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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忍住把手指往嘴里放的冲动,他不能在人前示弱。
「我不喜欢那里,本家的一切压迫的我好想吐,所以我逃开了,我知道我走了之後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但我知道我不是真的那麽在乎……我想尽情的随自己的心意过活,就是这个样子。」信一静静的说。
「那麽、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花火维持之前质询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问。信一猜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土御门家的地位一定不小,看来那种说话方式是习惯。
以前自己给人的感觉,是否也是这般高傲的无理?信一默默的想。
「我不知道,我正在走,我不知道前面有什麽东西,但我知道往前踏是自己的决定而非旁人逼著我前进。」信一以不卑不亢的方式回答。
而他这样的态度却激怒了花火,这位柔美的神道流阴阳师狠狠的眯起眼道:「真是太天真了,你身上的血统注定要让你在这边的世界中一辈子,从来没有人能够逃走、没有人!」
为什麽非得被这麽说不可?信一有些茫然的注视著花火漆黑的瞳孔。为什麽他非得像个人偶般被扯过来扯过去?
信一耸了耸肩,他突然想明白了,如果自己想跟那个世界脱离关系,一般的物理性手段是没有用的。
他的头脑本来就不坏,尤其是他认真起来想要做某些事情的时候……这种从脚底缓缓冷上脑袋的感觉,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一起思考著,有种生物在他的体内,他知道,很炽热、同时也很冰冷。
是龙。暗沉的黑龙。信一悲哀的感恩著自己身上流动著天龙寺家的血。
「我不也逃开了一年多吗?」信一笑咪咪的勾起唇。
花火突然感到眼前稚气未脱的大男孩变了个样,并不是一般发怒般的压迫感,而是如同黑洞般的虚无与平静,这甚至凌驾於威猛的压力之上!
到底是什麽样子的力量?
「你……」花火突然觉得自己连开口都变的困难起来。
「想知道我怎麽办到的吗?我可以全部告诉你喔……」信一再度露出亲切的笑,似乎对自己身上那种空洞的吸力毫无所感:「我该庆幸天龙寺家族的人都不喜欢拍照,而且也禁止别人对我的长相留下纪念,托他们的福,我在求学过程中没有朋友、没有参加过修学旅行、没有与人用手机拍过大头照、就连毕业照中也没有我的存在,因为拍毕业照的那天我被以『不必要进行无意义的活动』而遭禁足,就连导师通知要补拍的通知单也没让我看过就处理掉了,我活的不像一个人。相信你应该已经查到我跟一个侦探住在一起的事情了吧?我从他那里学到不少东西,但更多的知识则是从书本中来的,照片是寻人中最有威力的东西,而最想找到我的天龙寺家,却自己把这样的东西给摧毁了……不、甚至可以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呢。」
轰隆几响,天边的乌云开始聚集,这是夏天常有的午後阵雨前兆。
「我逃走的那天也这样,像是要下雨的天气……天晓得我为那次的逃亡策划的多久,两年喔、整整两年,那天体育课後,我如同往常一般进淋浴室,然後先把气留在替身符上,再将身上的气息消掉,其实我说本家无时无刻的在监视我,其实只是派几只小鬼追踪我的气罢了、在策划逃亡後的每次修业,我总是故意隐瞒一些实力,本家会依照我展现出的能力而派出足以将我压制的小鬼,他们怎麽也没想到我的力量绝对不只他们看到的那些,我尽量假装平静的配合好骗过他们的眼,我真想看看那些家伙们的模样,在替身偶的气消逝掉之後,哈哈哈,我从来没有一刻这麽爽快过!」信一笑的像个正在炫耀新玩具的孩子,而花火则一脸不知道该怎麽对这听见的事情下评断的表情。
雨开始下了,随风飘著的绵绵细雨如同真珠般沾在两人发上闪亮著光。
「我大大方方的走到离学校才几条街外的电话亭开始查电话簿,逃家小孩的第一步,钱与身分证明文件。毕竟我不可能还顶著天龙寺的姓氏招摇,而我要顶替的人也得真实的存在,当然、我早有人选,那是我国中的同班同学,他在二年级的时候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转学到北海道了,当时他有当著全班说出他的搬家後地址,大概是希望有人能念著友情寄信给他吧,那个地址我至今还记得,而我查电话簿则只是再度确认一次罢了,为什麽挑上他?大概是为了我唯一对自己那个像普通人的名字感到不舍的缘故吧?他叫树斗信一。从那天起,『我』变成了『他』,之後我搭车来东京,假借著树斗信一之名到这附近的区公所申请了树斗信一的户籍证明与户籍誊本。由於申请的是本人,也不必填写申请理由,至於我到底是不是本人则根本没有确认,当然、因为原籍在北海道的缘故而被询问了一下,而我则拿『来东京念书所以想考驾照』的理由蒙骗过关,有了户籍誊本之後,树斗信一最後一个资讯:出生年月日就到手了。」
就像说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信一说著他自己的离奇经历,这是他来东京後第一次跟人说起过去,而对象竟不是最接近自己的明山炼。这点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麽……不、他大概可以想的到,自己的确是在炫耀著现在在他身上那份得来不易的自由,信一从花火的眼中,看到了有那麽一丝丝的向往。
土御门花火,这个血统高贵确也被血之牢给囚禁的人。信一知道,几乎所有以灵术流维生的家族都无例外,每个人在出生之前就已经被长久以来的传统给规划好人生,是主是从、是卑是尊……然後为了家族的荣耀,或生或死。
这是信一最不以为然也最痛恨的地方,他不认为生命的价值是建立在这种东西上。
雨水从信一额前发际落到脸旁,也从花火颊上流到下颌,他们就这样站在电话亭旁说著话,没有避雨。
「然後、我利用一些门路找到人帮我伪造一张身份证,再来就是找到现在这份工作,结束。」信一抹掉沾在脸上的水,一副快活的表情,「我说这些的目的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摆脱天龙寺这个名字,所以算是我的请求吧,别再来烦我好吗?当然、如果你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找我玩,这我倒很乐意。」
其实上述的手法信一只说出个大略而已,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一个让他的逃亡计划能这麽顺遂的人,那就是来宫。
而来宫的事情是秘密,是信一活到现在的人生里最感激的秘密。
「……天龙寺君,你知道现在的灵术界正在失去平衡吗?」花火的表情没有先前那样盛气凌人了,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语气是介於恳求与拘紧之间。
「朝仓武吗?」信一马上就想到喜多绪秀司与自己谈过的事情。不过、他倒认为,即使朝仓一个人再怎麽厉害,要说破坏从平安时期就建立的灵术传承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朝仓还是公敌。
「他是其中之一,但现在正在扩张的外来势力是『异能者』。」花火的声音带著难以捉摸的味道。
「异能者?这名字到挺新鲜。」信一耸了耸肩,一脸不在乎。而他也真的不在乎,只要那不影响他现在愉快的记者生活,怎麽样都好。
没理会信一的态度,花火继续说:「这是近一年来所发生的『变异』……不、或许更早之前就有了、只是近一年的案例暴增罢了。不只是日本,全世界都是,越来越多的人就算没有血统也出现了特殊能力,由於他们并没有家族的限制也没有所谓的规则性,有人因位突然获得不寻常的能力而痛苦,更多的则是因为无法克制力量而开始随心所欲的破坏。」
信一抿著唇,非他预料中的陷入思考。
近一年的事情……异能者……吸血鬼……炼?对了、炼的觉醒也是近一年内发生的事情吗?
「如果只是单一个体所造成的危害应该不足为惧吧?我不觉得突然觉醒的力量会比修行良久的正规军厉害。」信一藏著知道些什麽了的心思,语气平淡的说。
「单只那样的话,我就不会特意来找你了。异能者……最近有了组织性的行动,一定是他们之中出现了领导者。」
「那又……如何?」信一似笑非笑的瞧著花火。
「我再说明白点吧,异能者的增加绝对不是什麽好事,前几天我们族里死了两个人,他们的心脏被取走、尸体以极快的速度腐朽,然後化为一堆飞灰。这不是正常死亡,这也不是任何一个流派的诅咒,我几乎能肯定那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异能者所做的……老实说吧,我们土御门家对这件事情束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