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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村口那边不是有一面墙,以前都写着“紫气东来”,这句话我认得,爹爹和我一起走过的时候教过我。”
“好,我一个个念给你听,念一排你先记一遍看看能记下多少。”
“嗯。”
“东方,西陵,赫连,澹台,北冥,南宫,左丘,端木。”梅朔顿了顿,“东南西北你都认得吗?”
“这个是南,还有…”他挠了挠自己,仰起头看她,摇着脑袋。
“慢慢来,我念一个,你跟一个。”
“好。”
…
梅朔一边念,一边在宣纸上用正楷慢慢写下来,好让他记。念了一排八姓十六个字,念熟了,梅朔觉得一开始也不用教太多,今天就这些就够了,林绰低着头,嘴里嘀嘀咕咕。
门上传来试探性的敲门声,先是轻轻地一声,接着重了起来。
她放下林绰,走出去开门,却是齐鸣,搔着头,似乎很是为难。
“有事?”梅朔挑了挑眉。
“那个,”她搓了搓双手,“我那屋顶漏得很厉害,看着天,明天可能又会开始下雪,我想着,你能不能教我该怎么修补?”
梅朔没什么反应,她接着又道,“我付你工钱。”
她摸了摸下巴,“也好。”她回身进屋,走到小院,掀开盖上了蛇皮麻布的木料和工具,积雪扑簌扑簌地掉落一地。
收拾了东西出来,“小绰儿,自己背着,回来我考你。”
他点头,自己坐在椅子上,双手趴在桌上,书页摊在身前,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她笑着出了门,和齐鸣一起走过去。
***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进了屋,却发现他趴在桌上打盹,侧靠在自己胳膊上,露出了半张脸,一只胳膊垫在自己脑袋下面,一只伸在外面,食指搭进了砚台里面,泡在墨里。
她轻轻地走近,他那只手突然动了动,食指伸到自己眉际挠了挠,又放回桌上。
眉际那道伤疤,正好被涂黑了一小块,梅朔看着他的侧脸,玩心一起,拿起笔添饱了墨,轻轻地顺着那块黑点画了开来。
梅朔歪着头,墨色的半朵莲花,在那浅淡的眉角渐渐成型。
虽然她的动作很轻很轻,还是把他给弄醒了。眨着迷迷糊糊的眼,看着她的笑意,不明所以,也回了她一个笑容。
梅朔心口一悸,眼神变得迷离起来,那半朵墨莲,随着他眼角的弯起,她眼前,似乎出现了花开的景象。
她突然发现,该送什么给他做见面礼了。
虽然她和他的情况有点特殊,不该缺的东西,她一样样都会补齐,送完书下完聘送给未来正君的见面礼,自然也不能少了。
林绰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地方脏了,他伸手用力一擦,“别动。”梅朔阻挡不及,那未干的墨迹被擦了开来,这下,半张脸都印上了混乱的黑色。
他张开手,奇怪地看着自己手心沾染上了墨迹,梅朔还来不及笑,看着他脸上,那些墨迹竟像是渗进了皮肤,没有沾上墨的肤色也显得有些隐隐的青黑。
她急匆匆地去取了巾帕,沾湿了出来给他轻轻擦拭。一直等她全擦干净了,林绰还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梅朔心下暗叹,他的皮肤比她想象中还要薄,还要嫩,以后不能玩这种在脸上画画的游戏了。
***
第二天,果然又开始下起了雪,并且比之前那场还要大,断断续续没有完全停歇的意思,天越加得冷,湖面结的冰其实已经能够承受人上去走动,不过一般也不会有人敢去走,要是怎么时候断裂了,摔进那冰冷的湖水,可是半条命都该没有了。
路上堆满了积雪,被踩实的地方,积雪结成了冰,走路也变得很艰难,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早晨起来,屋檐上都挂上了晶莹剔透的冰凌,敲下来烧化了直接都可以用来喝。
林绰洗了大缸出来,煮烂了黄豆开始做酱,每天长出来发霉的毛就得马上刮去,发酵上半个月,等到过年的时候,就可以用来烧菜,或者用馒头蒸糕蘸着吃。
下午的时候,梅朔就抱着他坐在桌前认字,有时候他都会觉得,那张她新做出来的椅子,他坐的时间好像还没有坐在她腿上的时间长。
他身上的痧褪得很慢,第一次隔上了三天才全部褪下去,慢慢变成隔天按一次,后来她用水牛角做了一块刮痧板。看着他咬着唇,痛又硬撑着不肯叫出声的样子,她总是心痛得无以复加,却没有办法,硬着头皮慢慢加大力气。
厨房里灶神娘娘的嘴上被贴上了糖瓜,让她不能上天告状。林绰老是喜欢呆呆地看着,心里却在想着,她们家,能有什么事情让她去告状的?
眼看着,就到了二十九,小年夜。林绰在厨房里蒸着馒头蒸糕,梅朔却坐在堂屋折腾。
年画已经贴在了墙上,福字也出去倒贴在了门上,但她就是想不出来该写什么春联。她本来也就不是什么文人书生,可要随便写一副吧,她又不高兴,这可是她和小绰儿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正想着,林绰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小半块热乎乎的蒸糕,走到她身前,期盼的眼神看着她,“阿朔,你试试,够软吗?会不会太甜了?”她就着他的手咬了下去,抬眼看着他,嘴里嚼着有一点甜丝丝的蒸糕,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鬼使神差地落了笔,“眉黛生春点额妆,椒酒映人结簪发”。
一挥而就,林绰拿着红纸,就替她涂了浆糊沾去门上。她大概是完全不记得了,她这会不是在写成亲用的喜联,而是要写春联。
第 20 章
灶膛里火烧得正旺,大锅里传来了水开的咕噜声,梅朔正看着火苗发呆,她这两天是怎么了,林绰朝她一笑她就天南地北都分不清了。
他以前确实都不怎么会笑,尤其是这样放开的真心笑容,几乎都不曾有过。
、奇、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之前都是她一个人在努力,而他,依赖她,却更怕她。如今他渐渐开始相信她,甚至对她敞开了心胸,她当然高兴,可是她至于像现在这样,就好像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丫头片子一样吗?
、书、大年三十的清早的被人敲响了门,却是一群小孩吵着要喜糖,她还奇怪着,怎么都提前知道她要成亲了?
、网、“过几天再来,现在还没有。”她弯下身哄一个小男孩,身后的女孩子刮着脸,“羞羞,喜联都贴出来了,还说没有,不害臊。”
她一怔,回过身看去,才发现自己的大门上真的贴着一副喜联,似乎,还就是她昨天晕晕乎乎写下的。
“这个,额,贴错了。”她挠着后脑,回头看着红纸,看着看着觉得自己写得喜联倒是比之前想到的春联都要顺眼的多。她关上门,留下一群嬉笑的孩子,闹了会,互相扔着雪球,渐渐走远。
她走着神,水声越来越大,她终于缓过来站起了身。
虽然还是大中午的,堂屋里的帘帐就被放了下来,把堂屋隔成了两间,木桶正摆在床前。过年前自然得洗个热水澡,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不能带着污垢过新年。梅朔担心晚上天凉,所以白天就烧了水准备让他洗澡。
热水倒进去,试了试水温正好,她掀起帘帐,林绰正坐在桌前,手指一个字一个字指过,嘴里念念有词,她走上前抽开他手下的书卷,“洗澡了。”
他走进去开始解衣服,木桶边上搭着擦身的布巾。梅朔坐在桌前,看着那本已经翻过一半的《百家姓》,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要进去吗?
林绰已经进了木桶,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梅朔站起了身,不知道是该出去吹吹冷风压压自己满脑的绮思,还是直接掀帘进去。
他之前洗澡的时候,她都是直接呆在后院,等他洗完才进屋,一来她要在屋里,估计他也不肯洗。梅朔看着帘帐,他现在还真是相信她,她就呆在这里,他都敢下水洗澡了。
林绰不知道外面的人正在心里做着拉锯战,还在记着刚刚学的字,原来,他的姓和她的都是一个偏旁呢。
看着那一模一样的一个木字,他都开心了好久。
他捧起水泼在自己身上,没听到帘帐被掀开的声音,直到手里的布巾被人从身前抽走。
“啊。”他瞪圆了眼看着来人,“你,你怎么进来了?”
梅朔挠了挠头,“我给你擦背。”不等他说什么,她站到他身后,“你够不着的。”
林绰坐在木桶里,把自己的身子蜷成了一团,双手环抱着曲起的双腿,湿漉漉的布巾擦上脊背,梅朔看着他贴着木桶壁,浑身僵硬的身子,俯低了身子,“给我看到,没什么好害羞的。”
他低垂着脑袋,露出红透的耳根,梅朔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