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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刚才跟你对了一掌,真气一时还没平复下来。”打了个哈哈,祈世子看向一旁华太守。“华大人,这接风宴变成这样,是不是着人再办一桌?”
“卑职这就唤人。”华太守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两人,闻言又是一脸谄媚。忙不迭失地招唤下人换下酒席。伊祁却发觉此人确是不简单——之前,祈世子与李凌文打得厅内杀气冲天,华太守却只是为他那一地价值不斐的青砖哀叹,对身旁的劲风全然无动于衷。
若他不是个死要钱的吝啬鬼,那只能说,边关确是卧虎藏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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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游玩一天,探得不少消息。伊祁心满意足地抱着大堆战利品回太守府,见偏厅灯火通明,祈世子与李凌文似乎还在拼酒。
有些不悦地努了下嘴,少年的眼珠子在黑暗中转了转,悄悄潜过去,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消息。不料,烛火通明下,只余一黄衣一铁甲二人。
烛火照在三尺青锋,明波流逝。
青锋便架在黄衣青年的脖子上。
李凌文站起身,缓缓道:“没想到你还会来见我。”
这是两人之前见面时说的话。
此时,全无一点故友相见的热诚,有的只是无尽杀机。
黄衣青年眼皮子动了动,抬眸,亦是一笑。
“我又怎么舍得不来见你。”
闲话时间:
嗯……本来还想再改一下,汗,不过后天就要去广州,少则半月,多则月余……所以……还是就这样看着罢了,也不要再写信来催了》_《
第九回
桌上的油灯爆了朵灯花,乍亮又黯,被风吹得摇晃不定。
持着剑的手很稳定,纵然他眸中已是惊涛骇浪。“你不否认?”
“这是事实啊。”祈世子侧眼看着颈上的青锋,轻轻吐气。“包围雪漫山庄的确实是我,逼死伦王的也是我。”
手一紧,在祈世子的脖子上划了道血痕。
“师父可曾亏待过你们?!”
“没有。”
“要不是师父,轩辕如何坐得牢他现在的地位?!为了他,师父盛年之时便退隐泉林,不问世事。可是他为朝廷付出了这么多,你们还是恩将仇报,联手逼死了他唯一的子嗣!!”
“九王叔对朝廷恩比天高,不可抹杀。”祈世子抿紧唇,怒目对上李凌文。“但伦王之过,也同样不可抹杀。他为了一己之私,将江山投入洪炉,无论多少次,我都不会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
“说得好!!可惜我只是不明是非的小人!”李凌文手中长剑一振,三尺龙吟。“我今日不要来与你说理的。取出你的霜月天来,我们打上一场。”
世间事,原便非有理就行得通的。七情六欲,爱恨嗔怒,又岂是一个理字便概括得了。
方寸人心,深不可测。
“我虽与理无亏,却与义有损。”祈世子直直注视着李凌文,目光微黯。“所以我今日来,你若要代九王叔出气,尽管出手。”
“你道我下不了手?!”李凌文冷笑,手中长剑一旋,刺入祈世子左肩肩井。他在边关多年,惯常审讯探子奸细,知道人体哪些关节筋脉最耐不住痛。这一剑看似随意,却刺在气脉,祈世子左肩一缩,唇都白了。
“你要用霜月天,还有几分生机。我给你选择,拔出你的剑来。”
“当初大家跟着九王叔习武时,曾起过誓。”祈世子慢慢说着,想起当日尚自年幼的诸人,目光一振。“若有犯规戒,作出对不起九王叔之事,甘受三刀九剑之伤。”
“你!”
李凌文看着刺入祈情肩膀三寸的剑锋,鲜血不断顺着剑身逸出。“你执意如此,便怨不得我。”
手中剑花一抖,右肩肩井同个位置,又是一剑。
伊祁在窗外听得三刀九剑,便已脸色一变,不及想便要下去救人,却被人按住肩膀。他一惊,回首竟是华太守。
华太守还是一身的富富泰泰,见伊祁转过脸来,比手‘嘘’了一声。
“别出去。”他张嘴用唇型说。
少年一挣,没有挣脱,华太守又张口无声比道:“下去也没用。那是属于他们二人的事,必须他们自己解决。”
一、两、三、四……左右肩井,两臂肘弯,剑由原先刻意折磨的缓慢进出,到后来的快捷的挑刺,两肋各一剑,左腿一剑,祈世子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上薄薄一层,全是冷汗。
李凌文手上青筋直爆,面若沉水地将长剑自祈世子右腿抽出,握得紧紧的,突然又是一剑抖出。
剑花如雪,割裂了祈世子一截长发。
“割发代首,九剑已全,尚有三刀记下,下次补上。”
说罢,有些不平地收剑转身离去。
伊祁见状,挣开华太守跳了进去。见李凌文已离去,华太守没有阻止。
“喂,你没事吧?”
祈世子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好一会儿,闷声道:“没事才怪,快扶区区一把——起不来了!”
“这李凌文也真是岂有此理,亏他还是一代名将,却是如此蛮不讲理。”伊祁帮祈世子疗伤,看那八剑刺入之深,一点情面也没留,不由抱怨。“明明伦王之事错不在你,偏要你受三刀九剑,叫我说来,象伦王那种人,根本是死有余辜。”
他的义父义母及山庄一家便是毁在伦王的野心下,虽然现在明白了真相,但养育之恩重于生育之恩,伦王当初没有自杀在雪漫山庄,怕也会死在伊祁手上,自不会同情李凌文或九王爷。
祈世子看了伊祁一眼,心下苦笑。世上事,有时明知无理,却也不得不为之。并不是所有人都该大义灭亲——如果那个人对自己的意义,远胜上世上所有人的话。
桌面上摆了各种瓶瓶罐罐和纱布,伊祁好不容易止住血,正挑出生肌散给他裹伤。见少年挖了那么大的一块,有些肉疼。“小伊祁处理伤口这么熟悉,果然是熟能生巧……唉痛。”
伊祁哼了声。“落在少爷手中就安静点,再胡说八道,我让你伤势三个月都好不了……不过你身上伤药还真不少。”包扎好右肩的伤口,有意思地把玩了下手中泥金描花小药罐,无视祈世子心疼的表情。
不过当他走到祈世子左肩,看到伤口状态时,脸就皱起来了。“你……左手还能动么?”
见祈动了下左手,略略放心,边包扎边嘀咕。“你也真的就这样让他刺了八剑,瞧你也不是傻了,怎么这次就这么蠢,要不是他最后一剑手下留情,又省去三刀,你人现在能不能坐在这里都是个问题了……”
难得有机会训人,教训的又是这个自己向来看不过眼的祈世子,伊祁训话越说越流利,大约把以前受伤时别人对他说教的都照搬了一遍。只是说了半天,祈世子都没有反应,独角戏唱久也无聊。“你今日怎么这般老实?”
“耶,不是你叫我要安静,不然要让我三个月下不了床么?”
伊祁语塞,哪知他今日如此听话,一时恼羞成怒。
“裤子脱掉。”
“啊?!”祈世子一脸感动。“小伊祁你好热情。”
“疗伤啦,你胡说什么!”伊祁真的想甩手不管这痞子,但看过伤势后,又怒道:“你干嘛不回手?!伦王之事理屈又不在你,白受这罪,接下来几天怕是走不了解!”
想到得在太守府多住几天,脸就垮了。
“放心放心,只是皮肉之伤,不会妨碍行动的,我们明天就出关。”
“你想死也不是这方法!伤成这样,根本不能走的。”
“别小看了我的恢复力哦。这种伤一定走得了的。你也知道我们此行目标,不能在路上耽误太久。”
“那你特别绕来太守府,就只为挨这八剑?!”伊祁差点拍案,觉得此人分外不可理喻。想想又觉不对劲。“边关该交待的都交待完了?!”
“哈……”看到少年若有所思地沉下脸,祈世子干笑。小孩子太聪明了真不是件好事。
“你特别绕来太守府,就只为挨这八剑?!”伊祁再次问,语气却全然不同,有种阴森森之气。
“这只是个形势。”祈世子细声细气地解释。“李凌文他必须这样干。就好象你……”眼见少年脸色扭曲了下,轻咳一声。“你明知复仇无益,却必须复仇,不然就对不起义父母。他明知错在伦王,但如果承认这点,就会对不起有养育深恩的九王叔。柳残梦夺得了庆国,下一步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边关不能留下这么危险的棋子。”
“你的意思是,你来边关,就是为了解开李凌文的心结……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