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匍匐在冰冷的箱子上,细细的触摸着用奴隶鲜血撰写的经幡,心中无数次祈求,夜璃只是夜璃……
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高悬草原
映照千年岁月
纱曼拉开,那人转过身来。
光明的脚镯绕着你不可见的双足摇晃,雷鸣般的记忆的洪水,它们奔流在我心的搏动里,我的血液里涌起了泰古海洋的颂歌。
没有什么能拥有如此耀眼的光辉,红色的殿堂,红色的地毯,红色的帘幕,甚至连'大梵天的血液',都不及它。它曾为我欢笑,曾为我哀伤,它就那样凝视着我,每一次,仿佛要穿透这十八层地狱,穿透那八万四千由旬须弥山,停留在我的心上。
这一次,他看着我,因为我没有跪下,而是挺直脊梁,拼劲全力地让目光每一分每一秒都停留在他身上。
“你,就是那个拿着鬼木的人?”
“……”
“为何不说话,你的眼睛怎么了?”
“风里有沙子……陛下。”
…
他没有认出我,或许,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是啊,他怎么可能还认得我。如今的我,只是一个丑陋粗鄙,毁了半边脸的非天,一个在井底关了几十年,啖人嗜血、衣衫不整的怪物。
相遇的那一年,我15岁,还是少年的模样。我们相处了一个夏天的时间,再见时,是在三十三天上,那时我27岁,装扮成去世的父亲,韦驮天…迦希吉夜。而他,是大地之母KALI MA最宠爱的儿子,夜叉王…夜璃。我们从俱吒天打到杂殿天,从杂殿天打到欢喜园天,最终,夜叉王被战神迦希吉夜一箭射下须弥山……
我开始懂了,为什么他一动不动的站在云海的彼端,硬生生受了那一箭。
夜叉王…夜璃摔部众冲出地狱道犯境须弥山,扬言要强娶战神之女…摩耶,短短数日,已达三十三天中俱吒天边缘,途中血洗人间部洲,恶孽滔天、生灵涂炭。
原来,包子哥也喜欢摩耶,所以,当他看到揭下面盔的我,那张与摩耶一模一样的脸。当心爱的人向自己举起弓箭,以命相拼,他选择了接受死亡。
是我亲手杀了包子哥。
因为包子哥的死,面条选择率纳迦龙族脱离天界,并自斩金身以示与天帝决裂。
因为我,包子、馒头、面条,不再是朋友。夜叉王…夜璃、天帝…帝释天、娑竭罗龙王…流魄,他们回到了各自的位置,成为了敌人。
因为我,父亲失去金身在不安中辞世,摩耶与帝释天的婚姻不幸福,流魄沦为寄生妖刀的孤魂,夜璃被六道众生分尸荒野、尸骨无存……
一切的不幸,都是源于我,源于我的存在。
与其说是阴差阳错,也许在冥冥中,命运之神并没有放弃我,也许,它听到了我卑微的祈求。
一万年的时间,我用手中的鬼木,换得了流魄的肉身和夜璃的重生,只差最后一个人,我就能完成契约,获得鬼木。只有鬼木能去掉金铃上的字,去掉了那三个字,我才能将第九颗金铃还给摩耶,带给摩耶菩萨金身的铃铛九九归一时,摩耶将与天帝结合,诞下代表过去、现在、未来的时光三佛中的最后一个佛陀…弥勒。
因我而偏离的命运洪流,终将回到正轨,每一个人都将获得属于他们的幸福。
如果能实现这一切,他们是否认得我并不重要,我是谁也不重要。包子、馒头、面条和小施主,只存在于那个夏天。存在过,已足够。
“不……很抱歉,我做不到。”
“你!……殿下,容臣先……”
“迦刺,你先退下吧。”
他要见我,居然是要我跟他比武。你能获得鬼木,活了两千多年,并且打败了所有吃了我血肉的人,你一定很强,他说。
这本应是何等的荣耀,被夜叉王当成对手,是多少强者梦寐以求的身份。换作是其他人,恐怕激动得掌心冒汗,跃跃欲试,恨不能就地开干了。可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对我来说,确如同让我拿刀凌迟自己,不,比那更甚。
迦刺顺从的退到了我们视线以外的地方,露台上的侍女安静得像雕塑。层层垂帘间,只剩我们俩。
“你有什么条件?”
我的拒绝并没有让他生气,反倒是在他预料之中似的,以为我是要价的挂牌屠夫。
我别开目光,看向远方的苍茫,我说 “陛下,我没有任何条件。我只是……做不到。”
再一次无理由的拒绝,他还是没有不悦,他问 “你真的没有要求?即使你的朋友就站在外面,生死不明。”
他在暗示我,他知道和我一起来的还有别人,没有我的保护,菊在迦刺手里就是待宰的羔羊。
可是,让我第二次对这个人拿起武器?永远都别想,永远。
垂下眼眸,我说 “殿下,我拒绝与你比武。这是我的决定,无关他人。”
夜璃转过身,朝前迈出一步,离我近了些,他又问 “你确定,你没有其他朋友在这里,嗯?”
我猛然抬起头。他在说谁,他指的不是菊……是…九翼!!!
“你……” 他怎么知道焰摩的哥哥青翼是我的朋友,也就是尼尼城美食一条街的捞来捞起饭馆的老板兼老板娘…九翼?
他又往前一步,离我只有半臂的距离,我下意识后退,他却一步侧旋与我擦肩而过,往露台走去。
“就一场,比射术。赌注是母亲为我准备的祭品其中的一件,赢了,你可以拿走你想要的。”
就在夜璃转身的那一刹,他的嘴角仿佛在微笑,火红的眸子里闪耀着皎洁的光。
我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觉得一阵恍惚,这样的你,到底是夜叉王…夜璃,还是包子哥?
侍女将我引至位于侧殿的习武场。
一座半开放式的房子,一半是室内,一半延伸至悬崖。中间是凹下去的圆形操练场,围绕着操练场摆放着各种兵器,从里自外一共四层,圆形操练场的上方,拱顶中悬浮着两把弓,一长一短,一白一紫,由珊瑚雕刻而成的火红花朵在两把弓中间,像双龙争夺的宝珠。
我认得,白色长弓手柄上缠绕着天界蝴蝶…白菱的尾羽,紫色短弓手柄上缠绕的则是龙王转世时褪下的鳞片,不用说,这两把弓象征着他的两位挚友,帝释天和流魄。
兵器阵的最外围,同样放着一排弓,用料也是顶好的,每一把弓旁边的箭筒里都插着不同的羽箭。难怪他的射术那么好,连练手的弓都会细心配上最适用的羽箭。叫哥,我就教你拉弓射箭……哥……包子哥……
任命我为副将时,父亲那么生气,问是谁教我拉的弓,还说我与魔罗私下结交应该受到责罚……是指的这个。
“选好了么,你挑哪把弓~?”
夜璃出现时,我正望着悬崖边的箭把发呆。
他的长发束起来了,宽松的长袍也换成了皮质轻甲,眉峰如剑,昂藏七尺,所谓潇洒绝尘亦不过是如此吧。
我向夜璃行礼,随意取了一把离自己最近的角弓,回道 “陛下,我选这把。”
夜璃收紧护腕,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弓,说 “能用轻型角弓远射,想必技艺非凡……”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低头,轻轻摆弄手中的弓弦。
心里乱糟糟的,眼角总是不经意的扫到身边的男子,脑海中浮现的全是我们决战的那天,夜叉王…夜璃,脚踏紫乌,一身赫赤血甲,甲片上火光炎炎,如同十八层地狱深处喷薄而出的熔岩,能烤化周身的一切……红衣、红发、红眼,双持剡匕……然后是他掷出弧形剡匕,炸燃着火花的匕首击中我的脸侧,护盔的耳绊被击碎……破碎的护盔碎片划破了皮肤,金色血液在我的鬓角绽放出千瓣宝莲……他站着那里……而我,愤怒的张开了神弓…月轮……
“轮到你了。”
“……嗯?”
“该你了。”
见我站在射台上发呆,夜璃使魔法在我眼前放了一小撮烟花,唤回我的注意力。有谁会在夜璃的面前走神?无论男女老少、妖魔神佛,没有人会像我这般无礼吧。何况还是站在比武台上。
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有。比这更糟糕的是,我居然张不开手中最轻便的角弓。
站姿、持弓、持箭 、拉弓、瞄准、放箭、后续动作……肩膀肌肉放松,吸气后,轻轻的将气往下压,使得腹部绷紧,再引弓射箭,呼气要尽量的慢而稳,而且要一口气完全呼完,引弓手轻柔地向后方伸展至完全伸直……不,不对,全乱了……无论我怎样用力,都用不到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