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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属下领命。”
映月冷汗涔涔,心中的不祥,比那伤口还要折磨人。
“都下去吧。”玄烨摆下手,身侧的侍妾摆弄风情,刚要倚身上前,却在男子一个冷眼中,畏畏缩缩退下去。
一干人等系数撤下,雅芳同惜春靠近映月,静默着向外走去。
殿内,就只剩下贾管家同玄烨。
“爷,您心中,可是已有答案?”睬着男子的侧面,贾管家小心问道。
玄烨单手搁在腿上,如稠的寝衣下,那一块在轿中被砸伤的淤青还未褪干净,“这么多年来,外头觊觎我五月盟内的东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对方只是一人,倒是容易对付,我倒要看看,她是想要等死,还是要将这幕后引出来。”
“爷的意思是……”贾管家面色凝重,在望见男子挑起的笑意后,遂又老脸舒缓,“爷高见。”
“其实,我心中亦没有十足把握,”毕竟单靠一双眼睛的相似,很难吃准,“所以……我们只能等。”玄烨站起身,松开腰间锦带后,径自朝着内殿而去。
“映月,你脸色好难看,”雅芳适时搀扶一把,让她靠向自己,“出了何事?”
她轻摆下头,“没有。”
“侍卫口中的爷,可就是东宫的主子?”惜春声音压低,想起男子方才的动作,面色忽而酡红,“长的极好看,就是太可恶了。”
雅芳见映月似是有事隐瞒,她不说,她也就没有追问下去,“我们送你回去。”
“雅芳,”映月唇舌干燥,任由二人搀扶,“玥姬主子,可有为难你?”
“我们都是下人,爬不到上头,就只能被踩在脚底下。”雅芳的声音,似乎哽了下,原先静谧的四周,更加显得阴冷阵阵。
“映月,”边上的惜春感觉到冷,缩下脖子,“玥姬主子把雅芳的手烫了,起了好几个大泡,我原以为,离开了北荒营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的。”
映月顿住脚步,执起雅芳的双手,果见上头的疤痕还未褪去,“怎么会这样?”
“前几日是玥姬主子侍夜,却不过丑时就回来了,之后,她在红绡阁内撒气,刚好我端着一壶热水,”雅芳伴着映月朝前走去,“事后,她赏了几两银子,让我们三缄其口,说是在少主那呆到了天明才回来的。”
映月顿觉蹊跷,那玥姬同亦主子,原来都没有在西宫过夜。
“凡事,今后当心着点。”她轻声嘱咐,前途无路,更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走。
回到小院,那些丫鬟均已歇下,映月让她们二人先行回去,她窝在榻上后并未立即躺下,而是缩到墙角,背对着月光解开前襟。
一片血红,隐约可见其凝固的暗红色。
她自袖中掏出一支短箫,双手轻用力后将其展开,刚要凑至唇畔,却又面色黯然地放下手。
玄烨的诸多动作,就算没有确定,定也起了疑心。这个时候若是求助于九哥……
她菱唇紧抿,将伤口用布条再度缠上,所幸那蛇形镖只是刺伤皮肉,没有见骨,若不是因为有毒在身,不过半月就可自行痊愈。映月靠着墙沿,月光透过窗棱落在她小脸上,坚毅褪去,在痛苦的睁目间,多了几许寂寥。
千姿园中,万般花绿点缀,映月跟在亦蔷身后,顺着花石铺着的小路向前而去。
冤家路窄,迎面碰见的,正是红绡阁的主子玥姬。
映月同她身后的雅芳对望一眼,各自跟着自己的主子上前。
“妹妹——”亦蔷嘴角轻扯下,语气却很淡。
玥姬高挽起一个云髻,斜鬓上,一支金步摇熠熠生辉,身上的服饰倒是清淡雅致,五月盟内的侍妾均有地位悬殊,亦蔷唤她一声妹妹,自视为身份已高一等。
“妹妹?”她美目轻眯,锦帕掩起嘴角后笑出声来,“呵,你莫不是以为自己老了不成?”
亦蔷俏脸僵下,却又转变得极快,“五月盟内,这姊妹是不分长幼,只论地位的,玥姬,做了小主子,倒是忘记了你这该有的身份。”
玥姬面色苍白,气急败坏地一甩袖子,“走!”
映月忙将身子侧开,这玥姬似乎很难沉住气,三言两语便被轻易的激怒了。
亦蔷面目含笑,就在二人错身走过时,玥姬伸出步子一绊,女子整个人向前栽去。映月见状,忙伸手拉住,不想撕裂了伤口,疼的紧蹙眉头。
“你——”亦蔷旋身睬着女子的背影,伸出的手指不甘收回,语带嘲讽,“也难怪,曾经是我的一名粗使丫鬟,现在爬到主子的位上,难免,狗眼看人低了。”
二人剑拔弩张,映月原先抓着亦蔷的小手被甩开,整个身子趔趄几步,一脚踩在他人脚面上。
“爷——”
后头传来惊呼,映月听到这一声称呼,当即屏息,周身如坠冰窟,寒意直上。
第一卷 第十四章 爱惜
胸口的伤,似乎愈加疼痛了。
“妾身见过爷。”亦蔷同玥姬赶忙上前,齐声行礼。
后背僵直,映月望着亦主子眼中的厉色,这才回神将踩住的脚松开,故作惊慌地想要跪下请安。
手肘被托住,玄烨睨着她刻意压下的眼帘,薄唇性感微勾,“起来吧。”他的话语,犹如三月春风拂面,映月刚跪下的腿弯不得不直起,她双手微攥,在起身之时,却被男子将那一双柔荑包在了掌心中。
“手很凉。”玄烨吐出这样几字来,更让她睁大双眼的竟是……
他将那两手凑到自己唇畔前,呵着她的掌心,一股暖流顺着手指窜至心窝,映月神色怔愕,身后的雅芳面露犹疑,双膝跪地。她抽下手,却被男子更为用力地覆住,“是不是穿少了,身子一直不曾暖和过。”
玄烨目露柔情,阴魅的瞳仁攫住她的身影,话语轻声,犹如呢喃,映月抬下眼,却并未从那双深邃的潭底看出丝毫情意,相反的,更像是突然聚起万丈波涛,“奴婢,多谢爷关心。”
男子的笑意,并不达眼底,他将映月的手重新握回掌中,起身的玥姬面色得意,嘴角噙起嘲讽后瞅向边上的亦蔷。
修长的食指拂过女子掌心,映月刚要挣开,却发现左手手臂竟然不能动弹,与此同时,一股内力正顺着两人相缠的掌心窜至自己臂弯。她大惊,醒目圆睁,男子却是悠闲慵懒,睇着的双目,脉脉含情。
亦蔷双手藏于宽袖中,面上微笑,实则,却是银牙暗咬,尖细的指尖刻入掌心。
映月难掩恐慌,原先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竟在男子的内力下再度裂开,她整条手臂发烫,像是被火焚烧一样,胸前,更如万蚁啃噬。
玄烨松开手,映月握住自己的肘弯,左臂一阵麻木,垂在了身侧动弹不了。
男子同她擦身而过,众人将本就不宽敞的道让出来,他负手在身后,锦色袍角扬过,站在边上的亦蔷面有希翼,却见他目不斜视,高大的身影不消几步便消失在众人跟前。
“呵——”
玥姬抽出袖中锦帕,身姿娇弱,面露嘲讽,“别一个劲说自己是主子,谁能天生是主子命呢?这丫鬟啊,指不定,一个个都能爬上枝头——”
女子掩嘴而笑,扔下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向红绡阁,雅芳顺目,在经过映月身前时,担虑地瞅了她一眼。
亦蔷面色极为难看,在玥姬走远后,旋身对上映月,目光不善。
她疼痛难忍,强打起精神,心头一动后,在亦蔷质问之前率先开口,“主子莫要生气,她恃宠而骄,也只是自己面上过得去而已,据奴婢所知,那日她在西宫侍寝,并未能留到天明。”
“当真?”亦蔷面色微喜,将方才一事抛之脑后,“你从何得知?”
映月并未将雅芳牵扯其中,“今儿一早奴婢经过前院,听玥姬主子的两名贴身丫鬟偷偷议论,这事,红绡阁内皆是守口如瓶。”
“哈哈哈——”亦蔷喜逐颜开,重复几字说道,“原来,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映月下唇紧咬,伤口的地方疼痒难耐,她上前一步来到亦蔷身后,“主子,我们先行回去,玥姬主子那,并不足以为惧。”
亦蔷收回笑意,美目睇向身侧女子,“你很机灵。”
她眼角微眯,映月见状,语气刻意卑微,“主子放心,奴婢并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跟了您,定当全心全意助您。”
“不敢便最好,”亦蔷提起裙摆,目光尾随至玄烨走远的方向,“少主同爷,不是你们这些贱婢能攀上的,再被我撞见一次,小心我轻饶不了你。”
“是,奴婢知道。”映月跟在她身后,敛目,将眼中精芒压下,回到憩园阁,直到忙完园中事务后方回到小院。
她解开前襟,内衣紧贴在伤口上,好不容易扯开,才发现胸口已经溃烂,玄烨所注入的内力,果然是要试探她,让伤口恶化,近而逼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