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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绰蜷起小指吹哨,连着吹了好几声,于宁正不解,突然她的几只鱼鹰全都从水里飞了出来,完全不顾她的叫唤,扑腾着翅膀四处逃散。这才发现,湖面上,两只雕正在低空飞翔。
“你,你有种。快叫它们走开,鱼鹰都不敢回来了。”
“你也让人家试试抓鱼嘛。”梅朔闲闲地两手搭起,撑在船桨上,那几只鱼鹰回到于宁船上怎么都不肯再下水。
“梅朔。”她划着船过来撞她,林绰笑着跑到梅朔身后抓着她的衣服,两艘船微微撞了一下,梅朔弯腰顺手在她船头拎了两串枇杷过来,“这是哪里来的?”
“对面摘的。”
她从枝干上拧下两个在水里洗了一下,递给林绰一颗,自己剥了一颗,接着龇牙咧嘴,“怎么这么酸?”
“嘿嘿,谁让你找了颜色这么淡的,还没熟呗。”
一回头,林绰正吃得津津有味,“你不嫌酸?”
“是挺酸的。”话是这么说,嘴里却没停,梅朔摇头,“那你慢慢吃吧。”
第 44 章
虽然酸得牙龈都感觉有些无力,林绰还是忍不住多剥了几个,突然觉得喜欢上了这种酸酸的感觉漫在嘴里。
“喂,可以叫它们走了吧?”于宁用船桨敲着甲板。他很快地把嘴里的果肉咽下去,吹出一声短促的哨声,那两只白肩雕渐渐飞高,在湖面上空转了几圈,很快又不见了踪影。
梅朔正在收网,鱼只有几条,倒是有很多活蹦乱跳的白虾,“我忘了,又到了白虾繁殖的时节了。”
她打开甲板上的隔板,下面是一个用来装鱼的小舱,“晚上做白灼虾好了。”
于宁正仰头看着那两只雕飞远,收回视线,“不过说真的,你怎么会想到养这两只的?”
“我以为是鱼鹰。”
“梅朔,你可真厉害,连鸬鹚蛋和雕蛋都分不清。”
林绰忍不住想笑,一口枇杷呛在喉咙口,弯着腰咳嗽起来,梅朔丢了网兜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背,“行行,我就是厉害了,一个两个的都就知道拿这个来笑我。”
酸涩的汁液在喉口带来一丝丝刺痛,咽了口口水,才慢慢退去,他抬起眼看着梅朔笑道,“玉面鸬鹚。”
她没好气地撇了撇嘴,看他没事,撒开了手继续收网,林绰跟在她身后,“阿朔。”
“干什么?”
“我还想吃。”
“枇杷?”
“嗯。”
“还吃,你就不嫌倒牙?”
“可是想吃。”他抱着枇杷走到船尾盘腿坐下,于宁的船渐渐驶远,还看得到鱼鹰飞跃入水,芦花开得正好,吐出了新穗,淡绿色泛着紫悠悠银光的长杆从湖中直挺挺地站立着,风一吹便不住摇摆。小船划过的地方,毛茸茸的羽穗拂过脸颊,痒痒得他忍不住轻笑。芦花下的浮萍有绿有紫,还看得到长脚水蚊子在水面划过,他看着那虫子的方向,小嘴一撅,果核吐了过去。
果核吐在水里,水面上浅浅的水涡荡漾开来,没有碰到那水蚊子。他晃着脑袋,满足地叹息。
***
“怎么不吃?”梅朔替他剥了一小碟虾肉,推到面前,林绰用筷子夹了一只放在米饭上,“我觉得嘴里没有味道。”
他埋头开始吃饭,梅朔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我看,你是那酸枇杷吃多了,都吃饱了。”
她之前在梅家饿了好几天刚开始吃东西也是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还是后来一道香辣蒜骨突然间舌头上麻了一下,就尝得出味道了。“要不明天用干辣椒做几道菜。”
“明天你要去镇上吗?”
“还不,这几天我把地翻好,把丝瓜种下去。”
“我陪你一起。”
“嗯。”她把虾肉全拨到他碗里,“现在,好好吃饭。”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林绰洗完出来,看到床头的绸缎小狗,突然想起了什么,“阿朔,你那天拿东西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幅画?”
“什么画?”
“就是一个竹筒,里面是一幅画。”
“细竹筒,我好像倒是看到一个,不过没有拿,怎么了,是你的?”
“就是那次我去找你的时候,答应了邱公子让把画给你的,可是后来我给忘了。”
“给我干什么?”
“他让我答应把画给你雕一副屏风,就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他伸手挠了挠自己后脑勺,“可是我给弄丢了,怎么办?”
“屏风?画上面是什么?”
“不知道,他说我不可以看。”
“他说不可以你就不看了?”梅朔伸手把他拦腰拉近,“丢了就丢了,改天见到他说声谢谢不就好了。不过他怎么会知道…”话语未尽,想想大概又是齐鸣的关系。
“我答应了的,要不让他重新再给副画。”
“嗯,你答应的,所以你自己雕。”
“为什么?”林绰惊愕地扭头。
“因为我只给你雕。”
“可是,这是我答应的,你给他雕是不是就是给我雕了?”他很认真地问道,梅朔话到嘴边突然变成一声轻笑,“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不打算来钻牛角尖,反正只要是他开口,其实她也不会拒绝。
***
泥土全都翻了一遍,松松软软得正散发着一股混杂着露水的清新气息,林绰光着脚丫踩在田埂上,跟在她身后,她挖一个坑,他就放几颗昨天已经浸泡过催芽的种子,然后把土盖上。
梅朔回过头,他正蹲着捧起土盖上,一抬眼看到她停了下来,“都好了吗?”
“嗯。”
他拉开自己身前扎着的放种子的小布袋,“种子也都没了。”他站起身朝回走,留下一路浅浅的脚印,脚弓处缺了一块,五个指印格外清楚,梅朔低头看着他白皙的脚踝踩过泥地,心里漫过暖暖的溪流。
他回过了头,“阿朔,你怎么了?”
她回过神慢慢走近,低头看到他的指甲里卡进了很多泥土,突然笑着一把将他拦腰提抱了起来,“啊,阿朔,你干什么?”
“我们去洗脚。”她走到田埂边上提起他的鞋,“今天有胃口了吗?”
“我突然好想喝那个黑乎乎的水。”
“什么?”
“就是在你家那边的时候,喝得那个酸酸甜甜黑乎乎的水。”
“酸梅汤?你最近的口味真是越来越奇怪,就想吃些奇奇怪怪的零食。”
“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会吃饭的。”
“明天我就去买乌梅干,山楂,甘草。”
“为什么要买这些?”
梅朔歪了歪头,在他额头上撞了一下,“给你做酸梅汤喝。”
***
那天晚上,梅朔坐在桌前用竹条扎着纸鸢的骨架,“四个够了吗?”
“什么?”林绰抬起头,桌上一边摆着竹条、纱纸和浆糊,一边摆着笔墨,他正埋在一堆宣纸里面。
“你的糖葫芦。”她扬了扬手里的竹架,“四个葫芦够了吗?”太多了她实在怀疑能不能飞起来。
“嗯。”他又埋下去,没过多久,手里举着一张纸,“阿朔。”
梅朔抬眼看去,“你写我名字写上瘾了是不是?”
“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盒,里面放着她刻的那对印章,“这是你包的?”她伸手拿出刻着自己名字那块,本来已经摔裂了,却被他用纱布像是扎伤口一样绑牢了起来,不过肯定是不能再当印章用了。
“嗯,可是坏了。”
她把纸盒收起来,“下次让老大赔,敲她一对田黄石。”
他不住点头,“田黄,印石之王。”
“你怎么会知道?”梅朔惊愕道,伸手拿着竹架差点被划破手指。
他仰起头想了会,“有人告诉我的,应该是爹爹跟我说过,爹爹好像有一块那样的印章,不过有一次哥哥生病,拿去当了。”
梅朔低头开始在竹架上糊纸,先是刻着凤凰的玉镯,又是寻常人家不可能会有的田黄印石,“你记不记得是在哪里当的?”
他摇头,“不记得了。”
他继续埋头写字,梅朔挑亮了些烛火,看着他安静的侧脸,还是打消了要去深究的念头,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何必再去翻成年旧事。
***
“你真的确定不用我陪?”
林绰用力点头,故意踩着大步走开,很快就消失在大街上的人潮中,梅朔笑着摇头,朝砧板上淋了一桶水打湿,在一边的磨刀石上正反刮了刮刀。然而她却不知道他绕过街角就停了下来,趴在胡同口看她,其实真要他自己一个人上那高墙大院找人,他心里怕得慌,可是她正忙着赚钱养家,他怎么能还让她来陪自己,何况,是他自己把画给弄丢了。
县令家很好打听,他在大门对面的街道上踱着步子,不太敢去敲门,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却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邱家的大门出来,他快步迎了上去,“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