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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中鸦雀无声,张大少爷与陕甘众将怒目相对,双方都是杀气腾腾,以至于张大少爷的两个心腹张石头和吴六奇都吓得一个用眼色命令亲兵队准备,一个用眼色命令副手去通知屠奴军准备,河南的两个副将芮琦和陈永盛也捏了一把汗,随时准备着冲出帐里调集河南军队,保护张大少爷杀出陕甘军队的包围。还好,孙承宗及时站了出来,回头向陕甘众将喝道:“干什么?你们都想干什么?都给我老夫把帽子戴上,张部堂是五省总督,你们如此顶撞于他,想造反么?”
“孙阁老的话,你们听见没有?”洪承畴也强压怒气,站出来帮助孙承宗威压众将,喝道:“如果你们还认为自己是大明的臣子,朝廷的官员,就马上把头盔戴上,站回原位!否则的话,出了事休想本官和孙阁老保你们!”陕甘众将始终还是不敢和朝廷对抗,终于还是把头盔戴了回去,人也站回来了原位。孙承宗这才转过身来,向张大少爷拱手说道:“张部堂,老朽治军无能,部下冒犯了你的军威,请部堂大人治罪。”
“算了,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上下级之间吵上几句也没什么,本官也不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张大少爷一挥手,坐回原位。孙承宗又挺直身体说道:“一事归一事,部堂大人,你的长期围城计划,老朽还是十分之不赞成。部堂大人可知道,这陕甘连年大旱,田地颗粒无收,前方用度全靠后方支援,长期围城,对后勤粮道将是一个巨大的考验,朝廷能拿出这么多的粮食和军饷来支持这个计划?”
“阁老放心,这点也早在晚辈的考虑之中。”张大少爷故意刺激孙承宗,邪笑道:“借着这个机会,也顺便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今年本官掌管的西北剿贼军费预算,是去年的五倍!”
“去年的五倍?!”孙承宗脱口惊叫。张大少爷笑笑,点头说道:“不错,去年西北的剿贼军费连粮饷带辎重开支,大约是四十八万两白银左右,但今年朝廷大发慈悲,答应给本官二百六十万两银子的军费,所以我们的粮饷非常充足,阁老和大家都可以放一百个心。”说罢,张大少爷还故意补充一句让孙承宗气得全身发抖的话,“这二百六十万两银子如果不够,朝廷还可以考虑再拨给一些。”
“朝廷一年的岁入还不到五百万两,会拿这么多给西北剿贼?”洪承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大少爷笑道:“洪抚台有所不知,朝廷去年查抄了张家口八大汉奸的家产,填补了各种亏空和弥补了各地开支后,大约还节余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年底的时候,朝廷又查抄了通州逆贼李家国兄弟的家,又弄到了两百来万两,这些额外的收入除了拿一部分给辽东外,大部分都将送来西北,用作剿贼军费。”张大少爷说完,大帐中已经到处冷气倒吸的声音,已经穷怕了的陕甘将领个个两眼放光,心知今年肯定可以大捞一笔了,小白脸总督刚才没接受自己的辞职,倒也是一件大好事。孙承宗和洪承畴则表情复杂,心中破口大骂魏忠贤的偏心,简直就是偏到东海龙宫去了!自己们几年来年年都是过得苦巴巴的,没有一年的军费超过五十万两,张大少爷这才刚刚上任,军费就一下子涨到二百六十万两的天文数字,不够还可以再加,这摆明了就是要用银子给张大少爷堆出剿灭西北乱贼的盖世奇功嘛!过了许久后,孙承宗才摇头苦笑道:“朝廷对张部堂的信任,果然远在老夫之上啊!不过也好,有了这么多军费,这乱贼不管是剿是抚,都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是剿贼还是抚贼,等以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夺回西安城。”张大少爷一挥手撇开这个话题,言归正传道:“好了,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了,那就开始动手修围城工事,本官的屠奴军至少要半个月后才能抵达西安城,在这半个月内,大家只要专心修工事围城就行了!记住,没有本官的命令,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许擅自攻城,不要再让士兵们白白去送死了。散帐。”
表情复杂的孙承宗和洪承畴领着陕甘众将走了,一直提心吊胆的张大少爷众心腹也长松了一口气,史可法拍着胸口庆幸说道:“好险,刚才我还真担心打起来。”宋献策也抹着冷汗埋怨道:“东家,学生知道你是在故意刺激陕甘将领,可你的手法也太粗暴了,要是激起兵变怎么办?”
“兵变?他们敢么?”张大少爷冷笑道:“孙阁老是何等要面子的人?他怎么敢背上纵容部下发动兵变杀害上司的事发生?不对他们硬一点,他们还以为本官好欺负,以后这陕甘军队就更难带了!”
“张部堂,还是象以前那样,早点想办法把孙阁老从陕甘弄走吧。”吴六奇怒气冲冲的说道:“末将也看出来了,孙阁老对部下是好,可好得太过份了,简直就是在娇惯纵容,袁崇焕擅杀二品大员那次,就是被他给保了下来,结果把袁崇焕给纵容成了什么模样?再让他在陕甘这么干下去,陕甘军队迟早会变成第二个宁远!”
“放心,只要有我在,陕甘想变成宁远,做梦!”张大少爷自信的冷笑,心里却着实犯愁,到底应不应该用点下流手段把孙承宗这个民族英雄从陕甘弄走呢?史可法不愿去说自己崇拜的偶像孙承宗坏话,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张部堂,你让陕甘军队从现在开始修工事,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该不会真象你说的那样,准备长期围城,把乱贼都困死在西安城里吧?”
“我傻了啊?”张大少爷奸笑,“陕甘灾情严重到这地步,我不拿宝贵的军费去安抚饥民,用来长期围城,就算把城里的乱贼都困死了又能有什么用?不根除陕甘贼乱的根源,杀了一个高迎祥,照样有第二个高迎祥第三个高迎祥冒出来。”
“那部堂你下令修工事给干什么?”史可法莫名其妙的问道。张大少爷一笑,答道:“当然是修给西安城里的乱贼看的,让他们全都知道,本官准备把他们都困死在西安城里。”
“乱贼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史可法越听越是糊涂。宋献策大笑道:“宪之,你还是太单纯了,根本就不明白这世道人心究竟有多复杂!西安城里有这么多贼头,人心肯定不齐,有的想留在西安享福,也有的想继续流窜,躲开官军主力到官兵力量薄弱的地方去继续逍遥快活,看到张部堂修工事包围西安城,这些想流窜的贼头还能不急么?还能不急着离开西安城突围么?”
“有道理。”史可法点头,又试探着问道:“可就算这招有用,分化了一部分乱贼,逼着他们离开西安突围,可是愿意留在西安城里的乱贼肯定也不少,归根到底我们还不是得付出巨大代价强攻西安?”
“所以说宪之你单纯。”张大少爷奸笑道:“有一部分乱贼打算突围流窜,他们能不需要军粮军饷么?西安城是高迎祥走狗屎运好不容易拿下来的,又怎么舍得把宝贵的军粮和军饷给他们?到了那时候,咱们就有好戏看了。呵呵,呵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东家,你实在太坏了。”宋献策心领神会的奸笑,又有些担心的说道:“东家,学生认为,你是计划虽然巧妙,成功的把握性也不小,可是还缺乏两个关键。”
“那两个关键?”已经被绕得头晕脑胀的老实人史可法下意识问道。已经奸猾无匹的张大少爷则只是稍一思索,马上就说道:“宋师爷担心的第一个关键,应该是攻下西安城后,那帮傻乎乎的陕甘将领认为全是自己们的功劳,继续不服本官吧?至于第二个关键,应该就是缺乏可以点燃西安这个炸药桶的一根导火线吧?”
“东家高明,正是这两个关键。”宋献策暗叹着点头——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了这么一个多智而近妖的东家,弄得自己连想卖弄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张大少爷则又说道:“第一个关键,本官已经做好布置了,只等到时候揭开迷底。至于第二个关键,本官也在有些头疼,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我还可以慢慢想办法找出这根导火线。”
……
尽管对张大少爷的攻城计划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气,但是在孙承宗和洪承畴的命令下,陕甘将领还是指挥着闲得没事干的陕甘军队士卒开始挖起了陷马坑,同时农历的天启九年二月二十二已经是公历的三月中旬,陕西的土地也已经彻底解冻,挖起陷马坑来也特别的容易,进展也不算慢。但这么一来,西安城里的乱贼头目可都沉不住气了,纷纷涌上城墙观察敌情,而很快的,西安城里的大小贼头也发现了张大少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