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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持续到翌日傍晚。
重重乌云散去,夕阳柔暖的红光渐渐透出,染红了天际的晚霞交织地平线的朦胧混为一体。
“尚余半个时辰。”
斜倚桌前,寒子烈撑着下颚、吊儿郎当地扬眉望向萧怜雪,那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仿佛昨日雨中的景象未曾发生过一般。
“你不必一再提醒,我知。”
清冷凤眸带笑看着他,“昨夜我想了很久,然后我终于懂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得到过你;一直以来,没有一刻你是真正属于我的……那,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萧怜雪微一颔首。
叹一声,寒子烈笑得轻松惬意,“懂了,才发觉其实放下很容易,为何之前却没看开呢?”邪邪眼神转向桌上碧玉中透着一丝血色的六角小壶,拿过空置的翠玉杯斟满一盅,“既然你知,自省了我多费唇舌,这杯酒,便当我为你践行。”
无言,萧怜雪伸手接下。
“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真正得到你。只留下你的人,与让你干脆离开并无任何分别……”寒子烈的眼光有些迷离,恍然间却依旧清醒,“自从六岁那年扼死那只鸟以来,我的原则,便没人能令它改变,我得不到的,决不会让予他人!……你,一样不能。”
“……”
举杯贴近唇边,寒子烈忽然出声唤住他,“那小子就要来了,你有话需要我转达的么?”
摇首,萧怜雪沉吟道:“我有一事求你。”
扬眉,他笑嘻嘻地,“我会考虑。”
“请你,在我死后,不要对遥夜动手。”
“哦……连那小子找我打架也不能还手么?这种条件未免过于吃亏……我考虑看看。”
淡淡一哂,萧怜雪知他答应,将杯中之酒毫不犹豫一饮下腹。
就这样吧,或许不失为一种最好的解决……
自己的命格,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乱了,无论今日如何选择,总要伤害另外一人,与其如此,不如消失……
“你爱他。”
隐约中,似乎听到耳边传来的喟叹,“连你自己都没发觉,不……怕是任何人最初都没有发觉,你爱他,只是你根本不知如何爱罢了……”DF50A7F8D4D49792CC秋之屋
爱他?爱那个孩子……他爱遥夜?
呵……呵呵……或许真的是吧……
很想寻回昔日时光,净忧谷内只有他与遥夜的日子……那段时光,算是最惬意舒适的一段时光吧……然,若快乐的代价便是伤害这个不断述说着爱他的男子,却又是不忍。
他说他不要同情,然而自己却无法干脆地放下。
很差劲吧……
什么慈悲,什么悲天悯人,身在世间、却偏偏以为能够超脱物外,其实自己不过是个独善其身的残忍家伙罢了,只是说的好听而已,以为不杀生不伤人便是慈悲……伪善!能伤人的,又何止区区武功……正是自己这份伪善,不只害了爱着自己的人们,更害惨了那个执着的苦苦跟着自己的孩子……什么高洁,什么超脱,什么隐逸,通通是逃避现实的伪善!
呵呵呵……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选择这杯毒酒,其实不也是一种逃避现实么……不愿伤害任何一个,所以逃避选择,事实上,谁也不伤害的另一层含义,就是同时伤害了双方……
伪善……还真是差劲的人哪……
如有来世,如有来世……
除却偿还今生的情孽,很想,成为一个无拘无束的人。
善恶无妨,正邪无谓,只要这次,能够随心所欲、恣情恣性地活着……
一名真正的俗世中人。
……
“这是……什么意思?”
静静躺在床上、再也不会醒来的白衣男子与坐在桌前、一语不发的艳红身影构成了一幅那样诡异却美丽的画面,遥夜探过床上之人的鼻息,检视过他的脉搏,无法致信地扭头望向桌前呆坐的身影。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发疯般地冲上前,一把扯起寒子烈的衣领,生生将他拉离座位,死命地摇晃着他大吼,“你说,这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你不是说过让他选择么?那你告诉我为何会这样──────!!!!!!?????”
动也不动,寒子烈第一次任凭遥夜在他身上恣情发泄。
“你说!你说为什么!你说他只是睡着了!你让他醒过来!你不是任何毒都能解么,那你让他醒过来,你────”
“他死了。”
淡淡的声音,毫无感情的声调,一道晴天霹雳。
死了?
不……不……
不可能……
骗人的!骗人的!!那是骗人的────!!!
愣愣地松开了手,遥夜彻底呆住了,在那瞬间。
之前曾数次幻想编织过的梦,甚至在路上还在计划的未来,顷刻间,粉碎。一切的希望、喜悦、欢乐,刹那间化为泡影。
遥夜摇晃下身子,接着怔怔转脸。
一切的情感与意志在转瞬间消失成无影无迹,遥夜呆呆地望着床上之人。那人静静地躺着,白玉般的脸庞优雅如初,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丝毫感觉不出他已经死了。
“你不杀我报仇?毒酒,是我逼他喝的。”
毫无波动的硬质声音响起,遥夜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全部心思再度放在萧怜雪身上。
他死了。
报仇?如今报仇有何意义?他已经不在了,就算自己与寒子烈拼作两败俱伤或是干脆杀了他,又如何?萧怜雪死了。就算杀了寒子烈,就算屠了整座暗冥神教,萧怜雪依然无法复活。
空虚之后,是更加无尽的空虚;痛苦之后,只能得到更加强烈的痛苦。
报仇?如果杀了他们萧怜雪就能复活的话,那么,哪怕让他杀百人、千人、或是干脆让他堕入魔道,他心甘情愿,纵无悔。然,杀人,报仇,能换来萧怜雪的命么?
不能。
不能!
颤抖着伸出手指,这应该是他初次抚上萧怜雪的脸颊吧……无数次梦想后的实现,却是人去楼空后。
“你说过我能带他走的。”同样平板无波的冷漠声音响起,空洞得如同一口干涸多年的枯井。“你说过……”并非询问,并非肯定,只是一种空虚至极的喃喃自语。
寒子烈闭上双眸,无言。
抱起萧怜雪的尸身,遥夜一步一顿地离开了同样失魂落魄的寒子烈。
寒风吹过,带来远处空洞的呢喃。
“你说过,只要他愿意,我就可以带他…… 一起走……”
*** *** ***
竹林中,寒风呼啸肆虐。
远远可见竹影内,一身红袍之人,任凭衣袂翻飞猎猎作响,面上了无表情。
夕阳余辉斜照,映出他眼角,仿佛有某种晶莹在闪烁……
尾声
痴痴看着面前之人,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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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多久也不嫌长,只要他在身边;若硬为这时间加个期限,遥夜希望,那会是永恒。
他真的死了么?
为何……他觉得他不过在沉睡,几个时辰,或许几天,他便会睁开双眼,用那种特别的水晶般空灵的声音唤他‘遥夜’。
不错,是沉睡,他在沉睡,不希望有人打扰,只要自己在一旁静静守候,总有一日他会醒来,微笑地唤‘遥夜’。
一定是这样,不会错的……
听说,在雪山上的某一处,能寻到万年不融的寒冰。以前曾听萧怜雪提及,若用万年寒冰中生长出的冰晶魄保存尸身,可以不朽。
痴痴地望着那如同陷入沉睡的面庞,遥夜用手帕拭去沾在他脸上的微尘,为他整理有些零乱的黑发。此刻,他只能先保存住这身体,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