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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兴致越来越高,在黑夜中传出老远,街上一些例行的暗哨也终于放心离去。
千里杀将【7】《风月祈》和歌 ˇ千里杀将【7】
这晚肖落碧和白咏过得畅快淋漓,乔羽却是郁倅无比,试问不管是谁,在得意了许久之后才发现原来一直是在别人划下的圈圈里打转,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
回到乔府,乔羽甩甩头,将懊恼的心情放到一边,倒头便睡。冠卿见她果真是累了,便留她一人,自己带上房门,径自出去了。
乔羽虽然闭着眼睛,可昨夜得来的消息却在脑子里挤成一团,真的心烦意乱。想着毓熙的处境,担心女帝的安危,猜测太女和太师的下一步动作,到最后终于支撑不住,糊里糊涂地睡着了。
一觉到了中午,冠卿进了房中,见她拥被躺在床上,眉头深锁。“怎么,局势真的如此糟糕么?”
乔羽苦笑,“若我是个利欲熏心的人,亦或如太师般,不计较他人生命,或可一博。可如今,我既不愿将事做绝,也不愿擅起兵祸,惹得生灵涂炭,如此优柔寡断,怎能不为难。唉,要是封晋云或顾盛安在此就好了。”
冠卿伸手将她散落在额前的乱发拨弄好,笑道,“那你还不快起来,你心心念念的两人就在前面等你。”
“什么?”乔羽惊喜万分,从床上弹了起来,若说真的兵戎相见,有谁能有封晋云的杀伐果断坚忍决绝,在加上一个大智若愚的顾盛安,这两人的到来立刻让乔羽信心满这。披上外衣就往外跑,只见封晋云和顾盛安正坐在听众喝茶,封晋云身后正是那个如影随行的琅琊。
此刻封晋云的面色很是难看,怒气隐隐。
乔羽愣了一下,也不绕弯子,“封大姐,为何如此大的火气?”
封晋云勉强朝她笑了一下,算是招呼,然后就问,“你可知道宋柯云这个人?”
宋柯云,乔羽立刻就想起昨夜肖落碧跟自己透的消息,“知道,原来的帝京都尉因为毓熙粮草一案,已被扣押待审。太女直属的势力在兵部并不多,而宋柯云本身又是在兵部任职,现在正好乘此机会提拔到这个位子,估计是谁也拦不下了。”
封晋云难看的脸色又凝重了几分,“小羽,宋柯云不是太女的人,宋柯云是朱家的人。”
“什么?”乔羽简直傻眼,虽说是打击年年有,但这两日似乎是特别多,莫非这宋柯云在上演无间道么?
封晋云努力平稳自己的怒气,“我们今日进城时,正巧就碰上了宋柯云,她当时骑在马上,我在马车内,擦肩而过。我倒是一眼就将她认出来了。”
封晋云冷哼两声,话语中呼之欲出的森然恨意让乔羽暗暗地打了个哆嗦。
只听她继续道,“她是我当年麾下的一个亲兵,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当年我的案子,朱家指控我的主要的证人就是宋柯云,若不是她,我又怎么会落个株连九族的命运。当年她并不叫宋柯云,而叫陈晨。想必是投了朱家之后改了名字。”
也就是说,现在的形势并不是大家眼中的向太女的一面倒,而是一旦太女将宋柯云推上了帝京都尉一职,帝京的兵马并不是想大家以为的控制在太女手中,而是会被朱家掌控。那么,乔羽脑中灵光一闪,所有的关节全部都通透的展现在了眼前。
宋柯云是朱太师设在太女身边的一步棋,防的就是早晚会出现的这么个局面。在太女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宋柯云只要调转枪头,也就是太女倒台的时候,毓仪也就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大宝之位,甚至连弑君的罪名也可以连买带送一起挂在太女的头上。宫中的人,现在看来并非是清一色的太女党,有多少朱家的人现在说不清,但届时只要整个帝京都在朱家的掌控之下,宫里面就会变成清一色的朱家党。而女帝的毒,不管是谁下的,最后也会由太女来承担罪名。
乔羽叹气、摇头、感慨,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深谋远虑、运筹帷幄,若不是她乔羽比太师多了那么一这这运气,只怕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顿时众人脸上都变了颜色。
但即使现在挖开了朱太师最大的机关,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到底要不要揭破宋柯云的秘密。揭开了,是便宜了太女,还是会促使朱家孤注一掷,将局面推向无可逆转;如果不揭开,一旦朱家颠覆了整个局面之后,她们是否能有力量与朱家相抗衡,毓熙的下场会如何,封晋云的大仇能否得报?
顾盛安轻轻咳了一声,乔羽的双眼顿时就亮晶晶地盯上了她,顾盛安微微有些羞涩,但还是平静地开口,“以我看,现在的局面,不妨先推朱家一把,除了朱家以外,谁也不能将太女拉下宝座,而朱家拉倒太女之后,就无法像太女一样名正言顺。这时,我们可以将这个局摆大一些。”顾盛安的手往北一指。
乔羽立刻如醍醐灌顶,不错,太女一旦登上大宝之位,除了造反,就没办法再拉她下来,此刻利用朱家扯到太女是最好不过,朱家一旦如此大动作,即使能将太女拉倒,即使营造的借口再冠冕堂皇,都无法堵住悠悠众口,那么这时候就有一个人能派上用场,她就是兵马大元帅陆慈英。鱼为客已经将陆慈英脾性说地一清二楚,此刻陆慈英应该尚不清楚帝京会发生什么,但她绝不是朱太师随便找个借口就能糊弄过去的人,朱太师如果搞不定她,毓仪这个位置就一定坐不稳。可乔羽又想到一这,“可万一朱太师真的弄出个遗诏来?”
顾盛安继续道,“所以,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两件,一,立刻派人通知陆慈英,等她赶到帝京,应该正是太女倒台,太师尚未摆平一切的时候,可打太师一个措手不及;另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弄清楚,女帝的情况到底如何,只要她未驾崩,一定要想方设法将她救出才是。”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此警卫森严的皇宫内想偷出个中毒已深、昏迷不醒的女帝?!
乔羽盯着顾盛安,“你有办法吗?”
顾盛安摇头,“所以才要问你。”
千里杀将【9】 《风月祈》
帝京还是八月夏日的气候,可这一路北上,天高云淡,高耸的林木渐渐已有些褪色,连风都比帝京来得迅疾,分明已是秋意。
“真是多事之秋。”乔羽坐在马车内,透过纱窗感叹。
白咏正在打坐调息,这几夜天一黑,她们两人就立刻抛下马车,幼幼驮着乔羽,白咏施展轻功,两人一兽如同幻影一般在夜幕中奔驰。连续几夜下来,莫说骑在幼幼背上的乔羽形容憔悴,就连白咏那层层叠叠的下巴也少了好两层。
如此的紧迫也是在情非得已,饶是乔羽表面上冷静,心中也是如火燎油浇一般,谁能说得准帝京下一刻的情势发展是怎样的。不过她们这几日拼命的赶路也颇见成效,一般北疆官兵日夜换马赶路也得半月的路程,她们只用了五日,今夜她们就能在北疆的要塞撒克城关门之前赶到。但到时入城的只会是一辆空载的马车,而她跟白咏自然会在夜深人静之后,自行入城。
乔羽正盘算着见到陆慈英该说些什么,鼻子突然闻到诱人的烤鸡味,忙回头一看,果然白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包烤鸡往嘴里送,乔羽立刻扑了过去,连幼幼闻到酒香,也梗着脖子叫唤起来。
两人一顿狼吞虎咽,如饿鬼投胎般风卷残云,一包烤鸡卤肉连带着馒头和美酒全都入腹。乔羽这才想起,“你哪来的烤鸡?”
白咏意犹未尽地盯着幼幼的专属酒囊,心下盘算跟一个畜生抢酒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颇为遗憾地开口,“这间车铺的老板跟我相熟多年了,知道我的口味,所以准备好了放在车中。”
“果然是出门靠朋友。”乔羽点头。
白咏长长地叹了一声,浮生万千事,功名权势过眼,到如今却是这些老朋友最贴心。想到这里,不由得又看了乔羽两眼,当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倚马横刀,霸道江湖,一心只想扬名立万,锄强扶弱,当个盖世的英雄,做下了不少轻狂事,而眼前这个少女,尚无双十的年纪,却生却了一双看透世事的双眼,确实世间少有。有徒如此,尚有何求?
咚咚,车门传来轻叩声,马车的速度很明显降了下来,“怎么了?”白咏低声问。
赶车的娘子低声回答,“事情有些不对劲,下面的路上有些官兵在盘查,这里是通往撒克城的小道,往日这里的路口并没有设置关卡。”
他们此刻正在山道上,居高临下,一览无遗。乔羽白咏对视一眼,已有不好的预感,这些官兵可能就是防着帝京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