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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夜神妆裕双眼无神，神情呆滞，她垂下双肩，像个疲惫的旅者一般答得有气无力。
“把笔记本拿出来。”
少女缓缓地直起身……
死亡笔记。琉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小本子。
这种东西，很重要吗？
他一翻手，笔记本消失在他手中，他百无聊赖地翻出一本书来细细看。
《小王子》。
他从《格林童话》开始看，就像是几辈子没有欣赏过一样，近乎贪婪地看着那些文字。睡前故事也好，国小的课本也好，琉喜欢一切小孩子的东西。
但也只是止于喜欢。他知道，自己很矛盾。明明很羡慕，明明很喜欢的，当这些东西呈现在眼前，却又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喜过望般的感觉。
明明一直很渴望的。似乎是有一种错觉，手可以接触到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消失，无论你握得多紧。
可怕的不是失去，却是那份漠然的心。就好像明明有牵绊，明明有喜欢的东西，却似乎什么都缚不住漂泊已久的心灵——那心灵里只有自己，又或者，什么都没有。
琉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想，自己明明不想强行扭转夜神月的命运什么的，只是想让他更……只是想让他。琉忽然停住。只想让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明明，不想强迫。琉感到自己有些烦躁，才想好的事情，才有的决定，明明都决定了的。
他有些疲惫地揉揉额角，可是紧皱着的眉还是松不开。他似乎还是低估了灵魂融合对他的影响。或者说，这种思维与情感上的混乱还要持续？每次都想着不干涉，不要去做那些自己以前很厌恶的事情，却还是出手干扰了事情，拿走妆裕的笔记，那接下来还做什么？这算是断绝了夜神月接触笔记的可能吗？！琉有些气闷，他把自己摔在床上，深吸一口气。
怎么一碰上哥哥的事情自己思考事情就会颠三倒四的？！琉有些伤脑筋，哥哥那种生物，果然他还是留有期待吗？他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记忆里有一个黑发的少年，深紫色的眸极度宠溺地看着自己。琉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甚至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郁闷之情也做不到。
玲次，你还是怀有期望吗？他触到了心脏的位置。其实已经不怎么揪心了呢。“玲次。”琉头一次叫出这个名字，表情却渐渐变成了嘲讽，“渡边玲次，你杀了自己的父亲。”嘴角越咧越大，他的笑容似乎大到没有边际，眼神愈发空洞的可怕，那种意境扭曲的笑意一点都没有达到眼底“你杀了他父亲。”
他又再次回复冷漠：“这才是事实。”
琉忽地又苦笑起来，负荷还是太大了。身体太弱了。还是注意一下情绪波动不要太大了吧。顺便锻炼一下身体吧。
他起身，准备出去走走。
“琉！有人找你！”夜神幸子高声却不失形象的一句话成功让琉感慨，这其实就是作者给开的金手指啊。想睡觉了就有抱枕送上门来。
不过，会是谁找他呢？
他一边下楼，听到了夜神幸子热切的声音：“喝果汁吗？我去准备一下。”
“不用麻烦了，伯母。”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很温和懂礼的样子。
琉用手指点了点下巴，有些疑惑。这不是青学那群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哎。可是，是谁呢？竟然会很熟悉的样子。
就听幸子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小琉以前的同学吗？啊，不好意思，他现在改名字了啊，叫夜神琉，多可爱的名字啊。”
温柔的男声继续不温不火，“嗯，听说了。那玲……嗯，琉他现在生活得还开心吗？”
琉总算听出那只言片语中隐隐透出来的一点漫不经心和敷衍。
这人真的是玲次以前认识的？
“啊拉，小琉现在生活得很开心啊！有我这个妈妈在嘛！”幸子女士看自来很是骄傲地宣布，可是来人却在她眼角捕捉到了一点点悲伤和担忧。也是，有哪个孩子在经历了那些事后还能心理正常呢？他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小琉很懂事呢。”幸子妈妈笑得一脸幸福，“这么可爱的孩子就应该被宠爱呢。”她眼里的心疼和爱护就像要溢出来的水一样，止也止不住。只要一想到月那一身的血渍，她就会一阵一阵地后怕，如果琉不见了的话……她不知道要怎样，她是真的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一般疼爱的。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似乎愣了愣，“您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呢。”语气轻柔，那里面透出来的，是前所未有的真诚与羡慕。
“妈妈。”夜神琉走下楼梯，“是谁找我啊？”他绕过楼梯边上的花瓶，向客厅的方向喊了一句：“是学校里的同学吗？”他知道不是，却还是问了一句。
“啊，琉，就是这位，哎？真是不好意思诶，我忘记问名字了呢。呵呵，实在是难得有人来找琉，妈妈太开心了，琉终于也交上朋友了呢，果然琉这么可爱……”她越说越开心，背景也印上了粉色的泡泡图案。
琉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他的目光越过夜神幸子，沙发上的人也恰好转过身子。两人的目光在一刹那汇聚。
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瞳孔一阵紧缩，并且细碎的红光染上他的眼睛，他却似乎钉在那里，一步都走不动了，一丝都放不开视线。
对面的少年，身形纤长，黑色碎发，紫罗兰般的眼眸，精致的面孔，此刻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琉。
琉退后一步，却靠在了墙上。他眼神波动，最终做出了最能代表现在心情的动作。他一把推开边上的门，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个BUG，可以无视之
chapter 14
Chapter 14
话说通常在男主角/女主角夺门而出之后，男主角都会追上来的吧。然后两人拉拉扯扯哭哭啼啼指天发誓然后深情相拥再然后马赛克……这是狗血的必经之路，论台言是怎样养成的？（好吧，作者吐槽了。）
琉脚步快速却无目的。他神色木然，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该去向哪里，该不该——回去？街道两旁人来人往，或欢声笑语，或行走匆匆。但琉却似乎独自一人逆向而行。他的速度慢了下来，肩膀也渐渐垮了下来。他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后甚至是拖着腿在前进。他甚至抬不起眼来，越来越疲惫，有什么东西使他全身仿佛脱水了一样。
该死的！他忍不住要咒骂出声，汗水从他头顶一颗一颗冒出来。他身子一晃，稳住，他有些想要回去杀掉那个人的冲动。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早就……走了吗？说自己永远都不会再见你什么的。
玲次，你这是在伤心，还是开心呢？
夜神琉扶着栏杆，一点一点地蹲下。休息一下吧，他想，渡边玲次什么的，先缓缓吧，缓缓。琉很鸵鸟地自我安慰。反正曾经被骂恶心啊，乱伦啊什么的，那个人又不是你。不是琉，不是夜神琉，从来没人用那样的态度刺伤过夜神琉的心。这是两个人，完全是两个人的事，只是恰巧夜神琉用着渡边玲次的身体并且恰巧有了他的一些记忆。真的只是恰巧。
渡边玲次你个坏人，把这些都留给我做什么啊？！虽然得承认你杀了自己的老爸是挺牛X的，我也挑不出什么理来。话说其实我也杀过人的。琉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这是不想承认还是怎么的？
琉默默吐槽道。琉从来都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神也不能改变什么。即使时间倒回。
少年蹲在路边上，对面窗口上白胡子老爷爷笑得慈祥。琉却很累，他感觉自己很累了。不想再想了，渡边玲次的事也是，自己胡乱糟杂的记忆和情绪也是。
阿拉，自己脸上湿湿的，是什么呢？他抬起手，摸了摸。哈？他有那么一段时间的反应不过来。是……眼泪？
夜神琉，居然，哭了？
还是说，这是渡边玲次的？可真是，稀奇呵。眼泪这种东西。可是怎么办呢？好像止不住了呢，怎么止都会不停地往下流，不想这么软弱，不想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啊！但是，心里的某种感觉却实实在在地告诉他，哭出来了，居然就会好受一点了，居然就连一直纠缠着的心情都似乎变得不那么烦了。
真是，奇怪的东西，眼泪什么的。
琉呆愣愣地抬着头，眼泪就不停地从他眼中流出来，划过少年的脸颊，轻轻砸在地上。东京街头，琉第一次知道，流眼泪，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不可接受。他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相同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