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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我能要这些玫瑰吗?我指着过期玫瑰问。
咦?你要这些做啥,这都不好了。
没关系,我正想要这些。
摁下玫的手机号码。
电话那头的玫显然睡意朦胧,因为现在是大白天。
你在哪儿?我问。
嗯?
你在哪儿?我重复问。
你……?
我能见到你吧,就现在。我说。
好。
没有酒吧氛围的衬托,没有浓妆,没有夸张的服装,甚至没有常夹在指尖的烟,一个朴素的玫坐在我对面,我们在一间普通的冰屋里,我们面前没有了殷红似血的酒,而是两杯名为融雪的冰淇淋。
静默了许久,玫在缓缓咽下一口冰淇淋后问,你要走吗?她指了指我脚边的箱子。
是的。我转头,目光透过明净的落地店窗,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也许不习惯面对除去浓妆的玫,我无意地回避着她的脸,甚至她的眼。
去哪儿?
随便。
离开这儿吗?
也许。
不再……来看我了吗?
也许。
那你……这算来告别吗?
……
我为什么要向她告别?无法回答。不过,除了她,我还能向谁去告别。
唉,你何必要向我告别呢?她低低地叹息。反正……
反正什么?
没什么。
对话古怪而隐晦。我宁愿面对的是酒吧里的她,看来我们今天约错地方了,我们都不喜欢在阳光下互相面对,我们都更适合黑暗。
那是什么?她指着我放在旁边的袋子,里面露出一些红色。哦,差点忘了,玫瑰。
玫瑰。我手忙脚乱地把那些本就奄奄一息的玫瑰解放出来,摊放在桌上,象躺了一桌的花尸,有些触目惊心。
给我的吗?玫拈起其中一支。我有些尴尬,买它们只不过想到她,但并不适合此时的她。
不……
那,请给我好吗?玫用夹香烟的姿势托着玫瑰放在鼻边,我想她一定闻到了自己的味道,当然,我想知道她对自己的味道会有什么想法。
一片花瓣从她的指缝中跌落下来,花已经开始谢了。玫的脸在悲伤,淡淡的,如射进店内的晨光。
我想今天我有很多事都做错了,我不该来见她,不该约在这儿,不该要这些快要谢了的玫瑰,更不该送给她。
玫,把那片玫瑰花瓣捡起来,一丝丝地撕着它,细致的,缓慢的,然后把它们扔进了自己的冰淇淋杯中,用小勺轻轻地搅拌着。然后把整朵玫瑰撕碎了,扔进了杯子,花瓣,花托,花芯一一拌进了半融的冰淇淋中,她吃了一口再吃一口,淡笑道,不会有人再送我玫瑰了,所以我把唯一的它送下肚子去,化为血肉,永不分离。
然后,她又在冰淇淋中混进了另一种东西,眼泪。透明的眼泪落进杯内,溶得了无痕迹。
一口一口,她努力地吞咽着,我想那些玫瑰的味道并不好,特别是和着眼泪。
不要吃了。我按住她的手,还是那样凉的手。不。她推开我的手,每一个人都会离开,不管是不是你,还是其它人,什么话都是应景而生。如果我没有吃下这玫瑰,我怕你上了飞机或者火车,你都不可能再想起我,对吗?
让我吃下它吧,只要你还能记得我。她最后说,玫瑰花瓣在嘴里唧唧作响,如同哀鸣。
真的要走了,对不起。我说,你不用送我了。
跨出冰屋,阳光刺目。提着箱子,我觉得惘然,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坐在窗外吃玫瑰的玫,她的脸,在阳光下融化,融化在我的眼里,心里。我一步步向前走,没有再回头。街边有家音像店的音响反复在播一首歌。
…………
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但愿你流下每一滴泪都让人感动。
但愿你以后每一个梦都不会一场空。
…………
也许。我怦然心动。
也许……
幸好玫瑰哪儿能看得到。
一大把新鲜玫瑰,带着露水,娇艳欲滴,芬芳扑鼻。
玫愕然的脸在花群中绽放笑容,比玫瑰更为美丽。
我一把抹开桌上的花尸,包括那杯冰淇淋。把花束满满塞了一桌子,笑道,还想吃吗?就吃这些好了。
玫抚着那些玫瑰,傻笑。
嗯,我歪头想了想,不过你那样吃太不卫生了,我们想个法子好了,譬如把它们腌在糖水里,还可以做玫瑰糕,还可以做玫瑰沙拉……
我们一起做,好吗?
好。
终于,我找到了停留的理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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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迷香 · 孟
婆 汤
终于,我又站在这儿了,没有天,没有地,混沌的空间。
有一座桥,幽深地横卧在无水河上,桥的那头,一团光明的红色,桥的这头,除了等待再次轮回的灵魂们所组成的永不会消失的冗长队伍外,就是她摆在桥头为要经过奈何桥的魂们沏一碗碗茶汤的摊子。
“这回你该喝了吧?”她笑得慈祥,手奉上的茶依旧碧绿如玉芳香沁鼻。
我望着她的茶,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心,透明的躯壳掩不住它的伤痕,纵横斑驳。
无法悲哀,我的脸笼罩在魂色空灵的迷惘中。
“喝吧,喝吧,你早该喝了,”她把茶捧到我的嘴边,“喝下它,轻松地再世为人。”
茶,清澄澄地映照着我这个没有实质的魂魄,散发着诱惑。
我很渴,事实上每一束要经过奈何桥的魂都会不由自主想去喝这一碗茶,我认为这是轮回中一个善意的陷井,让你在得到来世前抹煞一切关于前生的记忆,包括快乐和痛苦,爱恋和憎恨,就像一个倒空的碗,可以承接下一次的倾倒。
心流血,一滴滴地从透明的躯体中淌出,我痛苦的用手掩饰。
她的眼睛染上我鲜血的颜色,霎间溢出了惊慌:“为什么,它还是活的??!”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内乍破如裂帛。
背后排队的灵魂们开始如她回声般地尖叫:“为什么他的心是活的,活的,活的…………”
一遍遍,充斥着整个空间,一张张呆板的脸庞在叫嚣中扭曲,空间在喧杂中翻腾起迷雾。
她的茶被打翻了,绿色的汁液在空间中飞散。她的笑容已经化为狰狞:“难道你还不想喝吗?你还想带着这样的心重新作人吗?”
“是的,我还不想喝,我不能喝。”我捂住自己的心,艰难地重复了一句百年前对她说过的话。
“哈哈哈哈,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她拾起茶碗,又注满了茶水,“你知道吗,他每次来见我的时候都喝下了它。他能喝,你为什么不能喝呢?”
“我知道,但我不想喝。”
茶再次跌落了。
她大怒,伸出枯指掐住我的腕:“不知多少岁月,从来没有见到过像你这样的傻瓜,几生几世为一个人纠缠。不过,这次不能再放过你了,你定要喝了我的茶才能过奈何桥!!”
灵魂们开始扯着嗓子狂笑:“傻,傻,傻…………”
我也在笑:“看看倒底谁是傻瓜。”伸出沾满血水的右手,握住了她的枯指。她开始挣扎,那尚存活的并带着人气的鲜血灼伤了她从磐古至今呼息幽冥阴冷空气的皮肤。
“你一定会后悔的。”她头上银丝散开,在空间中飘舞,血红的双眼瞪着我,手腕上的皮肤一块块开始流淌黑汁。
我惊怵,放开她的手,跌跌撞撞地狂奔至奈何桥。
背后,她在咆啸:“总有一次,你会喝的………… ”
我在桥这头,转头对她微微笑:“也许吧,如果有那么一次的话,你要为我沏碗断魂茶,灭了我的轮回。”
她在桥那头,愤怒地砸碎了手中的碗。
于是,我再次轮回,带着没有被倒空的心。
“你记得我吗?”
“不,你是谁?”
“…………没关系,我认得你。”
凌的笑容在阳光下明媚温暖,他拍了拍我的头,带着我熟稔无比的触感:“小朋友,快走吧,你上学快迟到了。”
“我真的认得你,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这是命中注定的。”
“哈,好可爱的小朋友,”他蹲下身体,很认真地睁着我的眼,微笑着,“说说看,你在哪儿看到我的,我可是刚刚到这个地方来的哦。”
我叹息,她说过,他每次都喝了那碗茶。他当真一次都没有漏过。
“你不信就算了。但愿有一天你能想起,哪怕一点点也好啊。”
“哈哈哈,好有趣的小朋友。不过,你现在快去上学吧,当心被老师训哦。”他依旧笑着,一如几次轮回中的他,“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来找我玩啊,我现在就住在附近,喏,那边的大楼第三层第一扇门。”
我也笑了,不解为什么几次的轮回,他依旧可以保持这种性格。
“你来玩吗,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很冷