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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糜伟震从身后掏出人参盒子,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
李福海打开盒子,仔细地端详了一会,才说道:“确实是好参,这等品项现在几乎都见不到了。只是,宫里地规矩,不能随便在参商的手中买参。”
糜伟震看了我一眼,我立刻笑着说道:“李大人,这颗送给您。听说,令堂年事已高,何不留下百岁以后拿出服用,方可延年益寿呀。”
李福海大笑了几声,说道:“想不到,你连这都知道。”
我笑了笑,说道:“您李大人地名气,整个新京城谁不知道?不过是刚才小二倒茶时,随口说了几句。一听说请的是您李大人,连小二都刮目相看呢。”
这时,糜伟震又从身后掏出了那一大盒子烟土。
我故作神秘的说道:“李大人,这可是上等的云土,劳烦您给鉴定鉴定。”
一听烟土,李福海的眼睛中立刻放出了光。急忙拿起筷子在那盒子里挑出一点,放在嘴巴里尝了尝。
他不禁的说道:“好、好,果然是好烟土。说实在的,满新京城里去找,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烟土了。”
我连忙笑着说道:“李大人,这个可是我孝顺您的。我手中还有几块这样的烟土,您若是肯收我们的人参,我就用进价卖给你。”
李福海用筷子指着我,笑着说道:“你这个丫头,还真是鬼机灵。”
糜伟震连忙呵斥我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能乱了规矩。李大人,贱妾不懂事,让您见笑、见笑了。”
李福海连忙摇着头说道:“哪里不懂事?我看她懂事的很。”说完,他大声的笑了。
我连忙将他面前的杯子里倒好酒,笑着说道:“李大人,晚秋给您赔不是了。”
又换来李福海的一阵大笑。
待他喝完那杯酒后,李福海突然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不是我不帮你们,是实在有点难办。”
第一百二十章 故人
我笑着说道:“什么事情还能难住您李大人?”
李福海苦笑着摇着头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今时不同往日呀。”
“此话怎讲?”我问道。
李福海叹了一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这几年,日子不好过。我虽然名义上是宫廷买办,但是,哪里有什么实权?在说,银子就那么点,买什么够?”
“您甭跟我开玩笑了,您哪,只差亲自到印钞机那里抓上几把了。”我说道。
李福海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外人只当我们是有钱的主儿,殊不知,票子都在日本人手中扣着呢。想用?得和日本人陪笑脸。当今,皇上竟是一点也不得志。与日本人说话都要低三下四的,真他妈的窝囊。”
我看了看糜伟震,糜伟震笑着说道:“还希望李大人帮帮忙。这样吧,我用低价卖给你,你在日本人面前添上一点。也算是我们孝敬你的。”
李福海突然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我不禁的与糜伟震互相对视了一下。难道,他动心了不成?有这个可能,在钱的面前,不动心的又有几个呢?
于是,我笑着说道:“李大人,还希望您多多的费心。我们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这下半年的口粮,可都指望您了。就算您可怜我们还不成吗?”
“这样好吗?”李福海犹豫的问道。
狗腿子,我在心里骂道。但是,脸上立刻露出心花怒放的表情,说道:“李大人,您看您说的。帮了我们,也算您积德行善了。”
糜伟震立刻在一边说道:“是呀。李大人。我们家所有地钱都压在这人参上。若是李大人肯帮忙。我们就能渡过难关。”
“那烟土……”李福海捏了捏鼻子问道。
我连忙笑着说道:“过两天。我给您送到府上去。”
“好。那咱们可提前说好了。烟土地钱可算我欠下地。过几日。银子富裕地时候。我一定还你们。我可是有信誉地。”李福海说道。
我笑着说道:“您瞧您说地。您这不是骂我呢?您帮我们。我们孝顺您。还不是应该地?您若和我提钱。我下回有了好烟土。可就不给您了。”
李福海立刻笑着说道:“别别。咱们吃饭、吃饭。”
回到饭店里,我随手将皮包仍在沙发上。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说道。
糜伟震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好了,别生气了。”
我气鼓鼓的说道:“你不觉得吗?南京政府那些人,在怎么无耻。也不会像他这样。”
糜伟震笑了笑,给我端来一杯茶。“其实,你若放在他的角度来看。他也是可怜地。”糜伟震说道。
“他有什么可怜的?我看是可耻才对。”我说。
“在皇帝和日本人手下做事,哪一天不是提着脑袋?也许,今天脑袋是自己的,明天就是人家的。这还不算,我听说,溥仪的性情暴躁,经常打骂手下。若想早点脱离苦海,不贪怎么能行?”糜伟震说道。
“贪的见过,但是。没见过这么贪的。”我说。
糜伟震笑了笑,说道:“你懂什么?大清毁就毁在这样的人手中。但是,这样的人,刚好才能唯我们所用呀。”
没几天后,我与糜伟震带着烟土到了李福海地府上。
李福海住在一处典型的京式四合院内,高大的门楣与门前蹲着地小狮子,象征着他不一样的地位。
我想到了北平。
在北平,我曾经有一个家。那个家,与眼前的这个四合院像极了。我时常在梦中回想起家的一切。
在梦里。我推开了家门。周妈与刘叔微笑着对我弯腰。厨子见我了,高兴的说道:“太太,您可回来了。您常常我新做的咕肉。
我对他们微笑着,又走了几步。就看到苏小童正捧着苏文起的公事包,她微笑的看着我。“主子,您回来了。老爷在的等您呢。”苏小童说道。
她地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对我微微的笑着。“你回来了。”苏文起微笑着对我说。
“是的,我回来了。”我微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突然。眼前的一切立刻变了模样。苏文起满身是伤的躺在地板上。“梅子,快跑。梅子!”他嚷道。
我急忙的跑上前去。但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腿迈不开。而我地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是苏小童的身体。她****是血的躺在我的手中,喉咙中发出临死时“咝咝”的声音。她指了指脖子上的玉佩。“主子,快跑!”她突然说到。
我哭了。
这个梦,像是诅咒一样的跟着我。
我时常重复的复习着这个梦,每次都是哭醒的。
在一个人地夜里,我靠在枕头上,努力地回想起过去那些人的脸。他们之中,有桑彦地、梅翰林的、苏文起的、苏小童的,当然,还有尚合的。
那些我爱的人们已经爱我的人们,他们的脸,生活在我的记忆中,不肯老去也不肯离开。以时光的每日忙碌的特质,存在与我永生永世的记忆里,抹不去、忘不掉。
用他们独有的方式,折磨着我对他们的思念与眷恋。
我那北平的房子,早已经卖掉了。当我看到李福海家的房子,止不住的开始回忆起过去的滋味。
糜伟震碰了碰我。“怎么了?你。”他问道。
我努力的挤出了微笑,尴尬的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那咱们就进去吧。”他说。
由一个佣人指引着,我们走到了李福海的卧室。
他正躺在炕上吸食大烟。一见我们到来,他立刻放下烟枪,匆匆的穿上鞋,披着衣服,摆出一脸笑容。
我们是他的财神爷。他自然要礼貌相待。
“你们怎么来了。欢迎、欢迎。”他慌张地说。
我笑着说道:“您看您,我们若是不来,您是不是都把我们忘了?”
“怎么会,怎么会,看你说的。”李福海笑着说道。
只见他走到门口,对着外面的佣人喊道:“去。把太太叫来,有贵客来了。”
他有走回来,对我们解释到:“我太太,农村孩子没见过市面,让你们见笑、见笑了。”
我微微的笑着说道:“您呐,就甭骂我了。您太太若没见过市面,我可就是老祖宗坟墓里的土包子了,都土的掉渣了。”
李福海哈哈大笑。这时,他地太太走了进来。
那是个对襟衣。打扮清丽的女人。但是,当她的脸转向我的时候,我不禁的呆住了。
怎么是她?她怎么在这里?
糜伟震连忙踢了我一脚。我连忙收起了失态的表情,笑着说道:“李大人,您就笑话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