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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观缓缓的转过身去,那背影似羁绊,似彷徨,似绝望,平静的声音传来:“可惜你却是那个人,我其实不想这么做,可却过不了我心中的魔障”,说道最后隐隐透出一丝遗憾。
她的话依然令人难以猜透,这一句刚在赏花,下一句旋即跳跃到万里之外,易寒摇了摇头,与她讲话确实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她爱听雅言,俗语却难撩拨她的情绪。
玄观道:“第一次见你,你虽蒙面,我却有说话的欲望,你比这深邃的夜空更能给我非雾非花,忽暗忽明的感觉,这种深邃而不可知,我有些恋。”
易寒笑道:“这是我当时问你的话,没想到现在才听到你的答案”。
玄观淡道:“你有什么问题说吧,这一次我不会再沉默”。
“借你绿绮琴一用,我也想见识一下为何它的琴声会让世间之人如此痴迷”,易寒感到心中充满生气与活力,此刻他需要用琴声来抒发内心浪漫的情怀。
玄观道:“如你所愿”。
窗口之处摆放一张琴桌,上面正是那古朴的绿绮琴,能亲手弹奏如此珍宝,易寒露出期盼的神色,坐了下去,双手在古琴上拨动起来,声音宛然响起,这首《清风明月》,是在他第一次见了李玄观之后有感而谱,清风明月,百花暗香浮动,唯独玄观一人簌簌落寞,心机枯萎。
琴声似风啸月吟,音清律畅,可听那碧澄澄苍苔露珠,颤巍巍花梢弄影,乱纷纷落红满径,蓦然,琴音一转,其声幽幽,却似乎独为玄观一人而奏,先语她淡雅清幽,秀美绝俗,再叹她的落寞忧愁,凄美动人,后鸣自己黯然神伤,心疼不舍。
此曲乃是他亲身感触,奏来声声悲切,萦绕人心,莫名的忧伤顿时涌来,骤然手上一滞,一股绞心的剧痛从小腹涌来,易寒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咬牙坚持,用颤抖的双手继续弹奏着,直到一曲完,簌簌汗水如雨水一般滴落在琴弦之上。
咚的一声,易寒从椅子之上跌倒在地,神志已经被疼痛折磨的不能思考,他只知道自己很痛,痛他宁愿死也恨不得早点结束这一刻,恍惚中听见抽泣的声音,“为什么,依然是你,你是来克我的吗?”
第四十七节 魂断黑夜
记得同烧此夜香,人在回廊,月在回廊。而今独自睡昏黄,行也思量,坐也思量。
锦字都来三两行,千断人肠,万断人肠。雁儿何处是仙乡,来也恓徨,去也恓徨。
玄观喃喃吟诵起来,清风明月,如此玉水洁清之境,她却吟一首如此凄伤的词,声音带着深深的失落与后悔,第一个与她心意相通的男子,第一个第一次见面就看透她内心的男子,第一个让她主动回信的男子,第一个在棋艺上胜她的男子,第一个羞辱她的男子,第一个让她恨入骨髓的男子,第一个一曲奏得她伤心落泪的男子,这所有第一个的都是同样一个人,可惜知道的太晚了,他马上就要先自己一步去那长空渺渺黑夜漫漫的地方。
烛光透射出温和的红艳,她的全身却有一股浸骨的冰凉,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他,感觉生无可恋,能遇到他是一件欣慰的事情,结果却是这般怆痛,抚
今追昔,亦怆然亦欣然。
李玄观在笑,她眼睛虽然带着泪痕,可是清澈明亮的黑眼珠是那么的璀璨夺目,红妍饱满的嘴唇依然是那么的冷漠,嘴角微微勾起,像樱桃般充满青春的活力,那是发自内心的愉悦,那几根白发看起来还是悲戚伤感,却带着柔柔温馨婉约的美,这神情居然与易寒给她所绘画像相似无异,玄观内心已经开出充满生命力的花朵。
此刻的她,冷傲,神圣不可亵渎,美艳,充满风情引人为之倾倒。
易寒像个孩子一般闭着眼睛熟睡着,他再也不会夸夸其谈,脸上没有放荡不羁的表情,只有平静的睡姿,他安静的时候这般英俊,这般充满魅力,只是脸上不恰时宜出现那将头发都浸湿的汗水,刚刚那一刻他一定很痛苦,虽然很短暂,她的内心莫名涌起一股心疼,为他而心疼。
玄观伸出纤手不由自主的抚摸易寒那苍白嘴唇,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随意,就恍若水从高至低流,太阳东升西落那么自然,没有为什么,就是这样。轻轻一触,那么柔软,那么温柔。
易寒很安静,他已经无法看见此刻的玄观,她的温柔,她的心伤。
玄观低下头,用自己红妍饱满的嘴唇亲在他冰冷的嘴唇,用自己的热情传递到他的全身,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内心的爱意,言语是那么的苍白,只有行动才能看到内心的真实,这一吻似天荒地老,绵绵不绝。
一吻之后,玄观冷静的可怕,完全不像刚杀了人,对着易寒淡淡道:“我靠舞文弄墨挥渡一生,你却让我明白生命中竟还有如此缱绻滋味,余生已是无味,便让我随你同去那长空渺渺黑夜漫漫之地,路上也有个伴,不会这般寂寞”。
平静的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毒酒,没有丝毫犹豫,一饮而尽,来到易寒身边,趴在他的身上,喃喃自语道:“你不要走远,我马上就来”,闭上眼睛,宁静的闻着他身上的气味,却是一种难以言喻温馨甜蜜的安慰。
时间飞逝,那一刻很快就到来,她也尝试到了那股绞心的剧痛,超过了她所能容忍的极限,痛苦的呻吟声响起,越来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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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之外,墨兰与沐彤倚在栏杆之上,吹着清风,望着明月,两人神态各异,沐彤一脸忧心忡忡,墨兰落寞遗憾。
沐彤小心翼翼问道:“墨兰姐姐,小姐让深夜过来到底要干什么”。
墨兰叹息一声,平静道:“小姐要杀了他,我却不知与世无争的小姐为什么会对他有这般痛恨”。
“什么!”沐彤闻言大吃一惊,一脸仓惶着急的神色,旋即转身,快步推开屋门,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阻止这一切。
墨兰叹息道:“已经晚了”。
骤然听见沐彤尖叫一声,痛入骨髓的伤心哭泣声传来,墨兰心中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涌起,快速转身进入房间,待看见两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脑袋顿时一悸,呆在原地无法思考。
只要一个念头,挽救,不顾一切的挽救,幸好自己没有下最毒的毒药,当小姐告诉她要杀人时,那个人是易寒侍,不知为何她却留了一手。
墨兰冷静的跑了过去,道:“沐彤快去打一壶干净的水,我有解药,应该还来的急”。
沐彤露出惊喜的神色,匆匆跑了出去,片息返回,墨兰扒开玄观嘴巴,将药散倒了下去,灌上清水,心中默念着,“小姐,你可不要吓我”。
另外一边,沐彤也替易寒喂好药散,手足无措道:“姐姐,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通知夫人和老夫人”。
墨兰却一脸冷静,摸了摸两人脉搏,道:“还有些生机,解药都服下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就算通知老夫人她们也无济于事,我们先守一个晚上再说”。
沐彤已经没有主意,连连点头,墨兰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两人合力将玄观扶到床上,又将易寒搬到隔壁的厢房后,对紧张无措的沐彤道:“你留在这里看着他,有什么变化立即来告诉我,我回去照顾小姐”,此刻的墨兰内心也是惊魂未定,却尽量不去想那可怕的结果,她毕竟年长几岁,若是再不冷静下来,可真的无法挽救了。
房间里亮着烛光,沐彤守在床边,盯着安静的易寒,思绪一片混乱,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往日里的放荡不羁,音容笑貌,一会又担心起小姐来,时间过的很缓慢,她在等着易寒苏醒过来的那一刻。
天蒙蒙亮,两个房间里还亮着灯火,这一个夜晚是那么漫长,墨兰疲惫的趴在床头,担心,忧伤,乱思乱想已经整得她心神疲惫,突然一声痛苦的叮咛传入耳边,声音细弱,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是那么的悦耳,墨兰疲惫的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小姐,你终于挨过来了,谢天谢地”。
生机已现,玄观却依然没有苏醒过来,在墨兰看来,却已经捡回一个命了,再休养些时日,等身体恢复过来就无大碍了。
看了玄观一眼,匆匆走出房间,她要去告诉沐彤这个好消息,免得她担心害怕,咿呀一声推门声,墨兰走了进来,沐彤无精打采的回头,见墨兰脸上露出笑容,急问道:“姐姐,小姐醒过来了吗?”
墨兰喜道:“没有,不过小姐刚才叫了一声,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沐彤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突然看见紧闭双眼的易寒却又重重叹了口气,墨兰虽然对他恨意已消,却依然没有好感,淡道:“小姐没事就好,他死了也一了百了”。
沐彤怒道:“姐姐,你怎么可以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