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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乐希风顿了顿之后,突然又说道:“我想,该是告别的时候了。”
伍珊妮不解地抬首,“你要……离开了吗?”
“对。很快。”
他们都已经明白,无耻的并不是背叛道德的人,而是道德本身。
傍晚时分,父亲终于按照婚礼请柬上的邀请,到达了本地。
当他看见双眼紧闭却平静地只像是睡去的儿子时,脸上滑过心惊。
“这是怎么回事?”乐迂克制着自己的激愤,回头向乐希风发问道。
“意外。”答案简短地令人倍感冷漠。
乐迂几乎是无言以对地望着比自己高大的长子,近日又消瘦了不少的自己气势与他相比自然薄弱许多。“我以为,你会好好保护他。”眼见对方开始沉默,他又继续说道:“我大抵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也明白应该将会发生什么,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会见到这样的一个希夕。”
尴尬的气氛,终于在几分钟后被前来通知家属的医生打断了。
“病人已经清醒了,你们可以探望了。”
乐希风目送着父亲消失于房里的身影,转身走向外廊烟区。
原本很有把握的行动,由于这次伤害而变得令他犹豫,现在他无法肯定的,就只剩下希夕的心情了。
明亮冰冷的浴室内,乐希夕脱去睡服,缓慢地用同是布满伤痕的手攀上背部的皮肤。
指尖滑过那条粗糙的表面,即使不用看,他也可以想象到对方的狰狞与可怕。
“希夕。”突然敞开的门,使坐在浴缸边发呆的他惊跳起来,立刻转过身以正面迎向来人,心中仍残留刚才的沮丧。
“爸。”他望着乐迂手中的药膏,像是明白了什么。
“没事,你转过身去。”z
乐希夕的意识突然变得很沉重,僵硬着每一根神经。
乐迂温柔地笑着,“不是说了没事,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
清凉的软剂慢慢铺满那条如同荆棘的疤痕,却覆盖不掉乐希夕的悲哀。
是惩罚;是告诫。y
可是无法向父亲开口说。
坦诚,那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东西。
“那个……婚礼……”侧过头的乐希夕这时才想起。
“你先不用担心那么多,我们都会替你安排妥当的。”还来不及编造一个借口塘塞过去的乐迂,只好随口一说。
乐希夕倒也不在意,回过头,又陷入沉思中。
并不是值得期待的婚姻,也难怪他这么不上心。乐迂无奈地叹了口气,“小风他……”还没出口的句子,被乐希夕由于不自然的冷颤而挺直的身躯略微打断。
连体内的细胞与毛孔都在透露着在意,乐希夕对于自己的无法伪装而感到失败。
“他……晚一些会过来。”几欲出口的细节,不知被什么阻力重新推回了喉咙深处。乐迂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原来,那是命运无形的手。b
不断放弃约束自己,得到的结果就是上天一次又一次的惩罚。
而所谓的惩罚,并不是对于自身的伤害,而是让深恋彼此的人,体会到一次次即将失去的折磨。
“爸,你没有害怕过吗?”乐希夕转身,使父亲抹药的手缓缓停顿。“当你决定抛弃世俗观念时,你真的没有恐惧过未知的将来吗?”
“……害怕……”乐迂细细咀嚼着这个词,试着以认真的态度来回答迷惘的青年。“我以为,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注。或赢或输并不是关键,倒是不曾尝试后却又悔不当初的心情,才是最令人害怕的。”
乐希夕的沉默倒没有令乐迂意外多少,他反而是像有了宣泄渠道似的继续说道:“希夕,当我第一次遇见你,就开始了一种担心?”
被提及的男子抬起头,“担心?”g
“是啊。因为你太不任性,也太内敛。虽然小风他也爱把心事埋在肚子里,可是至少他的霸道能让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就是你,是我如何也猜不透的。而这些,都是因为你的害怕吗?”静静地等待希夕穿上了衣服后,他又叹了口气,“我想起你的母亲,她当初真是个风风火火的女人,好像从来不会畏惧什么,倒是我在她面前显得萎萎缩缩。”乐希夕很认真地听着,这似乎还是第一次,父亲那么认真地怀念起母亲。“如果不是当时我看不清楚自己的感情,而贸然地与阿增赌气的话,我与她,恐怕是永远不会相遇,也就不会带给她好些年的痛苦了。”
父亲,是知道母亲多深得爱着自己吗?她因为这个男人,失去了再爱上其他人的能力,父亲会为此自责吗?
可是爱情,本来就是无法谈论对错、为自己辩护的事物吧。
那么他们之间的,也不能说是错误吗?难道是他自己刻意要把这份爱牵扯上至今一连串的噩运中去吗?
35
几乎使乐希夕昏睡过去静谧的凌晨,仍能听见窗外清凉的蝉鸣。明明已经在床上磨蹭掉了整个夜晚,却依然困意重重。
耳边有熟悉的脚步声,乐希夕努力地颤了颤眼睑,却睁不开双眼。
是他吗?是他吧。
轻柔宠溺的吻,先是坠落在光滑的额头上,之后随着姣好的轮廓一一滑下,来到微启的唇瓣。从轻啄悄悄转变成深吻。
苏醒的力量像是由舌尖传到到了身体的各处。乐希夕终于低咛地看见了他。
“还疼吗?”乐希风仍依恋地徘徊在他唇角,轻声问道。
换来对方的一阵摇首后,他听见了希夕几不可闻的要求。在床侧斟了半杯水后,他选择了由自己把这份甘泉渡给渴求的人儿。
无法全数收入口中的清水沿着嘴角,寂静地滑下颈项。
只听得见逐渐浓重的喘息声。
不论是其中的谁点起的火苗,被烫着的却是两个人。
“我不想在这里抱着这样的你。”乐希风自觉地抬起身体,拉开了距离。见到乐希夕略微受伤的表情后笑道:“傻瓜,你知道我的意思。”
他转告了他即将可以出院的消息,乐希夕却高兴不起来,背上突然隐隐痒疼了起来,他不舒服地扭动着身体。
“怎么了?我看看。”想要一探究竟的乐希风,被他淡淡地回绝了。
“别看。好丑。”就连手上小小的疤痕,都变得使乐希夕羞耻起来。可他正欲缩回薄毯里的手,还是被适时地逮到了。
小心翼翼地在上头留下一吻后,乐希风不慌不忙地解开他胸前的纽扣,“你以为我没有见过吗?”他翻过弟弟的身体,继续用嘴唇碰触尚未痊愈的背脊,“在我眼里,它美得很。”
乐希夕敏感地弓起肩肋,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撑在了自己身旁健硕手臂上的针孔。“这是怎么回事?”其实早就不需回答。这样的痕迹,还能有谁比同样给他输过血的自己更清楚的呢?
“你有没有感觉到?我输给你的,可不仅是血液而已。”乐希风坏心地继续舔弄着他的伤疤,眼见就要到达尾骨深处。
“我……啊……”眼眶微微被水雾环绕的乐希夕还来不及回答,就被人侵占去了下身的隐密之处,“啊……不要……”
“乖,我说过了不会进入的。”乐希风重新埋头在他娇嫩的双臀里,那种羞愧使乐希夕快要掩面哭泣。
这样的姿态,比直接地进入还要来得痛苦。
“来,喝口水再睡。”被玩弄直至高潮的乐希夕,无力地瞥了一眼窗外的曙光,浑身疲乏到连呼吸都觉得是种负担。听从了乐希风的话,乖乖从他口中吞下清水的他,突然觉得同时似乎吞下了什么固体。可惜嗓子早已不听使唤,他终于渐渐合上眼,沉沉地睡去。
尾声
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直到隐约的海声和海鸥的叫唤,渐渐把自己的神智拉回现实里。
大脑还尚未恢复思考功能,双眼就已经被敞开着的落地窗外的金色沙滩刺得发疼。
很咸湿的微风,让乐希夕嗅到了一阵陌生。
在一阵睡到四肢僵硬的酸麻后,他才静下心来打量周围。
轻盈的雪色丝绸被下,是足以容纳四个人的大床。周围陈设纯朴却不失情调,怎么都不像是自己早已习惯了的风情,倒是让他想起了数年前的那个国度。
“喵……”轻细的猫叫,吸引住乐希夕的眸光。这时才发现,他在床上不小心忽略的,雪白的猫儿。只是,怎么看它都好像是……
“小小!”他惊喜地叫出声,“小小”也很自觉地扑入阔别已久的主人怀里。它丝毫不像人类察觉得到分别后的深疏,尝试着它从来的作风,用黏湿的小舌尖蹭往主人的嘴唇。很早以前,它似乎就爱上了希夕的味道。
很早……已经多久了呢?
极为温柔的钢琴曲,由敞开的窗户飞扬进来,想必是邻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