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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心悬在空中,摇摇晃晃,没着没落。
这是夏欢离开的,第五天。
栾子辰敛着眉勾出个笑意来,原来自己早已思念至此。连那人离开多少日子,都一天一天记个清楚。
也不知道,他好不好。
栾子辰转身回到桌前,将手里的杯盏放下,这就褪去了外衣准备就寝。只是这么大的一张床上只睡一个人,还是微微显得空旷了些。
也冷清了些。
摇头苦笑,待得回过神来,栾子辰便走到了烛火前。拿起遮灯的罩子后,这就凑过脸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烛火忽地一灭,整个屋子归于沉寂。
这一夜栾子辰注定不会睡得安稳,迷迷糊糊之中又好似做了什么梦,只是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醒来,整个人只能沉沦沉沦再沉沦。
然后,便是划过黑夜的一声撕吼。
竟是发了癔症。
栾子辰猛地自梦中惊醒后,便就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斜倚在床头,却连手脚都觉得冰凉。
在恍恍惚惚之中,似是听到了大门开启的声音。
然后无来由的,便是一派心惊。
强忍着心里的慌乱,栾子辰这就从床上起来,伸手一勾,就从衣架子上拿了外衫,随手一披,就穿在了身上。只是不晓得是天太黑还是人太乱,匆匆忙忙出门而去的栾子辰竟是一下子磕在前头的桌子上。
“彭”得一声。怕是不轻。
可是栾子辰哪里有照看伤口的功夫,门外明晃晃的烛火伴着急促促的脚步早已越来越近,明明暗暗的交错,深深浅浅的斑驳,直教人心里无端的害怕。
栾子辰快步走到门前,这就伸手打开了房门。
然后便就看着赵典一手撑伞一手打灯,小跑着步子从外头而来。
而在那把纸伞下头,还有一人。
那人身形单薄,衣衫尽湿,怕是被雨淋了个结实。然后灯光募地一打,栾子辰在真真切切地看清了来人。
竟是小满。
小满见到栾子辰从屋里出来,这就顾不得赵典给他撑着的伞了,既不畏这大雨瓢泼不畏那夜里湿寒,三步两步便就跑到了栾子辰的跟前,然后“扑通”一声,这就跪了下来,
“栾大人,爷,爷他不见了!”
小满的脸上满是水痕,不知是雨还是泪。
而栾子辰则是身形一晃,站立不稳。
再说夏欢。
夏欢不见了。夏欢当然应该不见了,佛像后头的黑洞又不是白白给他看的。
所以打夏欢一看到那个密道,他就决定要进去了。其实要是仔细说来,夏欢在看到那个密道的时候,甚而还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倒是与那些寻常人物的震惊不大相同。
甚至夏欢还隐隐觉得,要是这里没有密道,那才奇怪。
只是当夏欢进去之后,方才觉得此路不通。
那悬空阁是背山而建,从佛像后头进去就是一步一步地深入大山,后头的佛像一转,这洞里就再没了光亮。
夏欢摸着石壁,举步维艰。
潮湿,阴冷,空中还似是夹杂着些许滴水之声,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人看不清前方,更让人心里升起来一种没有尽头的错觉。若是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就是这条路不算窄,不算陡,不算磕磕绊绊,不算崎岖不平。
然后就在夏欢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却在前头,微微看到些光亮。
夏欢心里先是一松,随后又是一紧,整个人贴在墙壁上,这便就一寸一寸地往前挪。
直到听清了那两人说话的声响。
“新来那个人还没吃饭?”
听这声音,想来这说话的也是个身子魁梧的后生小子,底气十足不说,还甚是洪亮。
只是答话那个却有点吊儿郎当了,
“现在一个个倔得很,等到他知道再也出不去的时候,看他还敢闹腾。”
说罢,好似拿起茶碗喝了口茶,反正是杯碗茶碟的一通响。夏欢隐在阴影里,自也听不真切,然后不待夏欢弄明白什么叫“再也出不去”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那个洪亮的声音又冒出来了,
“今天的货可点齐了?”
这话一出,紧接着又是杯碗茶碟的一通响,想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小子又搞出了什么猫腻,
“诶哟喂!今天光想着怎么整治那个不听话的了,倒是把正事忘了!好哥哥,要不你帮帮我吧!”
另外那个人一听,这就哧笑一声,
“帮你?怎么帮?郑管事每天晚上酉时就要来拿东西,现在还能怎么办?你就等着吃鞭子吧!”
那个吊儿郎当的人一听,当下就急了,
“郑管事的手段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若是挨他一顿鞭子,我哪里还有命在!现在离酉时还有半个时辰,你我一齐弄弄,没准还能点出来!”
“行行行,快去!”
“好哥哥,哥哥的好二狗记住了!以后一定还!一定还!”
一旁的夏欢听到他们说到这里,心里也不由地一松,要是这两个人不挪地方,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从这密道离开。他们不是说还有什么郑管事么,要是夏欢躲在这里,正好跟那人迎头碰上,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所以待得那两个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夏欢就从密道里探出了身子,往四下一打量,才看清这里的布置。
穿过刚刚那一条长长的密道,便就是正对着的大厅。这大厅大抵有方圆十余丈,显得十分宽裕,只是夏欢瞧来瞧去,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确定这是个作坊。至于这作坊是做什么的,这可就不是夏欢所能得知的了。
谁叫人家是大夏朝的二皇子呢。
这等作坊,岂是皇宫里所能见到的?
而这个大作坊的正对面以及左右两侧,都各有一条通道。
夏欢低头思量,现在那两人去了正对面,想来是点“货”去了,那个二狗过来的时候,好似是从左边?
夏欢就猛地抬起头来。
刚刚那两个人说什么?说是“新来的人”?这个“新来的人”会不会就是……
然后夏欢就向着左边那条狂奔而去。
这左边的路不似来时的黑暗潮湿,甚而两边还燃着明晃晃的灯火,可夏欢越走,心里便就越沉。不为别的,就为这两边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囚室!
此刻的囚室里头虽是没人,可仍能想象这里装满人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让人心惊的场面。
滥用私刑,当真大胆。
可就在夏欢在这里走着的时候,最里头的地方却传来一声压抑极低的呻、吟。
夏欢隐隐约约知道,那人就是刘憨。所以夏欢三下两下就跑到了最里头,然后就看到刘憨双手被锁挂在墙上,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
“刘憨?”
不是夏欢不敢认,实在是刘憨的样子过于凄惨,身上的鞭痕一道一道,衣服更是破得不成样子,头发乱糟糟的一团不说,脸上也是没有半点血色。
不过一天。不过一天。
刘憨被绑在这里已有一天,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就在昨天夜里他准备要睡的时候,一群不知哪里来的人竟是明目张胆地闯了进去,然后不由分说地就将他掳了来。他不过是个乡野莽夫,如何能与那些身怀武艺的强人相比?便是呼喊都没能呼喊一声。
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带走了。
只是他心里又哪里能忍?何况他还,还约了那人。他心里愤愤不平,自也没有注意去听那些人的话,整个人就只想着怎么从这里离开。只是他也不想想,别人既是掳他来,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他走?
乃至那些人没了耐性,将他绑在这里,平白让他受了些皮肉之苦。
然后他在恍惚之中,似是又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怎么会,那人怎么会开这里。
可眼睛却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非要往上头看看,然后,就真的看见那人了。
像是不想让那人看到他的狼狈一样,刘憨勾起嘴角,就露出一朵菊花笑来。可看到这一幕的夏欢却是笑不出来了。
夏欢走向前去,扯动着锁链就要将刘憨放下,可刘憨扭动着身子就是不让夏欢碰着锁链,倒是先对着夏欢问道,
“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这里的人都有武艺,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可没有你的好!你趁着他们没发现,赶快出去吧!”
这话听了可教人难过得很。
夏欢敛眸,遮住了眼角的湿意,手下动作不停,接着去解锁链,
“我们一起走……”
话音未落,外头竟然传来了脚步声!看那声音,显然还不是一个人!刘憨见了,眼里的惊恐便就再也掩不住了,使着眼色就让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