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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锦此刻的容貌虽是顺眼,但决然到不了俊美的地步,这可不是他郑小公爷真真正正的相貌。谁不知道郑锦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美男子?比栾子辰还多一分风流,比夏颜还多一分恣意。
他可是京城三大公子里头,最最出名的一位。
也因着他那天底下头一份的容貌,当日殿试之时才被圣上钦点为新科探花。要是单比学问论策,他郑锦倒也不见得会输过栾子辰。
所以这幅容貌不是郑锦的。
所以在陆文杰庄子里遇见郑锦的时候,夏欢才没能认出来。
所以当日失了小心,乃至今日被人所困。
“这金矿是太子的?”
郑锦不置可否,扶着夏欢就往外头走。便是郑锦不答,夏欢也知道。除了当今太子,谁能使唤得动郑锦?倒是他那个大哥还跟上辈子一样,急攻好进,莽撞无谋,也不知道这次是被何人算计了。
偏偏让我来这里。
“你都不怕你家主子私挖金矿的事儿被捅出去?”
然后郑锦就停了脚步,
“谁说这金矿是太子的了?又有谁说我是郑锦的?再说,又有谁知道这里有个金矿?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有,便是你,也不曾来过。”
“我悄悄地把你带走,然后……”郑锦突然压低了声音,整个脑袋都凑到了夏欢的脖颈,“金屋藏娇。”
说真的。夏欢有点怕。
他是郑锦。
“‘金屋’?就算有金子也掩盖不了它是山洞的事实!想藏我,造间金屋再说吧。”
然后郑锦就抖动着肩膀笑了起来。然后笑着笑着,郑锦就正经了神色,
“金屋好造,人却不好藏,特别是这人心里头还藏着别人的时候。”
“你是我的。”
夏欢撇撇嘴。我是栾子辰的。
不过夏欢可不敢把话说出来,且顺着,且顺着,万一郑锦兽性大发,当场把他给办了呢?他还想护着他的小菊花给栾子辰呢。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然后通过夏欢对自己的无数次催眠,他总算可以忽视掉他身侧的那只手了。只是当夏欢被郑锦搂着去到大厅的时候,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回来了。
因为大厅里的气氛十分诡异。
满满当当都是人。都是低着头不作声的人。
然后夏欢就想到了刘憨。
郑锦似是感受到了夏欢的害怕,手上一使劲儿,就把夏欢整个环在了自己怀里,脑袋往夏欢的耳根处一贴,就轻轻地蹭了上去。
似吻又不是吻。
“你知道,我总是不喜欢别人挨你挨得太近的。所以,我怎么可能饶过他?”
就在夏欢还没有反应过来郑锦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那些站得齐齐整整的人已经从中间给郑锦让出了一条路。
这里的人,都怕他。
所以郑锦并着夏欢两个,就畅通无阻地穿过了重重人群,径直到了最中间的座椅上。
居高临下,一呼百应。
可夏欢却是满心忐忑,眉头深锁。
郑锦是疯子。
疯子的行为,总是不能用常心去揣度的。
果然。
夏欢一抬头,就看到了被埋在地下的刘憨。确确实实是,被埋在地下的刘憨。刘憨眼睛上头蒙着一块黑布,嘴巴里头塞了块麻布,除了脑袋之外,整个身子都被埋在地底下。
看那样子,怕是也埋了一夜。
“那个坑里堆着的是洗金剩下的碎石,我总舍不得扔,总觉得还有用处,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夏欢心里隐隐觉得难安,
“什么用处?”
郑锦笑笑,扶着夏欢坐在椅子上,自己则是立在一旁,
“吓人的用处。”
“我本是不信此等招数的,但一听说别人用过,我就有点心痒难耐了。趁着今日有人犯错,不妨来试上一试,也好教我开开眼界。”夏欢不明白,
“开什么眼界?”
郑锦走到夏欢坐着的椅子后头,双手撑在椅子后头,就将脑袋搁在了夏欢脖颈,
“说是三年前这里刚刚开始抓到人的时候,也有几个不认命想要逃跑的,然后那时候的管事就想出来这么个法子。先是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 把头皮拉开以后,再向里头灌水银。”
郑锦越说眼睛越亮,夏欢敛眉不再看他。
酷吏。
郑锦可不想错过美人的表情,右手一掐,就掐住了夏欢的下颌,迫使他扭过头来看向自己,
“怎么,不忍心了?刚刚不还一派从容地看我收拾二狗吗?现在收拾个相熟几日的大汉,你就不忍心看了?我还没有说到关键处呢!”
“水银可比水重,把水银往人脑袋里头一灌,就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从定的那个口子里‘光溜溜’地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夏欢用手拍掉了郑锦掐住他下颌的那只手,圆目一瞪,这就看向了郑锦,
“你要用这法子对付刘憨?”
也怪不得夏欢如此震惊,实在是郑锦的做法实在残酷。何况刘憨与郑锦无怨无仇,甚至还暗中给他报信,让他能在入口守株待兔,最后看夏欢自投罗网。如此说来,这刘憨非但无过,而且有功,可这郑锦偏偏要杀了刘憨,还打算用这么残酷的手法。
这怎么能让夏欢不震惊?
可惜郑锦不觉得此举有任何不妥,
“不错,我确要在那人身上试试此法。”
“他还给报过信!”
夏欢此言一出,郑锦脸上的笑意就愈发深了,
“为一己之私弃你于不顾,将你送入我手,如此不仁不义,该不该杀?以为凭借通风报信,就能获得我的庇护,从此跟你在洞里厮守,如此愚笨蠢顿,该不该杀?对你存着非分之想,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就想把你占为己有,该不该杀?”
“这洞里的任何一人向我报信我都能放过他,唯独这人不行。你是我的,凡是跟你有半点牵扯的,我都不会放过。”
然后夏欢心里,就猛地一惊!
那么,栾子辰呢?
郑锦仿佛看透了夏欢的心思,脸上笑意不减地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凡是跟你有半点牵扯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放过。”
还不待夏欢将郑锦话里头的意思问明白,前头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撕吼声!
夏欢将头扭回去,就看到刘憨在深坑里挣扎着身体,不停摆动地模样!
他们,他们在灌水银了!
然后身后又传来了魔鬼的声音。
郑锦用手将夏欢的脑袋摆正,嘴巴里头露出来的声音更是温柔,
“哈,这法子果真有用,瞧那人扭动的模样,不是想从皮里钻出来是什么?”
而夏欢的眼前却是水雾一片,嘴角也嗫喏地说不出话来。
刘憨确确然满身是血,确确然要从他自己的皮里钻出来!刘憨的撕吼声一阵一阵,渐渐地,更是带上了哭腔。
那是无助的意思。
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却无能为力的无助。
而看着这一幕的夏欢也没有闭眼睛,他看着刘憨左右扭动着身体,看着他的头出来,看着他的肩膀出来,看着他的身体出来,看着他一点一点减慢了动作,乃至最后死在了深坑里。
“真没用。”
郑锦说。
“腿还没能脱出来呢,这下可没有一张完整的人皮了!”
而看到这一幕的夏欢则是趴倒身子,吐了个天昏地暗。
这可一点都不丢人。
因为站在下头看完这一幕的人,没有一个不吐的。
有时候人犯恶心。是心里太过害怕了。
不过郑锦还是一派的从容,对着底下那些人就说道,
“新来的,总是不太明白咱们这里的规矩。我说过了,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连看都不要看。不然,别怪我心狠。”
眼神里,是一贯的狠辣。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小亏忙翻了~就断更百度~但是下周之前还是会把赵籍之死这十章更完的~~
☆、赵籍之死(四)
栾子辰总是觉得心里难安。
甚至昨天夜里还被一声撕吼惊醒。之后辗转反侧再不能眠,反倒是那声撕吼在自己一遍一遍地回想下变得愈发清晰。
实在是,太过凄厉。
在陆文杰府上住下已有两日,偏偏什么事情都没有打探出来,可寻找夏欢的念头却愈发紧迫。要是夏欢真的遭遇不测,自己应当如何自处?
早知今日,当日何苦还要逼他离开?乃至现在思念如斯。
夏欢。夏欢。
“大人是在想念小欢公子吗?”
小骨头站在栾子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