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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这果然是个好方法。我昨夜喝酒还在纠葛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心中一块大石头陡然落地,顿时浑身上下轻飘飘的。
“大哥说的是。我们拜祭完娘亲,还可以顺道去那清凉寺走走。”我美滋滋地喝了口茶,面上带笑,极为诚恳建议道,心中已经开始为如何悄悄离开让他们二人独处盘算起来。
“那清凉寺在山腰,我腿脚不便,就不去了。”他轻抚着那紫砂茶杯,轻轻开口。面上虽笑着,但是笑意实未到眼底。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配上那做工细腻精致的紫砂小杯,如果忽略掉那杯子快要被他攥碎得惨况,确实算得上是赏心悦目。
我心中微微一酸,饶是处在这般尊贵位置上,虽外表看来亦如仙人般卓绝淡然,但是心里终究还是对自己的缺陷有所芥蒂的,甚至可能是自卑。
我心底恻然,面上却不敢表露一分一毫。知晓此人心高气傲,若是见我同情,明着不说,心里肯定也会不高兴。
“大哥既然不想去,我们不妨去别处走走。这西山这么大,风景好的地方多得是,我们找个农家,也让小妹露一手。”我打着哈哈,笑着试图转移话题。
“哦?原来小妹还精通厨艺?”大抵是我取悦了他,他笑得益发深,那精致的唇角微微翘起,形成了极为好看的弧度,长眉舒展,那眸子被笑意点燃,亮如星辰。
我自认自制力不错,这一刻,却怎么也移不开眼,溺在了那绝美笑容中,心扑通扑通乱跳,血气上翻,直直冲上喉间,往鼻间涌去。
“在昆仑山闲暇时稍有研习,只是勉强能入口而已,谈不上精通。”
我轻咳一声,取了茶杯掩袖抿茶,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不动声色地运气将上泛的血气逼了回去,这才舒了口气,将手放了下来。
“看来二叔将表妹□得甚好,谁娶了表妹还真是福气啊。”这话如天外来音,我一回首,那马车的帘子也不知何时被剑挑开了来,车外许慕隐正看着我,表情凉凉,似笑非笑。惊得我那尚在口中的茶水哽噎在喉,如今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清峄,我这表妹,向来顽劣,没想到到你面前到成了被顺毛的兔子了,实在令我刮目。”
“萦儿小妹是真性情,你又何必激她?莫不是——”背后那人话音依旧温柔带笑,却只说一半,吊足胃口。
许慕隐也笑,笑得颇有深意:“你知道就好。”说完还看我一眼,看得我只打哆嗦。
“我刚认了萦儿做干妹妹,你可别再欺负他。”
许慕隐脸色变了变,笑道:“我怎么敢呢?向来只有我被我家萦儿欺负的份啊。”说着又看了我一眼,那如墨深眸里流露出来的绻缱情感让我的鸡皮疙瘩再度冒了一层。他尚不知足,放柔声音,反问道:“对吧,萦儿?”
我本已经被那口该死的茶水憋得满脸通红,此刻听到他的问话更是抖了三抖,终于按捺不住,一口气上来,启开紧闭的嘴巴。
“噗——”
看着被我吐得满脸都是茶水的许慕隐,心中郁气大减,这也算是报了早上的仇了。他爷爷的,老娘不发威,你们还真当本姑娘是泥捏的陶人好欺负呢?
你们打情骂俏,喝醋撒泼,找个好环境,大可逍遥快活去,有必要中间插个无辜的我吗?
心中气出了,我便乐呵了几分,故作歉然,边咳嗽边轻呼道:“咳咳,表哥,……实在对不起……”
一边说一边看他,心中默念,快变脸快变脸。
但是许慕隐果然是许慕隐,只见他抹了把脸上的茶水,然后放进口中,淡淡笑道:“这茶水进了表妹嘴巴后,反倒更加清甜可口了呢。”
嘎啦啦,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定然是被雷劈中,进了妖魔界了。僵硬地转过身子,却又对上那楚清峄正对我笑得灿烂。
“小妹,果真是有意思。”
我背过身去差点泪流满面,难道是靠近墓地的原因,让我们都鬼上身了?
若不然为何如此尴尬的境地之下,我想做的竟然是想把对面这个对我笑得风华绝代的男人压倒在身下?!!!
拜祭:墓前赌誓 三人行?有我夫?
苏潇然曾与我说过,如果一个男子想要把一个女子剥光了压倒在床的话只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强盗劫匪的强 暴行为;另外一种则是动心后的占有欲作用。但是反之一个女人想要把男子压倒的话,如果那女子不是□熏心,那她估计是个寡妇,或者是宫里守活寡的,独守空闺太久,寂寞难耐了。
我雪山派的内功心法本就是要人清心淡欲,没事常被师父和师兄赶去念念道德经,读读庄子,虽然我比较喜欢是坐在佛堂的蒲团上打打坐念念大悲咒,自觉虽然爱喝点小酒吃点香肉,时而从道时而信佛,但是怎么说和□熏心都扯不上关系。至于什么寡妇,守活寡和独守空闺太久,寂寞难耐这档子事,我今年不过十二,虽说心智早熟,但是离及笄成年都还遥远得很,就算我想守寡,也没人让我守不是?
所幸苏潇然的据说都是从历朝历代的风月小说里看来的,而我向来对于这些是极为不耻,只觉那种东西苍白无内容,尚不如如清殿守门的小僮怀清偷偷看的那些男女交合的画册来得精彩好看。如今想来,自己的判断果然是没错的,这风月小说也不知是哪些人写的,胡言乱语荼毒世人思想,尤其是那少不更事的未婚妙龄少女。
比如我那师妹,苏潇然,就是个因风月小说而迷了心智的极好例子。
她向来自诩非风姿卓绝如仙人,容貌精致似九尾狐妖,聪明睿智胜孔明,胸怀大志,上阵骁勇善战,归家温柔爱妻那般的男人不嫁。你看,光这男人的前缀都让饶舌得让人脑子发晕,我总是感慨,除非她爱不释手的风月小说里的男角儿跳出来娶她,不然她这辈子估计也只能在如清殿的佛祖座下做一辈子的师太了。
话说回来,既然不是以上的原因,那我适才为何如此冲动,想要轻薄于楚清峄呢?
我跪在娘亲面前,手上拿着火种点香,思绪却早已随着轻烟袅袅,去了九重天外。
莫不是这春天到了,我随着这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动了春心?
我心中一沉,捻着香手微微一颤,回神低头一看,原来那香烧得只剩小半截,将将燃到手指,适才灼到我的正是抖落的香灰。
赶紧手忙脚乱地将香□香炉中,对着墓碑双手合什,轻声念叨。
娘亲啊娘亲,实在非是女儿不孝,只是女儿定力不够,这颗心实在还没有到达见美色而不动的功力。
不过您放心,女儿记得您自幼教导要尊长爱幼,正所谓朋友之妻不可戏,兄长情人更不能觑,这楚清峄是表哥的心头肉,女儿一定会努力克制自己,成全他二人的。如果表兄因为□不为世俗所容,我定替他好好孝顺外婆,孝顺师父。
祷祝完毕,这才对着墓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取了供着的酒杯,一一撒在墓前。方要起身,却见有人在我右边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朗声开口:
“姑姑放心,侄儿一定好好对萦儿表妹,不辜负奶奶与姑姑的一片苦心。”
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我娘很早以前就把我许配给了他一般?我惊恐地瞟了他一眼,正看见他难得的一脸严肃,抖了抖身子,左边又是“咚”一声,紧接着也是“咚咚咚”三声,然后耳畔响起楚清峄清朗悦耳的话音:“伯母在上,小侄今日有缘与萦儿义结金兰,定然会好好照顾妹妹……”
他后面说的是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抖啊抖,快要抖出毛病来了。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认个大哥,怎么就变得这么隆重的义结金兰了?更何况,这语气这架势,比起适才的许慕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右边的五官雕琢分明,线条坚硬如同石刻;左边的容颜精致,曲线柔和恰如泼墨。诚然,无论看向哪边,都是无与伦比的精致侧脸,却都无法让我沉沦,只让我害怕,甚至于欲哭无泪。
就算再借三个胆子与我,也不敢说他们都是因为欢喜上了我才这么杠上的。本人虽然长得不错,但也绝对达不到绝色妖姬的程度。思来想去,将线理顺了,发现事情其实挺简单。
那楚清峄定是知道了外婆要将我与许慕隐凑成对,于是醋了,然后拖着病腿千里迢迢跟着来扫墓,名为陪我扫墓实为监视;然许慕隐本就因他去见红颜之事醋着,想干晾他一会,而没想到我与他还颇对胃口,相谈甚欢。于是他再次怒了,醋上加醋,于是干脆就假戏真做。
这二人都是人中龙凤,就算闹别扭也与众不同,所以就有了适才在我娘亲墓前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