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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差呵……自己今日面对的就是一名已死之人了。
挥去头脑中的思绪,寒子烈将手掌轻探向箫怜雪的额头。
仍旧没有发热,只要截至今日午后依然不发热的话,就是绝对没有问题了。
继而,忍不住为自己的举动低声嗤笑。
真是不像自己,这些天来的举动还真是不像自己……寒子烈说不出原因为何,但是他不想让萧怜雪死去,所以他在震怒中带走了他,替他疗伤,甚至守在床前昼夜看护──不仅是不信任别人,更是不愿让别人接近这名男子。
为何自己会如此重视这人,为何会如此在乎,连亲姐姐的生命都能够毫不犹豫下手的他为何此刻会如此担忧一名非亲非故甚至相识时间也是极短的男子?
他说不出。
原本,他只是想让这清如白雪的男子像一件完美的对象属于自己,得不到的话,他便会毫不留情地毁灭,以前一直是这样做的,连同胞姐姐也不例外,但是这一次,面对这个绝对不会属于自己的男子,他却犹豫了。
无法下手。相反,他希望他活着。
因为某种触动么?他不懂。
他想要他,明知他不会属于他,他却仍然想要。
他说他爱他,他却问他什么是爱。他说他爱萤,萤却说自己其实从没有爱过她的,他真的不懂,他的爱,就这么令人难以理解?
究竟什么是爱,难道现在他如此对待箫怜雪,其实也不是爱?
那么,这段时间困扰他的感情是什么?他现在也知道,自己对萧怜雪和萤的情感是不同的,但最初似乎又是相同的,是何时开始改变的呢?何时起,他竟然动了以前绝对不会存在的念头,他想要他,要他的心甘情愿,要他的真心在乎……是因为看到了他舍身为那少年渡毒么,是因为一直信奉的绝对被撼动了么。
最初说出要他代替萤的话,确实只是单纯的占有欲,但是最后他对他说出的那一句爱,却是连他自己也无法捉摸的感情驱使了。
继续凝视着那张熟睡中的优雅面庞,寒子烈陷入了不着边际的沉思。
“滚。”
发出了不知是第几次的驱逐令,遥夜不得以终于横出了那柄未出鞘的冰魂剑。
“干嘛啊,这么不客气。”嘟起红艳的小嘴摆出一脸的委屈来引人怜爱,可惜面对他的人根本不吃那套。
“别这样嘛,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武功也没体力,穷得就只剩下银子了,怎么说你也是位大侠,带着我费不了你多少力气吧。再说那些人的同伙要是来寻仇怎么办?你杀他们时候我也在场,那个什么教的一定会以为我们认识,到时候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啦,我不懂武功,他们随便一个什么人都能把我劈成几块,那我怎么办?”
冷淡地将剑一挡,遥夜漠然道:“你死活关我什么事。”
小嘴噘起,红叶十分不满地道:“你这人没长眼睛啊,从来还没人这么对我说话呢,你难道就一点也不觉得应该对我和善友好些么?”
懒得理会他,遥夜收剑便走。
看出自己闹脾气也是没有效果,红叶只能忍下心里的恼火,追上去道:“喂,你说我的死活不关你的事,那你刚才为什么又折回来救我?”
“听着。”遥夜停下脚步,不耐地对着少年冷道:“我刚才出手,算是把你出的银子还你,今后你要死要活,都与我无关。”
“你……”红叶实在很想发火,但考虑到现在发火只会令情况更加糟糕,于是生生地吞了下去。“那……那要是我说你还没还清呢?”
“与我无关。”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喂……喂,你别走,我还没说完呢,喂!喂────!”好不容易追上他的步伐,红叶喘吁吁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我都说了我叫红叶了,你总该也给个回答吧?我也不能一直都是‘喂喂’地叫……喂,你干嘛总走那么快,你不知道我体力不好吗?喂……喂──────!!!”
“……呼,终于追上了……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还有你那招真是厉害啊,对了,你教我好不好,你要是教会我了那我就不跟着你了,要知道我也怕寻仇嘛,何况我又手无缚鸡之力,绝对打不过他们的……”
红叶铁了心一定要跟他到底,好不容易遇上了这么个厉害的靠山,又是自己首先慧眼识英才发现的,说什么也不能简单地放过,就算他真的要教自己武功,自己也可以借口学不会赖在他身边,反正自己银子是有的,看他没钱还这么嗜酒如命,总有一天会求到自己的吧!
醒来时,有些愕然地发现那个睡在自己床前的人。
英俊的脸庞显得十分疲惫,清冷的五官在熟睡时竟染上一丝意外的孩子气,尽管他知道是寒子烈医了他的毒,但是他没有想到一直照顾他的居然是寒子烈本人,而且此刻这人还如此毫无防备地沉睡在他的面前。
因为累了吧。
看得出他脸上的疲惫,但是这个发现却让萧怜雪泛起强烈的不解。
为何如此对待自己,为何这般重视,为何不将他置之不理或是干脆地杀了,不是得不到的人都会杀死么,连胞姐都能无情下手的人,为何会对自己例外?
注视着这张睡着后会显出些许孩子气的脸孔,直到望进一双清冷狭长的眸子。
感受到外界一丝的异常,寒子烈便会及时苏醒,在睡梦中保持警觉,向来是高手的习惯,何况他的身份更是特殊,如果不能随时保持警觉的话,恐怕在睡梦中他已经死过多次了。
那双墨黑的眼瞳那样直直地注视着自己,一时间寒子烈竟泛起一丝莫名的窘然。
直起身子,寒子烈居然吐出一句以前他认为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语,“你……没事了吧?”
面对着这样一个前后差别极大之人,萧怜雪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特别是那些原本打算求解的言语,此刻一句也说不出来,许久,他只是在那询问的目光中,缓缓地点了点头。
21316FA9DE20624F96F9秋之屋
风起,竹林簌簌作响。
一袭单衫,萧怜雪立于竹林间,任凭风卷起他的衣衫拍打在身边的竹节之上。
这里,是寒子烈的别院‘云居小榭’,一个相当于有钱人家那种特设的休闲庄园之类,对寒子烈来说这里是处特别之所。这栋庄园是当初爹为娘特别建造的,娘的名字中有个云字,而娘最喜欢的就是火红的枫树,当初爹在这里种满了枫树,只为博娘开心。他们是相爱的,毫无疑问,虽然那时他们彼此的身份是阻碍,爹也曾作出过令娘无法原谅的事,但是他们是相爱的。然而,当娘明明能解毒却眼看着爹死在她的怀中时,他们头上飘落的,竟也是那火红的枫叶。爹死后,娘就砍倒了全部的枫林,没有救那个人的事实,终于令她崩溃了,爹死后两年,娘便发疯自杀了。那之后他便在这里种了满满的翠竹,以前能来这里的只有寒子萤,旁人通通止步。萧怜雪并不清楚这其中的故事,寒子烈也没对他说明,住进这里的外人,他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
虽然不知,但他却很喜欢这里的景致气氛。这里很幽很静,很清很雅,同样也有一股与世无争、超然物外的凌然别致,这种感觉并不逊于自己的净忧谷。
如果一直在这里,其实倒是也不错的安置。
意识有些飘忽不定的虚空,忽然一张皮裘裹上了他的肩,同时身后淡淡的声音传来。
“现在你的身体不同以往,穿这么少会害病的。”
淡淡的声音透出的是掩不住的关怀,萧怜雪道声多谢便接受了那袭裘衣。
“知道你喜欢这景致,不过以后记得多穿些再出来。”
没有言语,萧怜雪只是背对着他无声点头。
“我……”
声音言欲又止。没有任何预警地,寒子烈猛然拉他入怀,有力的臂膀紧紧地箍住了怀中的人儿。虽然萧怜雪的身高只是略矮于他,但是却比他清瘦许多,望着面前的背影,不知为何寒子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