看着他,摇摇头,叹气说:“不知道,是对你好。现在我得走了。一会另一帮人来了,怕是你有更大的麻烦。”说完起身走向后门。认识不算短,林仓南也深谙他的性子,不敢开口阻止。还来不及扶起替他开门,这边正门便被浩荡的一行官兵不客气的踹开。
那阵势那里是来搜捕逃犯,分明就是御驾亲临出行的派头,眼见着一个长袍披风及地的高挑男子不紧不慢的入了进来。秦静看了也不躲也不移,只瞬间换上了林仓南初识时那种冷若冰霜的面孔,看向别处,也不管那径直走来的英挺男子。
“你也玩够了吧?心疼你操劳成疾,放你两天自由。你还真一个月不回来。”开口便有逼人的气势,那男子看了看林仓南,把视线停在染红的白衣上,“这是他伤的?就凭这,就算你再怎么袒护,朕也绝饶不了他。”口气里有股说不出的寒意。
被一旁的士兵压低的头一下子抬起来,一个自称便足以林仓南惊的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宇文毅,这个被他想象过很多次的皇帝,这个被传闻和业绩塑造成多棱角的皇帝,现下就在自己跟前,对秦静说话的口气似乎熟悉无比。慢着,他说什么?
“恭迎圣驾。皇上突然造访,臣惶恐招呼不周。”林仓南脑海里一阵混沌,解释前却还记得基本的礼数,“秦静的伤……”
“秦静……?”宇文毅眯起细长的眼,拉过仿佛无事发生的冷漠少年,“你什么时候又用回这名字?当年不是说的那么信誓旦旦,更了姓改了名要立誓复国么?”头也不回,对林仓南道,“朕知道你没那胆伤他,起来罢。”
见他没动静,秦静甩开宇文毅的手,旁若无人的过来扶起林仓南,他低了嗓门,叹了叹气说了声对不起,嗓门略略的沙哑。
林仓南终于回忆起这嗓音是在这浩荡的一行人几乎都出门口以后。那日他在宫中的书房内被接见时屏风后面慵懒的声音,虽然刻意的压低,却脱不了本味。林仓南生平第一次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韩靖即是秦静?……他咀嚼了半天也没回过神来。当朝丞相三年前以二十二的年纪接任职务,林仓南怎么也无法将那个印象里苍白淡然却多变的少年同二十五岁的阴狠丞相联系起来。莫非天下真有这等天生驻颜的年轻皮相?挠挠头,林仓南自己都苦笑起来。如今他要整理的头绪,怎么也不应该从他的年岁上开始。这才明白,为什么他盯上了自己,且熟识自家的府邸,甩手大方落落却有礼。
章二
宇文毅抱着胳膊看着一堆太医不停的进出忙活,再瞅瞅那个被医治的人闭着眼睛,一如既往的冰冷。秦静,今天难得的又听到这个名字。自青国被灭以来已经多少年?韩靖把这个名字埋的太深。读音相近,意义,却迥然不同。
听完太医报告已无大碍,挥手让他们退了下,韩靖不管被问什么都不答,也不叫痛,无从下手的太医们纵是医术无敌也被弄的满头大汗。宇文毅走近榻前,这才开始问重点。
“这是永嵩伤的罢。”心知肚明,却有压不住的怒火。韩靖张开眼睛,面露疲态却不改淡泊,他嘴里吐出来的话,是宇文毅不用听也能猜出的那句“不关你的事。”
八年前永寒溃败自刎青国灭亡之后,仍有不少人挂着复仇的旗帜以各种方式动摇宇文毅的统治。只是,不管是军事上,政治上,各种尖锐毒辣的诡计他都不放在眼里,只有两个人,用的是最极端的方式,他却是一点手都下不了。
一个是永寒的亲生弟弟永嵩,兄长死后他不知跑哪里修的了一身好武艺,打定了心意暗杀当年青国的第一叛贼宇文毅,亏的宫廷的官兵不是空养的米虫,倒也没成功过。他对宇文毅的恨意无法磨平,在知道没法近皇帝身侧时,决定将目标转移到他身边最重视的这个丞相——也是昔日自己最疼惜的师弟,秦静。不,现在他自己改了姓名,叫韩靖。
韩靖,韩取音永寒的寒,靖,更直白的将建立青国的愿望包含在内。从另一个方面来讲,秦静的复仇方式更让宇文毅无奈。但他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