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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已经多久了?一天?两天?一个礼拜?一个月?甚至一年,两年?
我到底想对K说什么呢?为什么不是“亲爱的如意。。。”,“亲爱的小蕾。。。”
,或者“亲爱的爸爸妈妈。。。”呢?而是“亲爱的K。。。”呢?陈朗烦躁不安地想到
。
陈朗觉得很是蹊跷。她吃饭的时候,“亲爱的K。。。”在那里;她看电视的时候,“亲
爱的K。。。” 在那里,她在屋子里漫不经心地走来走去时,“亲爱的K。。。” 还在那
里。“亲爱的K。。。”悬在她的生活上面,仿佛她整个的生活不知不觉变成了写给K的一
封信。
2。小蕾的问题。
陈朗和如意、小蕾坐在餐馆里吃饭。象往常一样,小蕾又是在探讨她那根本不存在的
爱情。她们之间所进行的所有对话,都已经进行过无数遍了,只是男主角的名字改动一下
而已――其内容精确得就像一道计算机的程序。
“那你说,我该不该约Adam呢?”小蕾问。
“你想约就约呗,反正跟着你自己的感觉走是最重要的。”陈朗背着她自己的台词。
“那女生太主动了,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爱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式。”陈朗继续背。
“可是我不是那种人啊,我没有那么勇敢。”
“那就算了呗”。如意没好气地说――她实在受不了了小蕾了,上上个月是Alex,上
个月是Joe,这个月是Adam,下个月没准又冒出一个什么Eric……怎么她生活中的男人就
跟例假似的――一个月来一次,一个月也就出现3、5天而已。更重要的,这些男人从来就
不存在于她的生活当中。完全、完全就是她的想象。永远是这么没完没了。你让她主动,
她就告诉你不能主动;你告诉她不要主动,她就告诉你不主动不行。到底有完没完?
“可是如果我不约他,他怎么知道我喜欢他呢?”
“你喜欢他什么?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一共就见过他一次,拜托!”如意提高了音
调。
“是啊,就是有感觉嘛!”
“什么感觉?”
“就是觉得他很沉稳啊。”
“其实你只是看上他很帅吧。”
“他是很帅,不过我对很多很帅的人都没有感觉啊。”小蕾窘迫地笑道。
小蕾喜欢笑。她对所有的情绪――尴尬、失落、茫然、紧张、恐惧、甚至悲伤――都
用一种表情来表达,就是:笑。好像她整个的生活就是一个疯子驾驶着的汽车,而笑则是
一次一次的紧急刹车。你可以把她的笑理解成一扇门,好像就是通过这些笑,她向世界敞
开了自己。你也可以把她的笑理解成一个锁,就是通过这些绵绵不绝的笑,她把自己锁在
了世界之外。小蕾喜欢西方男人――这是她开诚布公地说的。“西方男人比东方男人漂亮
”,她说。她说这一点的时候,陈朗有点反感,但又有点佩服。很多人都这样想,但是她
竟敢这样说,而且说了之后,还用它来指导自己的爱情生活,好像“漂亮”是生活的最高
原则。这样说的,可不是什么手里叼着一根烟、眼神叛逆的文学女青年什么的,而是郭小
蕾啊――这个头发永远梳的整整齐齐、说话永远慢条斯理、脸上挂着四季常青的微笑的郭
小蕾。
大家沉默下来,专心致志的攻打面前那盘土豆丝。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小蕾突然又怯怯地说。
“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一个男人要是喜欢你,肯定会约你的!”如意不耐烦地说道
。
“哦,是这样?”
“唉。”
“可是他现在很忙啊,在做Intern。”小蕾辩解道。
“再忙也可以给自己喜欢的人找到时间。”
“也许他那个人很害羞啊。”
“害羞?小姐,这里是美国!美国男人会害羞吗?”
“嗯,害羞已经从他们的本能中消失了。”陈朗嚼着那口土豆丝,补充道。又觉得自
己补充得很残忍,就说:“如果你实在想知道,你就问他嘛!”
“真的?如果是你,你就会问是不是?”
小蕾啊小蕾,陈朗想。好像她生活中――不,她想象中――的每一个男人,都像是一
场龙卷风,都可以把她这个人连根拔起。陈朗真是奇怪――为什么她每一次受伤都可以伤
得这么真诚?而每次受伤以后问的问题还和上次一样愚蠢?
“是啊,我会拿一把菜刀,比着他的脖子,问他――亲爱的,去喝一杯咖啡好不好?
”
于是,陈朗、如意、小蕾一同笑起来,继续攻打那盘寡不敌众的土豆丝。
啊,土豆丝,异国他乡的土豆丝。陈朗、杨如意、郭小蕾三个女孩围着一盘清清爽爽
的土豆丝,陶醉地吃着,她们分别已经27岁,28岁和25岁。她们分别穿着红色、黑色和白
色的裙子。她们最喜欢的食物分别是西瓜、西瓜和西瓜,而她们最讨厌的动物分别是蟑螂
、蟑螂和蟑螂。她们有过的男朋友分别是6个、两个、和0个,做过爱的次数分别是887次
,203次,和0次。她们平均每哭一场的间隔分别是3天、5天和4天,但她们平均一天微笑
的次数是29次,15次和138次。她们的政治立场分别是“自由主义”、“什么他妈的政治
观”和“我希望熊猫永远不灭绝”。她们理想分别是“一个悄悄在夜总会唱歌的著名学者
”、“Max Studio总裁的情妇”和“12个孩子的奶奶――这12个孩子的头发要有各种颜色
”。她们对生活充满了斗志,虽然她们也不知道这斗志来自于信心还是恐惧。窗外是一个
叫做纽约的沸腾的城市,而这座城市和它的沸腾,说到底,和她们没有什么关系。
3.如果他今天晚上吻我
如果他今天晚上吻我,我就不推辞了。如意边咀嚼着那块Tiramisu,边呆呆地想。哪
怕不是出于爱情。她补充地想道。我他妈也要get a life。她几乎是气愤地想。就算是冒
牌货的life。她又伤感地想。
“他”就是一平,也就是James,也就是Professor Lee,也就是坐在如意对面的这个
家伙。如意觉得他很贴心时,就叫他一平。觉得远时,就叫他James。觉得他该死时,就
叫Professor Lee。
一平是一个ABC――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一个没有故乡的人;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人。
“你们美国人最小气了……”如意喜欢这样揶揄他。
“我不是美国人。”一平总是这样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嗯。还算有良心。不搞帝国主义。如意想。如意最讨厌那种“我们美国人……”的美
国人。
但问题是他就是美国人。
这个家伙最令人头疼的地方就是,你测不出和他的远近。他好像是坐在你身边,也好
像离你很远。他好像对你很心疼,又好像只是一种客气。他好像是喜欢如意的,又好像缺
乏一股热情。如意和他在一起,好像是一只有触角的蚂蚁和一只没有触角的蚂蚁在一起,
整个一个信号失灵的体系。
这种暧昧让如意很困惑。如意喜欢安全、确定的东西,就像她喜欢存款,但不喜欢买
股票--股票跌宕起伏的,让她不安心。但是一平就是一个股票,走势永远不清楚。如果
有可能的话,她希望把这支股票换成现金,锁在柜子里,看它往哪里跑。可是她和一平已
经这样阴云密云地来往了半年多了。不是晴天,也不是雨天,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阴天
。是进是退,你倒是表个态啊?如意常常有种拎起一平的耳朵,把他象铁饼一样掷出去的
愿望。把他摔个稀巴兰,也许他就想明白了。她想。
“那个店很小,也很脏,但是做的汤圆特别好吃,我每天早上都很高兴地去吃。开这
个店的是一对夫妻,他们告诉我他们是浙江人,他们说浙江人很多都到这里来做生意。他
们还养了一个狗……”
“一条狗”。如意不耐烦地纠正道。
“哦,一条狗。我问他们这条狗叫什么名字,他们说狗还要什么名字啊。我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